彭綺說的眉飛色舞,表情激動的好像他已經(jīng)打敗潘璋占領(lǐng)南昌,成了新的豫章王。
尤沖卻在心里給彭綺下了定義,這貨腦子有坑得離遠(yuǎn)點,免得他挨揍的時候波及自已。
該死的彭綺,現(xiàn)在曹孫劉三家大軍都在江東,你哪里來的自信覺得自已能從他們?nèi)易炖飺尩饺獬裕?/p>
別到時候肉沒搶到不說,自已卻成了三家分食的肉,那不悲催了嗎?
尤沖雖不想搭理這貨卻沒忘了自已的任務(wù),在腦中組織了下語言說道:“您有作戰(zhàn)計劃了嗎,準(zhǔn)備怎么打?”
彭綺說道:“我準(zhǔn)備先搶潘璋設(shè)立的軍市,搶到軍市物資之后直奔南昌,此地離南昌不遠(yuǎn),如今吳軍主力又都跟著陸遜在玉山跟漢軍對峙,南昌兵力空虛很容易攻破,拿下南昌之后再奪艾縣取下雋(jun),沿著華容道直奔江陵,他關(guān)羽孫權(quán)能做江東之主咱們兄弟為何不行?”
“呃……”尤沖驚訝的張大了嘴巴,甚至連身后的寧桓都表情豐富的像聽到了本年度最大笑話。
你特么算老幾,也敢像關(guān)羽孫權(quán)一樣夢想做荊州之主?
你知道荊州有幾個郡多少縣,多少士族多少戶籍嗎?
咱是水匪,做點水匪該做的美夢不好嗎?
尤沖露出職業(yè)假笑隨身附和道:“彭老哥志存高遠(yuǎn)小弟佩服,但有幾個問題老哥能否替我解答?”
已將自已代入荊州之主角色的彭綺拍著胸膛說道:“你盡管問,老哥保證知無不言?”
尤沖張了張嘴不知從哪問起,索性將寧桓拉到面前介紹道:“這是我新招的謀士寧桓,他的問題就是我的問題,只要老哥回答清楚,小弟保證唯老哥馬首是瞻?!?/p>
寧桓抱拳拜道:“小弟寧桓拜見宗帥。”
彭綺盯著寧桓打量幾眼說道:“看你這架勢就是個讀書人,本帥剛剛起事正需要你這種識文斷字的人才,你問吧?!?/p>
寧桓也不客氣,起身說道:“那小弟就卻之不恭了,尤首領(lǐng)說過,您若起事,頃刻間就能輕松拉起三萬兵馬,那么問題來了,首先三萬兵馬每天消耗的糧草就是一座山,您的糧草從哪里來,總不能只靠搶吧,豫章境內(nèi)也沒那么多大戶讓咱們搶啊?!?/p>
“其次刀槍劍戟弓弩箭矢從哪來,咱不能拿著竹竿跟官軍拼命吧?!?/p>
“還有如今周泰在柴桑,曹仁在宛陵,潘璋在日月湖,諸葛瑾在余汗,咱們被他們四人包圍在鄱陽湖這塊巴掌大的地方,根本沒有騰挪空間?!?/p>
“而且您已豎起反旗并公然搶了潘璋的貨物,吳軍收到消息肯定會派兵圍剿的,江東鼠輩對付曹劉不太行,但對咱們山越一向都是重拳出擊的,若周泰潘璋諸葛瑾同時進(jìn)攻,您打算如何應(yīng)對?”
“而且吳軍在與漢軍交戰(zhàn)的過程中連戰(zhàn)連敗,上到將軍下到士兵每個人心里都窩著火,若將對漢軍的怒火發(fā)泄到咱們身上,咱們又該如何承受?”
“還有南昌,如今吳軍主力雖都跟陸遜去了會稽,但南昌畢竟是豫章郡治所在,城高墻厚城防堅固,城內(nèi)又有超過十萬的常駐人口,還有虞翻這樣的名將鎮(zhèn)守,多了不敢說,虞翻只要抽調(diào)一萬民夫就能將咱們擋在南昌城下,就算拖也能拖到潘璋周泰救援的那天,屆時南昌久攻不下士氣低落,潘周二人又快速殺來,您又打算如何應(yīng)對?”
寧桓每說一句彭綺的臉就黑一分,等寧桓說完,彭綺的臉便徹底黑成了鍋底,瞪著尤沖說道:“尤老弟,你是故意來奚落我的嗎?”
尤沖急忙賠笑道:“哪能啊,不過這些也確實是咱們起事后需要面對的問題得提前考慮啊,不能等屎到屁眼了才想起找茅廁吧。”
彭綺惱羞成怒的說道:“那你說怎么辦,我聽聽你的高見。”
尤沖再次看向?qū)幓浮?/p>
寧桓則看著彭綺說道:“小弟覺得您現(xiàn)在最應(yīng)該做的就是提防潘璋的進(jìn)攻,潘璋此人囂張跋扈,向來都是他搶別人還從未被別人搶過,現(xiàn)在您搶了他,他焉能善罷甘休,說不定這會已經(jīng)在商量著怎么對付你了?!?/p>
“其次咱們的對手雖是吳軍但也不能不防范魏軍,曹仁目前就在宛陵抬腳就到,更重要的是連年征戰(zhàn)人口銳減,中原大地幾十上百里都看不到人煙,能勞作的青壯可是比黃金還珍貴的資源,曹仁看到咱們這兩三萬青壯能不眼紅?”
“曹仁若真從皖贛走廊過來搶咱們?nèi)丝?,您又如何?yīng)對?”
想到曹仁的強大和魏軍的可怕,彭綺臉色變了,心煩氣躁的說道:“那你說怎么辦,要不要我現(xiàn)在把物資給潘璋送回去再給潘璋道個歉?”
這話帶著撒氣成分,彭綺的心緒明顯亂了。
寧桓笑道:“宗帥稍安勿躁且聽我說,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,曹仁可是當(dāng)朝征南將軍,你完全可以像當(dāng)日的尤突首領(lǐng)一樣投靠過去向曹仁討個官職,這樣咱就成了朝廷正式官員,徹底擺脫山賊身份不說,還斷了曹仁南下攻打咱們的念頭,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?”
“討到官職之后,您再以吳軍實力強大無法對抗為由,向曹仁索要一批糧草物資,這樣咱們的糧草和兵器就都解決了,對付起吳軍來也更有底氣了不是嗎?”
關(guān)興已將彭綺大軍看成了自家部隊,所以來之前特意叮囑寧桓讓他建議彭綺先投曹魏,從曹仁那要批糧草物資過來,等物資到手之后再滅掉彭綺,這樣曹仁送來的物資不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他關(guān)大將軍的口袋里了嗎?
彭綺聽的滿臉意動,卻糾結(jié)的說道:“曹仁會給嗎?”
“肯定會?!睂幓负V定道:“咱們惦記著曹仁的糧草,曹仁卻惦記著您麾下的青壯以及整個豫章,將您拉攏到麾下對曹仁來說也是大功一件吶,比起收復(fù)豫章的功績,一點糧草算個屁,魏軍又不缺那點糧?!?/p>
“除曹仁外您還可以派使者趕往建業(yè)求見關(guān)老將軍,問關(guān)老將軍索要封賞,這樣萬一關(guān)將軍打敗曹仁陸遜奪得江東,咱也是大漢將領(lǐng),不會被秋后算賬不說還能在漢中王麾下?lián)苽€官做?!?/p>
“咱是在曹孫劉三家夾縫中生存的墻頭草,就得學(xué)會隨風(fēng)倒,誰給的好處多就管誰叫爹,您說呢?”
彭綺眼前一亮跟遇到知音似的握著寧桓的手激動道:“先生大才啊,那先生覺得我要不要再向?qū)O權(quán)討個官職三家通吃?”
寧桓堅決反對道:“絕對不行,首先咱們禍禍的就是孫權(quán)的地盤,孫權(quán)肯定會極力剿滅咱們,咱跟孫權(quán)沒有共存的可能性,你不打他他會打你啊。”
“其次曹仁和關(guān)羽都不是傻子,想從他們手中拿到官職和糧草就得體現(xiàn)出咱們的價值,咱們的價值怎么體現(xiàn),自然是通過打吳軍來體現(xiàn)呢,咱們打的勝仗越多,在曹仁關(guān)羽那的價值就越高?!?/p>
“這招叫做遠(yuǎn)交近攻,遠(yuǎn)交近攻你得先攻,打出戰(zhàn)績才能贏得別人的尊重,想獲得戰(zhàn)績就得有敵人,所以咱不能同時討好三家,必須選擇一個敵人往死里揍,借此贏得另外兩家的尊重,然后拿著戰(zhàn)績向他們索要好處,宗帥,三家必須選個敵人的話你選誰?”
彭綺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:“還用說嗎,肯定選孫碧眼啊,曹仁兵力太多打不過,關(guān)羽距離太遠(yuǎn)夠不著,只能打?qū)O權(quán)?!?/p>
“先生之言堪比暮鼓晨鐘令人醍醐灌頂,我愿拜先生為軍師,不知先生意下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