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接到謝沖命令之后,山陰錢唐兩縣的退伍漢軍紛紛趕往全家莊,在余剛王飛的引導下在全家莊東北方向十里外的樹林集結(jié)。
目前林中聚集的漢軍超過八百人,地位最高的是三位曲長,見時間差不多了,余剛來到三位曲長面前笑道:“幾位曲長,現(xiàn)在都快子時了馬上行動了,該選一位統(tǒng)領(lǐng)了,你們誰當?”
三人立刻摩拳擦掌,相互敵視起來,這可是抓捕山陰賀氏家主,東吳安東將軍,山陰侯賀齊的行動,這一連串頭銜足以證明賀齊的身家,誰負責主導誰的功勞就最大。
因此三位曲長誰也不讓誰,來到這里得知謝沖的命令之后便開始攀比,比年齡比資歷比戰(zhàn)功,都想成為這次行動的負責人。
至于謝沖說的猜拳比輸贏,三人暫時沒考慮,主要是怕輸,畢竟猜拳這事運氣成分太大,輸了的損失也太大,誰也不想到手的榮華富貴從自已指尖溜走啊,所以三人爭了好幾個時辰也沒爭出個輸贏。
聽到余剛的提醒,年紀最大的曲長沈沖抱拳道:“兩位兄弟,給哥哥一個面子,這次讓我主導,回頭我請你倆喝酒?!?/p>
臉上掛著刀疤的曲長張靈搖頭道:“那不行,咱這又不是辦壽宴,不能誰年齡大誰說了算,這樣的話躺在床上熬年齡就行了,還拼個什么勁啊,要我說就比拳頭,咱仨打一架,誰贏了誰說了算?!?/p>
他是三人中最能打的,因此最提倡用拳頭分勝負。
另外兩人知道武力值不如張靈死活不同意,最后一位長相清秀的曲長牛肅立即拒絕道:“絕對不行,抓捕不是打仗,靠的是部署包圍而非蠻力,所以需要一位學問高的人指揮,我僅用七天就默寫出了《精忠報國》的歌詞,你倆誰能做到?”
“我已經(jīng)從關(guān)將軍那里討要了五首歌詞并全部默寫出來了,你倆現(xiàn)在能默寫出《精忠報國》全篇嗎?”
另外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:“咱這是打仗又不是寫文章,你字寫的再多能把賀齊寫死嗎?”
眼看三人又要陷入相互辯駁的惡性循環(huán)中,余剛急道:“你們別爭了,再爭賀齊就跑了,要我看還是按照謝太守的意思辦,猜拳吧,同意猜拳的舉手?!?/p>
呼啦一聲,林中數(shù)百人全部舉起了右手,他們也受夠三人的無限爭吵了,選個首領(lǐng)有那么難嗎?
三人見引起了眾怒不敢再爭,紛紛同意猜拳讓余剛喊一二三同時伸手。
在數(shù)百漢軍的集體注視下猜拳結(jié)束,沈沖牛肅出了手背,刀疤臉張靈卻出了手心,張靈率先出局。
隨后沈沖牛肅石頭剪刀布進行最終決賽,沈沖出了剪刀牛肅出的石頭,牛肅獲勝。
余剛攤手笑道:“看吧,這效率多高?!?/p>
可不嘛,三人爭吵幾個時辰都解決不了的問題猜拳幾個呼吸就搞定了。
牛肅抱拳笑道:“兩位哥哥承讓了,抓住賀齊之后我一定請兩位喝酒?!?/p>
接下來還指望他倆出力抓捕賀齊呢,可不能飄嘍。
沈沖張靈抱拳還禮道:“見過牛曲長,牛兄,茍富貴勿相忘啊。”
兩人的笑聲中透著愿賭服輸?shù)幕磉_,畢竟猜拳也是他倆同意的,輸了就得認吶。
時間緊迫牛肅不敢耽擱,迅速接過指揮權(quán)說道:“咱們商量下計劃,余剛,兵器統(tǒng)計出來了嗎,云梯打造好了嗎?”
余剛點頭道:“統(tǒng)計出來了,咱們現(xiàn)有八百二十三人,鐵鍬三百把,镢頭二百零八把,短刀一百四十把,長刀三十五把,弓箭六十副,箭矢二百七十支,幾乎人人都有武器用?!?/p>
“另外做了十五架三米長的云梯,爬莊園的墻足夠了,還用竹片拼接了七十六面竹盾,可以擋住普通的箭矢攻擊?!?/p>
他們退伍回來的時候可沒帶兵器,現(xiàn)在只能拿鐵鍬镢頭等農(nóng)具當武器。
另外剛才三位曲長爭領(lǐng)導地位的時候其他人可沒閑著,全都砍竹伐木做云梯,再給他們兩天,他們連投石機都能整出來。
牛肅繼續(xù)問道:“全家莊的情況查清楚了嗎,里面有多少人多少武器,有沒有直通莊外的暗道?”
這些問題問的沈沖張靈頻頻點頭,看來牛肅真比他倆適合當領(lǐng)導。
余剛從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展開說道:“這是我根據(jù)王飛和他媳婦口述畫出的莊園內(nèi)部圖,賀齊就住在莊園中間的獨院?!?/p>
“根據(jù)王飛媳婦交代,莊園里面目前有三十名婢女十六名家丁,再就是賀齊和他攜帶的二十二名親兵了,賀齊和他的親兵都有短刀沒有弓箭,但莊園里面有沒有全尚私藏的弓弩咱們不清楚,地道就更不知道了,誰家地道能讓下人知道?”
牛肅思忖道:“按照士族的尿性,莊園里面八成有地道,但這畢竟是全家莊園,就算有地道也未必會告訴賀齊,而且知道地道秘密的全尚遠在山陰,就算想告訴賀齊也沒機會?!?/p>
“但莊園太大,咱們八百人未必填得滿,萬一哪里出了紕漏讓賀齊溜走就不好了,所以得派人到外圍守著,莊園東面是山陰城,南面是群山,西邊是有吳越將軍駐守的黃婺山地,賀齊若是逃走只能向北原路返回,余剛,你帶屯士兵在北面守著,看到從莊園逃出的人立刻截住,若是賀齊可以直接斬殺不用請示。”
余剛點頭道:“喏……”
牛肅又道:“北面有余剛守著不用擔心,咱們就從東南西三面發(fā)動進攻,我負責東面,沈沖南面,張靈西面,你倆各帶一屯士兵繞到門口潛伏等我,等到寅時我率先從東門發(fā)起進攻,你們聽到喊殺聲再沖鋒。”
“喏……”沈沖張靈轉(zhuǎn)身揮手,帶著士兵扛著云梯悄悄向指定地點摸去。
牛肅負責最近的東面不需要繞路,因此不用著急出發(fā),得等其他幾路到達指定地點才能行動。
時間在煎熬的等待中終于來到深夜寅時,牛肅帶著剩余的四五百人摸黑前進,很快便來到莊園東門,見莊園內(nèi)一片漆黑,牛肅果斷揮下手臂,然后數(shù)百人同時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向莊園沖去。
士族私兵都被沒收,此刻的莊園可沒守軍,先頭部隊順著云梯輕松爬進院內(nèi)并從內(nèi)部打開了門,牛肅帶人從門里沖了進去,按照余剛先前的草圖快速向賀齊臥室趕去。
誰料沒跑多遠就聽見一個女人喊道:“將軍,我是王飛媳婦,王飛讓我?guī)銈冞^去。”
說完率先向前跑去,牛肅帶人連忙跟上,很快便趕到了賀齊所在的院落。
現(xiàn)在已是深夜賀齊早已休息,但賀齊知道出門在外小心為上的道理,這些日子一直都是和衣而眠,而且睡的特別淺,稍有動靜就會醒來。
漢軍急促的腳步聲驚的賀齊猛的坐起,側(cè)耳細聽一番臉色大變,抓起枕邊的配劍就往外跑,邊跑還邊喊道:“敵襲敵襲,都別睡了快起來……”
住在隔壁的親兵可沒他的覺悟,個個年輕力壯睡的比豬都死,賀齊知道呼喊沒用準備親自去叫,誰料剛出房間就見數(shù)米外的院門被暴力撞開,一群穿著布衣扛著農(nóng)具的青年沖了進來。
再扭頭一看,四面墻上乃至房頂上全是扛著農(nóng)具的青年,甚至還有人拿著弓箭,小小院子被包圍的嚴嚴實實的別說他們,估計連蒼蠅都很難飛出去。
賀齊心頭猛的一沉,閉眼消化片刻再次睜眼時便恢復了平靜,看著院門冷靜問道:“我是賀齊,你們誰是領(lǐng)頭的,可否出來答話?”
話音剛落人群便自動分開,牛肅走到最前拜道:“關(guān)興將軍麾下曲長牛肅見過賀齊將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