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明珠毫不掩飾語氣中的殺意,不管是這時候作亂的人,還是有什么圖謀,在她看來都該死。
亂世用重典,何況是這個時候,有人敢動了她在意的人。
南宮擎也看出來了太后的殺意很重,卻沒有勸說任何話。
秦王出了這樣的事情,莫說太后,便是他也很想凌遲了這背后下手之人。
雖然他對秦王不是沒有過猜疑和忌憚,但他不影響他對秦王的敬重。
還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,秦王對太后的忠誠是任何事情都不可撼動的,他信任太后,所以選擇相信秦王。
未來祁國開疆?dāng)U土,還得只靠秦王這樣一些有能力又忠心的臣子。
“一切都交由母后您處置,朕相信母后,母后做的決定,朕一概支持!”
姜明珠掛心昏迷不醒,還不知道境況如何的秦宵,片刻也不敢耽擱,南宮擎從慈寧宮離開之后,立刻就讓人收拾了東西出發(fā)。
“不用講究排場,輕車簡從,哀家要用最快的速度到達邊關(guān)?!?/p>
姜明珠雖然面上還算鎮(zhèn)定,但這時候,她必須要做到鎮(zhèn)定。
“另外立刻去通知青煙,讓她隨哀家一起去邊關(guān)?!?/p>
姜明珠說到這兒想到什么:“至于詹姆斯,讓青煙扎個理由糊弄便是。再有兩天,白色土壤也要運到了,這件事情皇帝會處理?!?/p>
“太后放心,現(xiàn)在詹姆斯對青煙死心塌地的,青煙還是有幾分本事的。”
若是平日里,姜明珠少不得夸一夸青煙,這個時候?qū)嵲跊]心情。
“具體怎么做,青煙看著辦便是,哀家先一步出發(fā),讓她把手里頭的事情處理妥當(dāng)跟過來。”
“是!”
知道姜明珠連片刻都等不了,這就出了宮,南宮擎上了城樓,目送姜明珠離開,神情復(fù)雜。
南宮擎說的支持,是真的支持,在姜明珠離開京城的那刻,圣旨同一時刻下達,邊關(guān)一切的軍政大權(quán)皆由太后主理,無需往上報。
雖然太后貴為太后,但祁國歷代以來,女子不得干政,姜明珠本就是例外了,但即便是例外,后宮的事情姜明珠能夠一言堂,前朝的事情,卻并不能做到如此。
有了這份圣旨,姜明珠所做的一切更加名正言順,不會再有任何阻礙。
雖然姜明珠要做什么沒人能阻攔,一樣能想到辦法解決,這份圣旨卻是南宮擎的誠意和信任。
“主子,看來皇上現(xiàn)在對您是真的十分信任了,才下了這樣的圣旨。”
姜明珠聽得易青這話:“或許吧,現(xiàn)在的皇帝,對哀家確實是信任你的,畢竟哀家和皇帝都坐在同一條船上,哀家這一年多來,功夫不是白做的,皇帝到底是比他老子強一些,不過皇帝到底是皇帝,要是哀家真把皇帝當(dāng)成親兒子,將來……”
后邊的話姜明珠沒說,但易青自然能夠意會。
太后能這樣清醒,他就放心了,只是他瞅著皇上的態(tài)度,作為男人,他有種直覺,皇上對太后并不只是單純的母子情,只是這話他不知道該從何跟太后說起。
“主子,還是您清醒?!?/p>
“連自已親生的兒女都不可信,皇帝縱然不錯,沒有遺傳他爹那死德性,可哀家只信自已?!?/p>
這話,姜明珠也就對易青說。
縱然是易青,也不可能掌握她手里所有的東西,被蛇咬一口十年怕井繩,她或許會信任很多人,但不可能全然信任一個人,也沒有這個必要。
人和人之間,不管是母子親情或者夫妻,亦或者是其他親密的關(guān)系,都要有界限感,這樣其實是最舒服的相處方式,也是長久之道。
“哀家只是吃夠了教訓(xùn),人吶,都是這樣,非得是經(jīng)歷了,自然而然就明白了。”
易青不知道姜明珠說的是她上輩子的經(jīng)歷,以為她說的是先皇的算計,眸子深處藏著心疼,卻也只是默默的站在姜明珠身后守護著。
“主子,無論合適,屬下都會追隨您,守護您,絕不背叛!”
這話聽著樸實,卻是最鄭重的諾言。
姜明珠聞言看著易青只是笑了笑。
“主子,屬下不會說那么許多好聽的,但屬下這輩子都是主子的人,絕不背叛。”
“哀家當(dāng)然相信,不然也不會把著許多的東西交到你手中,我們之間又何須這些,更用不著發(fā)誓。哀家相信你和芳若,和相信秦王一般,你們都是哀家可以交托后背的人?!?/p>
之前為了清除叛徒,才有了和芳若離心的那出,但即便她有些氣惱芳若,卻從來沒有懷疑過芳若的忠誠。
易青知道主子很倚重自已,但第一次從主子口中聽到這些話。
有這些話就夠了,他從來沒有期許過更多的。
“青煙見過主子?!?/p>
易青心里頭無比觸動,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,打斷了他所有的思緒,不自覺眉頭皺了皺,就看到一身丫鬟大半的青煙過來。
“手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?”
姜明珠看著青煙過來,倒是比她料想到還要快些。
“主子放心,一切都處置妥當(dāng)了,至于詹姆斯,屬下也已經(jīng)同他約定好,等明年這個時候再相見。畢竟屬下這一次離開,需要不短的時間,詹姆斯急著拿到白色土壤就要回漂亮國。原本詹姆斯想要把屬下也帶去漂亮國?!?/p>
“哦?看來詹姆斯現(xiàn)在對你是真的上心?!?/p>
“主子也知道,屬下擅長的就是勾住男人的信,詹姆斯算是頭腦十分清醒的,不過對屬下倒也還算上心,目前還不至于為了屬下拋開所有,但屬下這些日子的功夫也不是白費的。只可惜屬下手頭上還有諸多事宜,不然隨詹姆斯去一趟漂亮國也未嘗不可。主子說過的,知已知彼百戰(zhàn)百勝,遲早屬下還是要去漂亮國走一趟?!?/p>
青煙在詹姆斯身上下了不少的功夫,可不僅僅是為了這次將詹姆斯糊弄過去。
她既然是主子的人,更應(yīng)該明白主子所需。
姜明珠聽得這話,一點都不掩飾對青煙的欣賞,她還從未這樣欣賞過一個女子,青煙算是第一個,青煙雖然和她相識時間不長,卻十分能體察她的心意,甚至為此已經(jīng)開始做了不少事情。
“等到將來,或許哀家也可以去漂亮國看一看,去詹姆斯那兒做客一回?!?/p>
姜明珠想著她這輩子就在這一畝三分地上,連大祁都不曾離開過。
失去記憶的那一段不算,她其實也想出去走一走,尤其是漂亮國,其實是個讓她很是好奇的國家。
“這怎么行?!”
易青聽得這話想都不想的脫口而出,都怪青煙,自已不著調(diào),引得主子生出這樣的想法。
“怎么不行了,易青你怎么也這么古板了?!?/p>
姜明珠聽得這話不樂意了。
“主子,不是屬下想要勸阻您,可漂亮國那是什么地方,想要去漂亮國必須飄洋過海,不管是皇上還是秦王,都不會同意您這么做的。”
易青十分的肯定。
雖然主子只是這么提了一嘴,但易青跟著姜明珠這么多年,知道主子這一嘴,其實心里已經(jīng)意動。
“行了,哀家只是說說而已,看你這樣子。”
“易首領(lǐng),你老是跟我說,當(dāng)屬下要有屬下的樣子,這話還給你,主子要怎么決定是主子的事情,我們當(dāng)屬下的做好分內(nèi)的事情,何況太后真要去哪兒,這天下還沒人能擋得住。而且屬下相信,不管太后去哪兒,一定會帶著屬下的。哪怕是去漂亮國,屬下也愿意跟隨,替主子保駕護航?!?/p>
青煙這么說著看向姜明珠:“主子,屬下說的對吧?”
姜明珠聞言笑著點了點頭,心里總算輕松了幾分,還瞪了易青一眼。
“青煙說得對,哀家以后去哪兒都帶著你?!?/p>
有一個武藝高超的女屬下在身邊,那叫一個方便,何況青煙的性子,太對姜明珠的胃口了。
為了縮短到邊關(guān)的時間,夜里姜明珠也不肯歇息,讓身邊的人換班輪班趕路。
也得虧她從空間得來的不少書籍,如今馬車造的越好,雖然一些路段仍舊有些顛簸,姜明珠還算受的住。
只要一想到那個男人還在昏迷之中,生死不知,姜明珠再有不適,咬咬牙便撐過去了。
“還有多久抵達邊關(guān)?”
“主子,咱們?nèi)找辜娉?,按著現(xiàn)在的腳程來算,明天傍晚之前,一定能趕到軍營?!?/p>
“這些日子主子您當(dāng)真是辛苦了,前面就有個鎮(zhèn)子,不如主子您今日晚上在鎮(zhèn)子上歇息一晚,明日就能見到秦王了。”
姜明珠聽得這個時間,卻沒有高興,反而皺了皺眉頭:“再加快一些速度,哀家要盡快見到秦王。”
雖說這個時間已經(jīng)是很快了,可姜明珠心里有種直覺,一定要盡快趕去軍營,不然就要來不及。
“主子,您的身子……”
雖然姜明珠不說,但她的狀態(tài)身邊的人都看在眼里,連青煙也露出一些擔(dān)心。
“主子,只不過是一夜的時間,您這樣下去,身體怕是吃不住,想來也不差這一晚上的時間,您休息好去見秦王,也更妥當(dāng)不是?”
“是啊,奴才明白太后您想要見秦王心切,可也不能不顧自已的身子,您離開之前,皇上叮囑又叮囑,若是出了什么岔子,奴才沒法和皇上交代。何況太后您離開之前答應(yīng)了皇上,一定會保重身體的?!?/p>
南宮擎派來的人這一路上都沒什么存在感,大概是南宮擎吩咐了,他甚至很少出現(xiàn)在姜明珠面前,只是在后邊默默的安排一切,這時候卻出來勸阻。
姜明珠揉了揉眉心,她昨日那一下眩暈,大概是把身邊的人都嚇到了。
但她的直覺歷來很準(zhǔn),縱然身體已經(jīng)十分疲憊,可她不想耽誤這一晚上的時間,雖然目前為止,秦宵那邊沒傳來什么不好的消息。
“你們也說了,一個晚上而已,哀家還撐得住,這一路上都過來了,不至于這一晚上就撐不住,倒不如早些趕到軍營,哀家也能踏踏實實的睡一覺。”
姜明珠這話的意思,就是堅持要趕路了。
若是之前,誰也不敢違逆太后的意思,可昨天那么一出,想到太后身體里還有毒素,之前無緣無故的昏倒,即便是一晚上,誰也不敢冒這個險。
“主子,秦王重要,您的身體也一樣重要,您這樣,若是身體出了什么問題,自顧不暇,又如何去見秦王,穩(wěn)定大局?!”
易青話里頭甚至帶著一些氣惱,他知道自已的身份不該如此,可這會子竟也沒有人能勸住太后。
“太后,求您多為自已的身體想一想,皇上已經(jīng)下了命令,薛神醫(yī)也在趕往邊關(guān)的路上,算著時間,很快就能趕上來。薛神醫(yī)來了,和閆大夫聯(lián)手,一定能把秦王救醒的?!?/p>
陳闖心中暗暗叫苦,太后這一路這般不辭辛苦,甚至不顧自已的身體,這些他都已經(jīng)傳信給皇上,皇上不止派了薛神醫(yī),還另外派了人趕往邊關(guān),只希望早些能到,不然就憑他人微言輕,哪里能勸住太后,更擔(dān)不起這樣的重責(zé),這顆腦袋時時刻刻的懸著。
軍營
“閆大夫,王爺?shù)那闆r怎么樣了?”
“還是老樣子,這樣稀罕的蠱毒,非老朽能力所能為,只能暫時穩(wěn)住王爺?shù)那闆r,但……”
“閆大夫,你有什么話就直說,是不是王爺?shù)那闆r有什么變化?”
“王爺這樣昏迷下去,身體的機能日益消耗,若是不想出個好的辦法來,遲早……,若是有薛神醫(yī)在就好了,薛神醫(yī)不管是醫(yī)術(shù)還是各方面的涉獵都比老朽要深,或許能想出辦法來?!?/p>
說到這兒,營帳內(nèi)秦宵的幾個心腹的臉色都不大好看。
“王爺如今這樣的情況,我們早已經(jīng)報上去,可到現(xiàn)在,皇上那兒也沒什么動靜傳來?!?/p>
“你說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“還能是什么意思,咱們王爺本就是太后的人,皇上看起來對王爺十分倚重,但心里有幾分猜疑誰又知道,說不得要趁此除掉王爺這個威脅也不是沒可能。”
“皇帝如此也說得過去,可我想不通,太后為什么到現(xiàn)在什么都沒做,王爺對太后忠心耿耿,我們這些人都看在眼里,可到了這個關(guān)頭,太后居然不聞不問,實在讓人心寒?!?/p>
“誰說不是呢,真替王爺不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