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!彼⒉辉谝?。
“你……你沒什么想說的嗎?”
“說什么?”陸苗苗想了想說:“說你活該嗎?”
陸江庭:“……”
他就不該對她有所期待,他也沒臉對她有所期待。
女兒的自私冷漠,都是因為他這個做父親的給予太少。
沒有得到過溫暖的人,又怎么會溫暖別人。
可是玉瑤對她很好啊,為她付出多少啊,她為什么對玉瑤也那么冷漠?
或許……正是她所說的,因為他們是父女,她像他呀。
“我……我對不起玉瑤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,我媽都死多久了還念叨,她活著的時候你咋不說對不起她?你現在跟我說有什么用?”
陸江庭:“……”
“有話就說有屁就放,你要是想跟我說的就這些,我就可走了?!?/p>
陸江庭不敢再啰嗦,把他聽到的,看到的,說給陸苗苗聽。
“他不是你建軍叔叔的兒子,他是方晴和王建國偷情生的兒子。苗苗,你要幫我,你把這事兒公諸于眾,否則我死了也對不起你建軍叔和你媽。”
陸苗苗:“……”跟我媽有什么關系?
不過……如果這事兒是真的,公布出來后對她是有極大幫助的。
王晨晨那個窩囊廢,離婚不肯簽字,她還得跟他打官司。
這事兒曝光出來,她打官司也更容易些。
“行,我?guī)湍戕k了?!?/p>
陸江庭獨自躺在病床上等,他已經嚴重到拿手機都累的地步了。
讓護工給他搞了個支架,抬起顫巍巍的手,不時的滑動一下。
大概等了半個月,一個爆字映入眼簾。
‘烈士遺孤是假的,那是老小三的奸生子?!?/p>
‘這是什么人間大魅魔?意思渣男和烈士都栽在這女人手里了?’
‘我的天,這是真的嗎?’
‘保證,親子鑒定都滿天飛了,人家官方都下場了,能有假的嗎?’
另有一個官方號發(fā)布的‘不能讓烈士寒心’的詞條也迅速登上熱搜。
真沒想到一個故事除了上下兩部,還能再出個續(xù)集。
吃瓜群眾們像打了雞血一樣,紛紛拿出自已祖?zhèn)鞯逆I盤敲得飛起來,生怕晚了一步錯過了這波流量。
陸江庭放大了那張親子鑒定,確定了這事兒的真假,突然狂笑出了聲。
打瞌睡的護工嚇一跳,急忙向他跑來。
“老先生,你怎么了?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我這一生……像個笑話……咳咳咳……笑話……”
“我活該有這下場,活該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儀器響個不停,護工嚇壞了,急忙去叫醫(yī)生。
陸江庭被送進了搶救室,迷迷糊糊間能看到周圍忙碌的人,聽著他們的聲音忽近忽遠,不知真假。
陸江庭已經上了呼吸機,但嘴里依舊含糊的嚷嚷著兩個字。
“玉瑤,玉瑤……”
眼睛里的淚水也沒有停,一直流,一直流……
恍惚間,他仿佛看到了玉瑤。
那年山花漫爛時,她穿著碎花裙,扎著兩條又黑又粗的辮子,笑得像山野間最美的那朵花兒。
‘江庭哥,明年我就滿二十歲了,我就嫁給你。’
‘好啊,明年休假我回來娶你?!?/p>
‘那你可不能欺負我呀,不然我就不嫁你了?!?/p>
‘好,我要對你不好,你就嫁給別人。不過,我保證對你好?!?/p>
儀器響起了滴滴的聲音,陸苗苗趕到的時候,陸江庭已經咽氣了。
她一個月兩萬多塊的蚊子腿肉呢?飛了?
她決定把這筆賬算到方晴母子身上。
……
陸江庭又被驚醒。
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,下午五點多。
他從局子里回來,睡了一下午。
夢里的那個自已也死了,得知王晨晨真的不是王建軍的孩子后,他帶著無盡的回憶死在了醫(yī)院里。
至此,他才確定,這是最后一場夢。
結局是這樣?似乎是預料之中。
陸江庭去衛(wèi)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,腦子清醒了許多。
看到鏡子里自已消瘦的臉龐,眼窩深陷,突然之間他明白自已該干些什么了。
他拿起鑰匙出了門,去附近電話亭打了個電話。
“許部長,明年的那個任務我接了?!?/p>
老許:“不是說了讓你們先回去跟家人商量嗎?你應該還沒回家吧,這就商量好了?”
原本陸江庭是拒絕的,因為他知道自已的母親活不了幾年,他想這幾年里,自已每年都能回去陪她過個年。
可夢醒之后,他突然改變了這個想法。
逼瘋玉瑤的人,自已縱然是首當其沖的一個。
可是他的父母也有份。
他太清楚了,母親屬于軟刀子,最擅長的是用道德去綁架一個人。
玉瑤那種善良又心軟的人,最容易被道德綁架。
陸江庭想起那夢中,玉瑤和母親給他打電話時,母親總是對玉瑤各種夸,順便罵他各種不是,罵方晴……
也常對他放狠話,說只認玉瑤不認他,他們死了家里的東西全給玉瑤不給他。
家里有什么?幾塊地,幾間破房子,永遠等不來拆遷。
但凡能拆遷試試?
可笑的是,他還因此埋怨過玉瑤,說她在他父母跟前瞎告狀,害得他和父母關系不好。
此時他才明白,他的父母怎么可能愛兒媳婦勝過愛兒子呢?
那不過是因為他們要靠玉瑤養(yǎng)老。
他們不嫌棄玉瑤不能再生個兒子,那是因為比起孫子,兒子的前程更重要。
算了……就這樣吧。
陸江庭深吸一口氣,對著話筒道:“我娘跟著我姐姐過得很好,我沒什么牽掛,讓我去吧?!?/p>
掛了電話,陸江庭回到家里,拿出一本新發(fā)的筆記本。
注視著那個筆記本良久后,開始提筆書寫。
……
方晴沒回去,眼看天黑了,老張問:“方晴呢?”
老張的命雖然救過來了,但是身體越發(fā)不行了。
有時候整宿的咳嗽睡不著覺。
醫(yī)生說就這半年了。
他現在躺在床上,吃喝拉撒的都要人伺候。
方晴額外收了錢,還能忍著伺候。
楊光宗是真不想伺候老張。
可是為了他的家產,他又只能忍著。
楊光宗嘆了口氣說:“方晴突然有點兒事,最近十天都不能回來了。”
“???啥事兒?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