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渺解開宮裝女子的限制,恢復(fù)自由后,宮裝女子責(zé)令紙人們讓路,紙人們雖然被大王控制,因認(rèn)她是阿娘,小幅度讓開一條小路。
“我?guī)銈內(nèi)ズ箝T,路上說?!?/p>
據(jù)宮裝女子說。
大王并不是她真正的大王。
大王也是中原紙衣其中之一,那一年,皇帝的寵妃新喪,皇帝日夜慟哭,不理朝政,荒廢度日,引來朝堂與百姓的不滿,但皇帝依舊我行我素,不理人間疾苦。
有太監(jiān)進(jìn)言,說中原有紙衣家族,主做白事,手上有一絕技可捏紙人,一捏即成活人,說不定中原紙衣可以將已逝的寵妃重新制作出來。
皇帝大喜,派官兵前去尋找中原紙衣。
中原紙衣提前察覺到不對,因祖訓(xùn)訓(xùn)誡,不想與皇家摻雜,選擇避世不出,皇帝便以數(shù)人性命要挾,逼迫中原紙衣出現(xiàn),刀起刀落之時,烏云遮蔽,雨落成冰,一位披著斗篷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來,他邊走邊不停用手扎紙人。
指間翻飛出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。
那紙人姑娘落地成人,活蹦亂跳,在雨中翩翩起舞。
男人似乎不滿,從斗篷里拿出火折子,點燃紙人,隨后在一眾驚愕的面容中,答應(yīng)去皇宮。
男人進(jìn)宮后,皇帝拿出畫像,要求男人扎出一模一樣的寵妃。
男人不言不語,一味扎著紙人,他對扎紙人的技藝要求非常之高,扎出非常好的紙人還是不滿意,便拿出火折子點燃。
皇帝心疼一個又一個紙人被焚燒,男人幽深冷銳的眼睛毫無感情,言:“紙人而已,何必心疼。”
他精益求精扎了數(shù)日,燒了無數(shù)紙人,最終扎出寵妃的模樣,與寵妃生前別無二致,性情溫順,風(fēng)情不失純良,乖巧不失情趣,恰是帝王最愛的模樣,皇帝徹底沉溺于寵妃溫柔鄉(xiāng),不理天下。
天下眾生疾苦,每日死人無數(shù),怨氣繚繞世間。
男人依靠著自己的紙人技術(shù),被皇帝用心保護(hù)著,直到國破,男人離開皇宮,回到中原,借助天地怨氣,以中原紙衣鮮血為引,畫地為牢,強開鬼門關(guān)。
鬼門關(guān)大開,萬鬼涌出,造就人間煉獄。
“然后呢?”
見宮裝女子停頓,周浮生雙手背后,大步朝前踢的時候順便問了一句。
原來鬼門關(guān)和中原紙衣有關(guān)系,難怪荀上花罵這么臟。
不對,荀上花應(yīng)該也不知道鬼門關(guān)和中原紙衣有關(guān)系,不然罵的更臟。
“大王進(jìn)了鬼門關(guān)?!?/p>
宮裝女子道。
大王跳入鬼門關(guān),一直沒有出來,直到玄門和中原紙衣強關(guān)鬼門關(guān),原地鎮(zhèn)壓,大王也沒有出來。
一直到很多年,很多年。
大概原本鎮(zhèn)守鬼門關(guān)的中原紙衣老死了一茬,死死關(guān)閉的鬼門關(guān)伸出一只手,接著另一只,再是整個人從里面爬出來。
但這時候的大王算不上一個人,他身上的人肉被惡鬼啃噬的差不多,露著森森白骨,從此他住在蔣家老宅,更加瘋魔的扎起紙人。
“這些紙人,是我從大王手里救下來的?!睂m裝女子輕聲道:“他心情好的時候我能救下來,心情不好的時候,所有紙人會被一把火燒掉?!?/p>
云渺:“這些和鬼新娘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
宮裝女子道:“鬼門關(guān)大開后,跑出來很多,有些被趕回鬼門關(guān),有些被殺,還有一部分逃之夭夭,當(dāng)然,也有比較強悍的…這位是從地獄深處逃出來的,盤踞在中原,那時候大王不在,中原紙衣無法與他對抗,便愿意供奉他?!?/p>
“供奉?”
這個詞用的很妙。
“是的,供奉?!睂m裝女子又輕輕嘆息:“蔣家一直供奉著一只惡鬼。”
周浮生啊了一聲:“你們供奉的是新娘對嗎?難怪那么多鬼新娘?!?/p>
周浮生想說點什么,最終什么都沒有說。
蔣家供奉惡鬼,是阻止他為禍?zhǔn)篱g。
但供奉的又是人命…他不明白這到底是對是錯。
宮裝女子垂眸:“是的,一開始供奉是真正的人,中原紙衣內(nèi)部女子自告奮勇,嫁給惡鬼,但新娘在惡鬼那里沒過幾年便消失無蹤,應(yīng)是被他連人帶魂吞吃入肚,新娘消失后他又要重新娶妻,后來大王歸來,得知此事,卻也因為蔣家已經(jīng)在供奉他而無法對他下手,大王本就不打算理會外事,便關(guān)起門一心扎紙人?!?/p>
“直到惡鬼要新娘要的太多,蔣家人不得不過來祈求大王,大王想了一個辦法,以紙人做新娘嫁過去,這種方法蔣家曾經(jīng)也想過,只是惡鬼識魂,紙人無法瞞天過海,大王便要求新娘禁食三日,身體最為虛弱時取一魂三魄放在紙人身上,等紙人死后,魂魄再次歸位?!?/p>
周浮生拍了一下腦袋:“那我們今晚是不是破壞你們的計劃了?”
宮裝女子點點頭,又搖搖頭:“這次不一樣,這次娶妻的是蔣深,只是按照往日的習(xí)俗操辦,大王除了紙人對這些東西都很固執(zhí),一板一眼,不可更改。”
說話間,他們走到蔣家后門,宮裝女子打開門,門外長風(fēng)陣陣,樹影婆娑,黑不隆冬。
“我不知道你們要找的女子是否在這里。”宮裝女子似乎有無數(shù)嘆息:“但我知你能力不俗,若能殺了那惡鬼,妾身感激不盡?!?/p>
云渺踏出后門,行進(jìn)林子里,走了沒有多遠(yuǎn),發(fā)現(xiàn)女明星說的一排鬼新娘。
她們站在樹下,雙手微微下垂,覆在小腹,白色嫁衣,蓋著白色蓋頭,風(fēng)一吹,蓋頭輕輕晃悠,如門上風(fēng)鈴。
最近周浮生經(jīng)??吹焦硇履飩?,對這種都免疫了。
“小姐,你說曹恩在這里嗎?”
云渺也不清楚:“最起碼,找到關(guān)于新娘的線索了。”
從踏進(jìn)林子開始,那些消失的鬼新娘再次聚攏,一層一層的圍過來,這林子里一紅一白鬼新娘,乍一眼熱鬧的緊。
林子里,有一幢二層小樓,建造的十分…沒有審美。
漆黑的墻面,布滿鎖鏈,鎖鏈上鮮血密布,嘩啦啦的落在墻上,使得墻體顏色更加深重,門上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字:惡鬼園。
“看著像個鬼屋…唔?”
說著,周浮生感覺眼前一黑。
“這…這是怎么回事?”
云渺輕輕支著下巴,略微沉吟:“蓋頭?!?/p>
周浮生:“為什么要蓋蓋頭?”
“讓你當(dāng)一次新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