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這里,紀念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一些。
見陳默講的口干,起身去飲水裝置那里給他接了杯溫水。
喝了口水,陳默覺得自已嗓子好多了,對紀念說了句:“謝謝?!?/p>
然后繼續(xù)話題。
“在那個夢的視角中……”
似乎覺得有些好笑,陳默語速慢了下來。
“我是一只兔子?!?/p>
聽到兔子這兩個字,紀念覺得陳默沒有繼續(xù)往下說的必要了。
因為她比陳默,更清楚這件事兒。
“最開始,我并不知道自已變成了兔子,只是驚訝發(fā)現(xiàn)自已周圍全是體型很大的兔子?!?/p>
“當我試圖從這里離開時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已不會走路了?!?/p>
一低頭,發(fā)現(xiàn)自已長了四條毛茸茸大白腿。
當時的陳默直接傻眼。
完全搞不清自已是在做夢,還是穿越了。
不過他傾向于前者,因為后面只是稍微想想,便有崩潰之勢。
“我跟那些兔子被關(guān)在同一個籠子里,因為我不適應(yīng)新身體,不會走路,擠不過別的兔子,搶不到飼料?!?/p>
回想起夢到自已變成兔子的那段經(jīng)歷,他語氣有點感慨。
反正從那之后,再也不愛吃麻辣兔頭了。
一群兔子擠在一個碗面前,低頭夯吃夯吃的埋頭苦吃,陳默這只落單的笨兔子,就格外顯眼了。
也就是在這個時候。
改變陳默一生命運的人出現(xiàn)了。
“嗯?你腿怎么了?!?/p>
“后腿黏上屎了?”
音色帶點冷調(diào)的女聲響起,熟悉的屎式問話瞬間讓他想起了某位去世的姐姐。
不等陳默抬頭,他突然被人揪住了后脖頸拎了起來。
下意識蹬了蹬兩條腿,陳默在心里發(fā)出尖銳的爆鳴。
緊接著目光一轉(zhuǎn),他看到了拎著他的人。
約莫二十來歲的女人,黑發(fā)利索的在腦后扎成一束,模樣頂多算清秀,一雙眼睛倒是生的極為凌厲,黑沉沉的,眼底濃重的黑眼圈還給她蒙上一層郁色。
她手上戴著手套,正在扒拉陳默的兩條后腿。
“沒沾屎,骨頭也沒問題?!?/p>
“算了,不重要?!?/p>
她掂了掂手里的兔子,也沒將陳默放回去,而是拎著他轉(zhuǎn)身。
“這次實驗就用你好了?!?/p>
陳默倏然一僵。
等等。
他好像明白了什么。
所以……
他是一只實驗兔??
即將被開膛破肚了???
剛想掙扎,但陳默轉(zhuǎn)念一想,反正也是夢,只是沒想到是噩夢。
但眼前的一切又是那么真實,按理來不該看清夢中人的臉,但陳默連對方黑眼圈都看得一清二楚,這不是現(xiàn)實中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人的臉。
將兔子放到實驗臺上,女人走到另一處,手里鼓搗著陳默看不懂的東西。
直到看到對方用針管提取,他想到,會不會是用在他身上的。
想到自已會被注射不明物體,陳默心里再淡定,也忍不住心里有些發(fā)毛。
于是女人拿著注射器轉(zhuǎn)身時,便看到了——
那只被放在實驗臺上的兔子,正對著她的方向,抬起兩只前爪合在一起,不停彎腰在拜她。
好像在說:老爺,饒命啊
女人:“………”
不是說建國后不許成精嗎?
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只兔子的與眾不同后,女人又做了其他實驗。
比如:
給兔子下達指令,讓它高抬腿像狗一樣撒尿。
這個未完成,疑似兔子有排泄羞恥感。
只有人才對當眾排泄有羞恥感,這讓女人很是訝異。
通過幾種實驗,女人知道了這只兔子聰明異常,還用同一籠的其他兔子做了對比。
確定了只有它,是獨一無二的那個。
“我的決定是對的,因為我的特殊,她沒有用我做實驗,還單獨給我換了一個新的籠子?!?/p>
“她幾乎每天都待在這里,有時候太晚了,還會將就的用椅子拼一張簡陋的床,湊合一下?!?/p>
“她做實驗的時候不喜歡說話,但偶爾做到興奮的地方,會把我從籠子里放出來,給我講她的研究?!?/p>
“那些研究,瘋狂又恐怖,我很納悶她看上去這么正常,怎么腦子里會出現(xiàn)這么可怕的想法?!?/p>
陳默輕笑了一聲,想到自已剛知道對方在做什么東西時,控制不住的對她產(chǎn)生了懼怕。
現(xiàn)在想想,也是理所當然。
明明看上去很普通且冷漠的一個人,在藥劑上卻有著遮掩不住的驚人天賦。
“好在她也知道自已的作品是不會被世人接受,甚至流出去會引起大麻煩的?!?/p>
“有的成品,經(jīng)過檢驗確認作用后,便會被她銷毀?!?/p>
女人以為除了她,不會再有人知道這些被她私下編了編號,卻查不到什么東西的毒劑。
但她不知道的是,每冒出一個新的想法,這里作為她唯一聽眾的那只奇怪的兔子,身體里卻寄居了一個過目不忘的靈魂。
聽到這兒。
紀念恍然大悟。
【原來考教資這么快就上岸,是因為過目不忘啊】
或許也遺憾這些東西做出來不會有人欣賞,她像一個瘋狂的藝術(shù)家,耐心的給一只永遠不會說話的兔子,講解,展示著她的心血。
陳默是不懂毒劑的,但他記下了所需材料,步驟,目睹了女人實驗過程一次次失敗,不斷驗證,最后做出成品的全過程。
一開始,陳默是無意記下的,見證到了女人做的毒劑殺傷力后,不由得心頭一震。
他想到自已能用什么復仇了。
意識到這一點,陳默不再將這個夢當做消遣,他開始認真聽女人說話,狀似不經(jīng)意的看她的筆記。
說實話,他一個字都看不懂,硬將那些符號跟復雜的公式還有繪圖記在心里的。
說到自已這類似于偷竊的行為,陳默聲音漸漸慢了下來。
似乎不想給紀念做一個壞榜樣,粗略說完后,便不再細談,讓她不要跟自已學,這是不對的,然后說起了故事結(jié)尾。
“夢中,我們長期相處,我是她唯一的聽眾。”
“似乎也對我這個觀眾,有了些感情,某天她又一次成功完成自已的作品,高興的給我取了名字。”
“她叫我——”
隨著陳默的停頓,紀念同時在心里念出了那個名字。
“阿爾吉儂?!?/p>
‘阿爾吉儂’
跟那部有名的科幻小說,因為實驗,短時間內(nèi)變聰明了的小白鼠同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