據(jù)說趙鵬得知這個消息直接被氣暈了過去。
還是被手底下的兵緊急的送往軍屬醫(yī)院,這才給救過來的。
趙鵬在床上躺了兩天。
趙虎都是旁人幫忙接回來的。
趙鵬連孩子的吃飯也不管,孩子餓的哇哇大哭,軍屬院的嫂子們實在看不下去,即便和錢月娥有些矛盾齟齬,可大家心腸都不是好的,誰都沒有辦法,眼睜睜的看著孩子餓成那樣子,所以都讓趙虎過去吃飯。
東家一頓,西家一頓,趙虎倒是沒有餓著。
陸小良晚上回家,“我聽彭凱說,趙虎昨天是在他們家吃的飯,我們要請趙虎來家里吃飯嗎?”
元寶奶聲奶氣的說,“為什么要請他來吃飯呀?我覺得他應該不會來我們家吧?”
南青青說,“要不然你去問問,要是他愿意來,那就來咱家吃頓飯。”
畢竟趙營長是二營的。
二營那邊的可以讓趙虎過去吃飯,一營這邊的多少也看著南青青的意思。
南青青沒有表態(tài),其他人也不想做出頭鳥。
南青青也覺察到了這一點,所以讓陸小良過去喊一聲。
不過南青青覺得趙虎可能不會過來。
但是南青青猜錯了。
陸小良還真的就把趙虎給帶過來了。
趙虎整個人像是霜打的茄子,沒有什么精神,進來之后就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,不聲不響。
南青青看著趙虎這樣子就明白了。
孩子也不是真自愿過來的,只是怕若是不過來,其他人又不叫他,今天晚上就沒飯吃了,又要餓肚子。
南青青忽然覺得錢月娥挺喪良心的,趙鵬也是。
錢月娥做那種事情的時候,就壓根沒有想過孩子怎么辦。
而趙鵬更是如此。
總不能因為大人犯了點事,就連孩子吃飯都不管了。
小花去廚房里端了菜進來。
然后去拿饅頭。
拿進來后放在桌上,南青青拿起一個饅頭遞給了趙虎。
趙虎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南青青,抬起手想要去接饅頭。
南青青忽然看到了趙虎臟兮兮的小手,迅速把饅頭收了回去。
趙虎看了一眼南青青。
好像是做錯了事情一樣,趕緊把手縮了回去。
南青青立刻解釋說,“你們?nèi)齻€孩子是不是還沒洗手?趕緊出去洗手,再回來吃東西,又玩泥巴又干嘛的,手臟不臟呀?”
元寶撅著小嘴,剛要說自己已經(jīng)洗手了,結(jié)果話還沒出口,就被哥哥拖了出去。
陸小良一邊拖元寶,一邊喊趙虎,“趕緊來洗手了?!?/p>
趙虎應了一聲,立刻跑出去了。
三個小朋友的六只手在一個盆子里洗,略微顯得有些擁擠。
趙虎有些不自在的說,“陸小良,謝謝你叫我來吃飯?!?/p>
陸小良抬頭看著趙虎,“從你嘴里聽到一聲謝謝,也是很不容易啊。”
趙虎撓了撓腦袋。
陸小良哇了一聲,“你剛剛把手洗干凈,你又去撓頭發(fā),你趕緊再洗一遍?!?/p>
趙虎點點頭。
立刻又把手泡進水里,用力的搓了搓,都搓紅了,“這下可以了吧?”
陸小良說,“你舉起來我檢查一遍?!?/p>
趙虎抬起手。
陸小良檢查的可仔細了,手縫里都沒放過,“勉強合格,去吃飯吧?!?/p>
三個小朋友一起進去。
天黑了。
趙虎還不太想走。
元寶打了個秀氣的小哈欠,“我們要睡覺了,小虎哥哥,你該回家睡覺了?!?/p>
趙虎抿了抿唇,扣著小手,站起身來,“那我回去了?!?/p>
陸小良和南青青打了個招呼,“我去送送趙虎。”
南青青點頭。
陸小良將趙虎送出去,“你是不是不想回家呀?”
趙虎嗯了一聲,“回家家里也只有我一個人,我爸不知道去哪兒了,今天一天都沒見到人影,我一個人睡覺有點害怕?!?/p>
陸小良拍了拍趙虎的肩膀,“你是男子漢,你怕什么?”
趙虎想了想,誠實的說道,“我哪里都怕,我怕我媽媽回不來了,我怕我爸爸不要我了,我怕以后我每一天都要一個人了,像以前的你一樣,沒有媽媽,沒有媽媽的小孩總是會被人欺負。
陸小良對不起啊,以前總是欺負你,現(xiàn)在我也變成了像以前的你那樣的小孩了,我也會被別人欺負了,都是我自找的,因為我欺負過別人,別人欺負我也是應該的?!?/p>
陸小良看著趙虎,“但是我不會欺負你,我也不會讓大院的其他小孩欺負你,欺負人本身就是不對的,而且我媽媽說過,每一個小孩都是不完美的,每一個小孩都會做這樣那樣的錯事,只要錯的不是很離譜,那么知錯就改,就還是一個好孩子?!?/p>
趙虎低下頭,“我也不知道我做的那些錯事離不離譜,反正我覺得挺離譜的?!?/p>
陸小良拍了拍趙虎的肩膀,“但是只要你現(xiàn)在是真心認錯,那我就告訴你,以前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情,我既往不咎了,我不會怪你?!?/p>
趙虎的眼眶紅了。
陸小良說道,“時候不早了,你趕緊回家吧,洗洗漱漱,早點睡覺,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,胡思亂想是大人的事情,和我們小孩子沒關系,你只要每天吃飽穿暖,就好了?!?/p>
趙虎用力的點點頭,然后頭也沒回的,跑回了家。
陸小良也慢悠悠的朝著家里走。
一邊走一邊想著,媽媽說的果然沒錯,人就是不能做壞事,人如果做了壞事,遲早是會被別人發(fā)現(xiàn)的。
而且每一個人都會為自己做的壞事付出代價,就像是趙虎的媽媽。
——
接下來的半個多月,趙鵬也已經(jīng)接受了現(xiàn)實,并且不停地為錢月娥的事情來回奔走著。
雖然心里有氣,雖然心里在怪錢月娥,但是趙鵬還是要幫她,用盡全力想要把人撈出來,畢竟人家說趙營長有一個蹲監(jiān)獄的老婆,這話怎么說都不好聽。
就算可以離婚,但是和虎子之間的血緣是離不了的,她蹲了監(jiān)獄,有一個蹲了監(jiān)獄的媽,這句話將會一輩子跟著虎子。
所以不管怎么樣。
趙鵬都在努力的試。
來來回回也麻煩了不少人,給不少人打了電話,但是結(jié)果都不好。
畢竟這么大的事情,并且被小半個南城的人親眼目睹,哪一個敢包庇這樣的事情?怕是覺得自己頭頂上的烏紗帽戴的太穩(wěn)了,想要尋求尋求刺激。
趙鵬簡直可以說是求助無門。
走投無路之時,竟然求到了南青青的面前。
南青青看著面前低著頭的趙鵬。
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,“趙營長,你覺得我一個女人能有什么辦法?虎子媽媽做的事情已經(jīng)是板上釘釘,別說是你我了,就是公安局局長,都得按照法律法規(guī)秉公執(zhí)法?!?/p>
趙鵬喉嚨滾了滾,“我早就應該猜出來,她說的十分賺錢的營生是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勾當,是我不好,是我沒能好好聽她說話,要是當初她第一次跟我說的時候,我聽得出來,并且加以阻止,也不會發(fā)生今天的事。”
南青青沒說話。
這件事情本身就和南青青有關系,而且就算是現(xiàn)在南青青也絕對不會后悔因為錢月娥的罪名并不是南京經(jīng)憑空捏造的,而是事實,南青青沒有必要做不必要的內(nèi)耗。
趙鵬見狀。
只能告辭離開。
而到了第二天。
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,趙鵬竟然被公安局來人帶走了。
南青青找人去打聽了一下。
原來是因為錢月娥在南紅紅的支持下,利用趙鵬的名聲,才讓各個部門提前蓋了章,拿到了理發(fā)店的經(jīng)營權(quán)利。
現(xiàn)在理發(fā)店出了問題,趙鵬這個后盾,自然也就被查了出來,不管趙鵬知不知道這件事,有沒有參與,都得去公安局里配合調(diào)查,至少也是要去做個口供。
趙鵬是第二天回來的。
聽說趙鵬回來的時候氣急敗壞,張口閉口都是要離婚。
而政委緊急開了一個會。
開到晚上深更半夜,陸白楊才回來。
陸白楊小心翼翼的躺上床,動作已經(jīng)足夠輕微,還是把南青青吵醒了。
南青青揉著眼睛坐起來,“你回來了?”
陸白楊聲音喑啞,“是不是叫你吵醒了?”
南青青搖頭,“一直也沒怎么睡熟,你們開會說什么了?”
陸白楊抱著南青青重新躺下來,南青青在陸白楊的懷里尋了一個更舒服的位置,然后就眼巴巴的抬眸盯著陸白楊。
陸白楊說,“本來南紅紅的理發(fā)店,并沒有被允許那么早開辦,總之有很多文件需要兩個人前后去跑,但是南紅紅竄到錢月娥,利用趙鵬的名聲,去和各個地方的領導接觸,相當于是走后門,拿到了理發(fā)店的開辦證,而現(xiàn)在這條線上的所有人,都遭受到了牽連,或多或少的要受到懲罰,包括趙鵬。”
南青青問道,“南紅紅還沒有被抓住嗎?”
陸白楊淺淺的嗯了一聲,“還沒有,警察局那邊也已經(jīng)加派了人手,她現(xiàn)在南城是出不去了,估計正躲在哪個地方瑟瑟發(fā)抖呢,還有一件事,就是之前你們供銷社的那個李主任,跟南紅紅好的那一位,也被抓了,開辦理發(fā)店的錢,有一部分就是他出的,據(jù)說用理發(fā)店經(jīng)營這樣的勾當就是他和南紅紅商量出來的?!?/p>
南青青咬牙切齒的說,“這個狗東西被抓的好,早該被抓了,供銷社主任的位置就來歷不明,把那么好的劉主任給擠走,自己上陣,上來之后也是一門心思的想著讓下面的售貨員孝敬他。
誰給他的錢多他就讓誰去油水比較多的柜臺,這樣濫用權(quán)力的人,早該被抓了,手上有一點權(quán)力,將權(quán)力放大到最大為難人,這樣的人,是社會敗類?!?/p>
陸白楊笑著拍了拍南青青的后背,“我們不生氣,睡覺吧?!?/p>
南青青說了聲好。
窩在陸白楊的懷里閉上了眼睛。
南青青第二天去店里,得知了一個消息,南紅紅被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