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看清眼前人,顧昀掣迅速轉(zhuǎn)身按住要進門顧昀然的肩膀,他將她轉(zhuǎn)過去,“沒座位了,我們換一家。”
京味飯店是國營的,在這炒菜的師傅手藝好,每天都是門庭若市,翻臺率極高,顧昀掣說里面沒座了,顧昀然自然沒有懷疑。
她有些遺憾地問,“那我們?nèi)コ允裁囱???/p>
顧昀掣慢慢垂眸,握緊了自行車的車把,他眼中的光芒像是被夜里吹熄的燈光,唯留暗淡的冷夜。
顧昀然不明所以。
她哥怎么突然變得沉默又冷冰冰的了?
顧昀掣累年待在團里,除了業(yè)績突出,總受到嘉獎意外,還得了諢號“冷面將軍”。
古代的武將將軍用來形容文武雙全的顧昀掣顯然不恰當(dāng),唯一恰當(dāng)?shù)木驮谝粋€字“冷”。
顧昀然也不敢多問,只見顧昀掣騎上自行車離開,顧昀然也上車騎著跟了上去。
飯店內(nèi),秦宴十分殷勤,不僅要到了僅剩一間的包房,他還細心地詢問慕澄的口味,跟服務(wù)員溝通點哪道菜。
慕澄意興闌珊。
她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,她細細品著龍井茶淡香的口感,時不時看向窗外。
秦宴點好菜。
他笑著說,“你放心,你開店的事情,我會為你保密的。不會讓第三人知道?!?/p>
這話說得沒來由讓慕澄笑出了聲,“我開店的事情,你不是第一個知道的,你執(zhí)意要說,我也沒辦法?!?/p>
秦宴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。
他煞有介事地詢問,“顧昀掣知道?”
“自然!”
慕澄手指摩挲茶杯的邊緣,“我在顧家,他給了我很多關(guān)照也幫了我很多,他知道不是很正常嘛?”
秦宴心口堵得慌。
“我...我一直在等你給我打電話或是來我工作的地方找我,可我一直沒等到你?!?/p>
“我給你打過電話,”慕澄唇角自嘲地揚了揚,她喝了一口茶,“接電話的可能是你媽媽,想來她把我當(dāng)成眾多給你打電話姑娘中的一個,她說你不在家,就掛了電話?!?/p>
秦宴嘴角的笑意僵在臉上。
若是他接到了那個電話,他率先見到慕澄也不會答應(yīng)與顧昀然相親,搞出一連串的烏龍事件。
秦宴沉悶地輕咳了幾聲,“你聽我解釋,我沒處對象,但追求我的人是不少,可我...”
“不用解釋,我懂,你才是養(yǎng)魚高手嘛,池塘哥?”
慕澄頭次看到一個“養(yǎng)魚高手”在她面前露怯。
她擺了擺手,“你是高手,秦塘主,我甘拜下風(fēng)?!?/p>
秦宴直覺自己的腦門上的青筋蹦了蹦。
他雖然沒聽懂慕澄話的字面意思,但他能感覺出她語氣中帶著的嘲諷,像是在嘲笑他本就是個生性浪蕩的人,還在她面前找借口,裝深情。
他還想在為自己申辯幾句,可服務(wù)員上菜了。
慕澄看菜上得差不多,她借口去洗手間先去前臺把飯錢結(jié)了。
這頓飯,她請客,算是酬謝秦宴為她提供了制作商標(biāo)廠家的信息。
秦宴沒動筷,等著慕澄回來,心跳如鼓的他腦中盤桓著如何和她解釋清楚,拉近關(guān)系,至少給他一個從普通朋友做起的機會。
慕澄裊裊婷婷的身影再次出現(xiàn)在秦宴對面的時候,他忐忑的心才回落幾分。
他用公筷夾起一塊蒜香排骨放在慕澄的碗里,“嘗嘗他家的招牌菜?!?/p>
“謝謝!”
慕澄禮貌道謝,她咬了一口酥香的排骨率先開口,“秦宴同志,你的工作性質(zhì)是不是與很多部門還有一些生產(chǎn)廠家很熟悉?”
秦宴頷首,他眸光中閃過絲絲狡黠。
原來,相比其他的話題,慕澄更關(guān)心的是有益于她做生意開店的關(guān)聯(lián)信息,那他太可以投她所好了。
“當(dāng)然了,我大半的工作時間內(nèi)都在出差,全國各地都快跑個遍了,你想要買什么,知道哪些廠家的信息,”秦宴得意的指了指自己腦袋,“都在這里?!?/p>
慕澄沒想到溫文爾雅的秦宴竟然也有自信張揚的一面,可見他是真的有“資源”。
一個行走的資源包,她不好好加以利用實在對不起她聰明的小腦瓜。
慕澄端起茶杯,以茶代酒。
“秦宴同志這么厲害呀,我以茶代酒,敬你一杯?!?/p>
秦宴受寵若驚地舉杯,“干杯?!?/p>
片刻,慕澄漫不經(jīng)心地問秦宴,“你知道紅葉服裝廠嗎?”
秦宴放下筷子頷首,“一個集體所有制的服裝廠,這兩年效益還可以,怎么了?”
慕澄垂眸,捏著筷子撥弄飯碗中的豆芽。
“你能跟我說說他們廠的運營模式還有副廠長洪勤在他們廠到底負責(zé)哪些工作嗎?”
洪勤?
秦宴倒是跟洪勤有過幾面之緣,只是慕澄怎么會提到他?
另一邊,顧昀掣領(lǐng)著顧昀然去了國營飯店,菜品一一上來,顧昀然大快朵頤,可顧昀掣卻食不知味。
他胸中涌動著憤懣與不甘心,他隱隱感覺到慕澄對他存了刻意的疏遠。
難道就因為她昨天受了委屈,她就忽略了他對她的那些好,不打算再跟他有交集了嗎?
再有,她今天不是在家復(fù)習(xí)功課準備周一的測驗嗎?她為什么會和秦宴一起在京味飯店吃飯?
顧昀掣捏著筷子的手緊了幾分,他眸中閃著寒冷的星芒。
顧昀然切切地盯著她哥,他今天興致本就不高,可自他從京味國營飯店出來,他整個人就愈發(fā)地沉靜,冷漠,像是心里裝了什么事情一般。
“哥,你覺得這菜不合胃口嗎?”
顧昀然咬著筷子頭,試探地問。
顧昀掣眸光一閃,淡淡地搖頭,“你別管,多吃點?!?/p>
他放下筷子,無比煩躁地捏了捏眉心,心底隱秘角落的醋意因為秦宴的出現(xiàn)而翻涌。
京味飯店的前臺,秦宴無措地捏著手里的錢幣,“付過了?”
他轉(zhuǎn)身看向在門口等著他的慕澄。
秦宴走過去,“說好我請你的。”
慕澄嘴角勾了勾,“這頓飯,我請,是我感謝你給了我制作商標(biāo)的企業(yè)信息的?!?/p>
她抬眸覷了一眼即將開過來的公交車,“我先走了。”
秦宴將辦公室的電話又給了慕澄方便她聯(lián)系他詢問事情,可他又怕她像上次一樣又不再找他。
“慕澄,你不會又不聯(lián)系我了吧?你之前說過,讓我做你大海里的魚,我說我愿意,那你還養(yǎng)不養(yǎng)我這條魚啊?”
慕澄覺得她腦門一定有三條黑線在那飄著。
她舔了下嘴唇,忍笑搖頭,“秦宴同志,以后這話可別再說了。你這樣的名品魚,我養(yǎng)不起也養(yǎng)不了,你好好做你的塘主吧!”
秦宴,“......”
他還在晃神,可慕澄已經(jīng)與他道別上了車。
顧昀然車上掛著好幾個飯盒回來,她抬頭就見慕澄從路口的公交車站下車。
她放慢速度等騎過來的顧昀掣,“哥,你看慕澄又跑出去了,她不會是去找秦宴了吧?我們是不是都被她騙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