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豹帶著范家的護衛(wèi)騎馬趕路,速度比較快。
戰(zhàn)馬奔騰,煙塵四起。
一行百余人浩浩蕩蕩的離開,轉(zhuǎn)眼消失在視線中,遠離了喧囂嘈雜的咸陽城。
秦豹離去后,城門口聚集的很多人散去。
其中幾個探子,到了吏部侍郎彭源的府邸。
彭源是關(guān)西大族出身,金城人,祖上就跟著涼太祖打天下。因為彭源的祖上功勛不夠,沒能成為開國的公侯。
雖是如此,彭家經(jīng)過一代代的發(fā)展,時至今日,已經(jīng)是地方大族,掌握著地方上的資源。
不同于開國勛貴的衰敗,彭家卻屹立不倒。
彭家人在朝堂上的高官不多,以彭源為首??墒窃谂砑宜诘年P(guān)西金城地區(qū),卻有無數(shù)的彭家子弟出仕做官。
彭家人沒直接擔任太守和縣令,有這個能力的人去了外地任職。一些能力比較普通的家族子弟,擔任太守府的佐吏,或者縣衙的小吏。
別小看這些人。
這些小吏的存在,掌握了地方的話語權(quán),才讓彭家成為土皇帝。
新來的太守或者縣令不聽話,不愿意配合,安排的命令連府衙縣衙都傳不出去,更別說要大刀闊斧施政了。
家族興盛是彭源的底氣。
恰是如此,彭源一直在提攜家族的晚輩,把家族有能力的弟子安插在家族當?shù)兀蛘呤前才诺酵獾刈龉佟?/p>
雖說彭家的影響力大,彭源卻約束族人,凡是作奸犯科的人,直接逐出彭家。
林子大了,什么鳥都有。
因為彭源的嚴厲,加上彭家的老宅有彭源的親哥哥坐鎮(zhèn),也一直支持彭源,彭家接連逐出一些跋扈子弟后,整體的家風反而不錯。
不像一些公侯家族,也不像其他一些跋扈的老貴族。
書房中。
彭源正在看家族送來的書信。
這是每個月的一封書信,大哥向他匯報家族的近況。
有大哥的書信,彭源才能做到了如指掌。
彭源看完書信,看到大哥的幼子去了外地擔任縣令,雖然是敦煌外的艱苦地區(qū)??墒怯羞@樣的機會,就能得到歷練和磨礪。
玉不琢不成器,磨礪后有了能力,才能進一步調(diào)動。
彭源寫了一封書信,勉勵侄子要沉下心做事,腳踏實地的治理地方,為民造福。
既鍛煉自身,又造福百姓。
書信寫好,彭源在最后囑咐大哥注意身體,就安排人把書信送走。
管家走了進來,行禮道:“家主?!?/p>
彭源問道:“什么事兒?”
管家回答道:“秦豹北上了,在他的身邊,有范家一心堂的一百鏢師護衛(wèi)。范家也有一個人,跟著去了永興城?!?/p>
彭源捋著胡須思考,沉聲道:“范黎和孔穎達是好朋友,秦豹去永興城,孔穎達請范家?guī)兔苷??!?/p>
“秦豹真是好機緣啊!”
“一個不受寵的嫡子,借著四國文會的機會,成了孔穎達的師弟,成了陛下的寵臣,更成了陛下的女婿。”
“他北上永興城,連范家都出手幫忙?!?/p>
“只是,互市開邊不容易?!?/p>
“老夫已經(jīng)安排了,會煽動永興城的百姓去阻撓。一些百姓怕未知的事情,更忌憚北方的匈奴人,稍微引導,自然有人去反對?!?/p>
“再說烏知道了秦豹去的消息,也會急不可耐南下,咱們靜觀其變就是?!?/p>
彭源深邃的眸子中,掠過了睿智神色。
在他眼中,要阻攔秦豹很容易,要對付秦豹也很容易,不需要他親自出面。
他也不可能親自出面。
管家低著頭,繼續(xù)道:“還有一個消息,我們的人發(fā)現(xiàn),康王在城樓上盯著秦豹離去。”
“康王去了?”
彭源眼神凜然,心思快速的轉(zhuǎn)動著。
管家一副篤定模樣,說道:“康王在城樓上,只是從始至終沒有露面,或許是目送秦豹離開?!?/p>
“不是目送!”
彭源眼神深邃,分析道:“傳出的消息,說是康王拉攏秦豹,讓秦豹擔任康王府的王傅,被秦豹拒絕。”
“為此,康王找了陛下,希望陛下出面任命。沒想到,卻遭到陛下申斥,陛下更勒令康王回封地?!?/p>
“康王找了皇后娘娘,又被皇后娘娘勸了一通?!?/p>
“秦豹和康王是有矛盾的?!?/p>
“尤其康王看起來憨厚耿直,卻是個睚眥必報、心胸狹窄的人。”
“秦豹讓康王吃癟,康王咽不下這口氣的?!?/p>
彭源臉上笑容愈發(fā)燦爛,繼續(xù)道:“一個受了寵,習慣了順風順水的人,更是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,受不了拒絕的?!?/p>
管家忽然道:“家主的意思,是康王要對付秦豹。”
“必定如此!”
彭源笑道:“原想著,老夫在永興城做了安排?,F(xiàn)在看來,秦豹連康王這一關(guān)都可能過不去,或許半路就有人阻攔,咱們拭目以待?!?/p>
管家道:“家主英明!”
彭源搖頭道:“老夫從來不是最聰明的人,只不過兢兢業(yè)業(yè)做事。既然不是天才,就要腳踏實地,務(wù)實不務(wù)虛,才能趨吉避兇?!?/p>
管家笑了笑。
家主的安排,從來都是最聰明的做法。
……
秦豹帶著人一路北上,跑了十余里路,距離咸陽很遠了。在秦豹琢磨飛龍騎的時候,忽然間前方的官道,傳來急促的馬蹄聲。
馬蹄聲如雷,煙塵四起。
一百余飛龍騎奔馳而來,形成強大的壓力。
“戒備!”
范統(tǒng)立刻緊張起來,高聲下令。
一百范家的騎兵立刻上前做出應對的姿態(tài),把秦豹、衛(wèi)仲卿等人團團保護起來,確保秦豹的安全。
說時遲,那時快,雙方距離拉近到八十步。
正快速奔跑的飛龍騎速度放緩,隨之停下。
為首的飛龍騎百夫長閻無雙策馬上前,翻身下馬,單膝跪地道:“飛龍騎百夫長閻無雙,率領(lǐng)一百飛龍騎,聽候國公安排。”
“拜見國公爺!”
一百飛龍騎,也單膝跪地抱拳行禮。
秦豹翻身下馬,親自托起閻無雙,看向跪下的飛龍騎,吩咐道:“都起來,不必多禮?!?/p>
飛龍騎的騎兵齊齊道謝,這才站起身。
閻無雙解釋道:“國公爺,末將之所以沒有在城門口匯合,是考慮到飛龍騎出現(xiàn),太過于照耀,也會暴露情況。故而擅自做主,在十多里外等候匯合,請國公爺降罪。”
“你做得很好!”
秦豹眼中滿是贊許,說道:“有你這樣盡心的人,是本公的福氣。這一趟北上,我們還會遇到伏擊,辛苦你們了?!?/p>
“不辛苦!”
閻無雙搖了搖頭。
他本就是戰(zhàn)場上的武將,在軍中也擔任百夫長,被選進飛龍騎擔任百夫長。雖說都是百夫長,可他卻是太子嫡系,兵餉也翻了一倍,日常的伙食也更好。
將來太子登基,身份更不一樣。
秦豹和閻無雙匯合,一行人稍作停留,就繼續(xù)北上趕路。
范統(tǒng)看在眼中,沒有詢問飛龍騎的情況。只是在趕路的時候,喊來了范家一百騎兵的百夫長范德彪詢問飛龍騎的戰(zhàn)斗力。
范德彪只說了一句話,范家的一百人在飛龍騎面前,猶如三歲稚童。
范統(tǒng)徹底明白了。
范統(tǒng)仔細觀察后,發(fā)現(xiàn)飛龍騎都身穿甲胄,腰間有戰(zhàn)刀,背著大弓,馬腹旁邊掛著箭囊,手中還拿著大槍。
這樣的一支飛龍騎,就是最鋒利的刀。
這一刻,范統(tǒng)清楚就算沒有范家的一百人,秦豹也能安全北上。范家的騎兵不是雪中送炭,只是錦上添花。
不過也行!
至少范家有這份心意。
飛龍騎和范家的一百騎兵匯合,秦豹的安全得到進一步保障,一行人繼續(xù)北上。
……
騎龍坳,位于北境寧城的南面。
寧城在永興城的南方,穿過寧城,就能抵達永興城。
騎龍坳是一處山坡下,地勢開闊。這一條官道在山坡上,且山坡的走勢猶如一條龍,才有了騎龍坳的名字。
陡峭的石壁上,山林中。
橫山鏢局的兩百騎兵躲藏著。
橫山鏢局的鏢頭名叫顧橫山,曾是軍中的一名曲長。
康王要組建橫山鏢局,才讓顧橫山離開軍隊,到了地方組建鏢局。
兩百鏢師,其中一部分是軍中出來的精銳,其中一小部分是地方挑選的狠人潑皮,敢打敢殺。
靠著橫山鏢局的狠勁兒,靠著康王的撐腰,顧橫山站穩(wěn)了腳跟,使得橫山鏢局在涼國頗有影響力。
顧橫山眼神銳利,掃過麾下的兩百余人,沉聲道:“我們的任務(wù)是斬殺秦豹,要栽贓給匈奴人。這一次,要盡可能殺光秦豹身邊的人。”
副鏢頭易忠海開口道:“老大,萬一對方要跑,我們殺不完呢?人家有騎兵,要分散開追很難。”
顧橫山哼了聲道:“等廝殺的時候,我們前后夾擊。騎龍坳的左邊是一條大河,右邊是陡峭的山壁?!?/p>
“要撤離,只能前后突圍。”
“我們堵死前后的路,前后夾擊,哪里會讓秦豹有逃走的機會?一些小兵可以讓他逃走,秦豹必須死?!?/p>
顧橫山沉聲道:“我們必須完成任務(wù),一旦完不成任務(wù),你應該知道康王的手段?!?/p>
嘶!
易忠海倒吸了口涼氣。
有些怕!
康王看似忠厚,看似體恤下屬,卻是個霸道狠厲的人。不如他的意,沒有完成任務(wù),他們都逃不掉。
“報!”
恰在此時,一名橫山鏢局的探子跑回來,高呼道:“大鏢頭,秦豹來了。只是秦豹的人有些多???看起來都是精銳?!?/p>
顧橫山蹭的站起身,自信道:“人多又怎么樣?是精銳又怎么樣?老子在軍中的時候,打的就是精銳。”
探子眨了眨眼睛道:“可是,秦豹也有兩百騎兵。其中一百騎兵身披甲胄,手中提著大槍的,看起來很不好惹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