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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7章 二遇

天命!

  這是這些年來,王旭唯一堅信的東西。

  否則無法解釋,他一個凡人,只是隨意建個屋子,便能獲得他至今都摸不清來歷的珠子至寶。

  為何那一日整個西海國國都毀了,伏尸百萬,卻唯獨他還活著。

  更無法解釋,這些年,他無數(shù)次經(jīng)歷生死,卻仍能堅持活到現(xiàn)在。

  包括剛才,短短時間內(nèi),他便經(jīng)歷了一生都沒有經(jīng)歷過的劇痛,無數(shù)次以為自己就要死去。

  可他還是活了下來。

  并且……活得更好!

  他感受著身體中重新恢復(fù)的活力,感受著心臟有力的跳動,感受著四周流動的風托舉著他。

  在此之前,即便他的力量已經(jīng)接近元嬰。

  可卻還是無法如那些修士一般,馮虛御風。

  而如今這一刻,除了依舊沒有法力之外,他與修士已經(jīng)沒有多少區(qū)別。

  但他沒有忘記自己眼下所擁有的這一切,究竟是來源于何人。

  ‘啪嗒’

  王旭落在了甲板上。

  渾身精壯。

  隨后毫不猶豫地跪下。

  一如四五十年前,初次見到仙人之時。

  朝著王魃,重重磕了三個頭。

  沒有說話。

  但整個鐵船都在這三叩首之下,一陣劇烈震動。

  看到眼前跪伏在地,卻氣血迸發(fā)、如神如靈的身影,王魃一時之間,心中亦是復(fù)雜無比。

  “竟然成功了……”

  “個人之意志,竟能違逆天地規(guī)則?”

  “以他當時的狀態(tài),明明……”

  他不知道該如何描繪此刻心中的感受。

  既為王旭的重活一世感到欣慰,卻也為眼前這一幕而感到難以理解。

  要知道在此之前,修士哪怕是身上有所損傷,都很可能直接爆炸。

  即如須彌,因為自斷雙臂的緣故,險些便爆炸了。

  若非他干脆舍棄肉身,直接與劍器相合,恐怕也和那些失敗的修士一樣。

  然而眼前的王旭,卻直接打破了這樣的規(guī)則。

  明明與粉身碎骨沒多大區(qū)別,卻硬是憑借意志強行重塑肉身。

  “難道是因為真武之道?”

  王魃心中不由得便冒出了這樣的想法。

  除此之外,他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了。

  抬手將王旭扶起。

  同時將一套衣服丟給了對方。

  凝目望去。

  卻發(fā)現(xiàn)已經(jīng)完全看不出王旭身上氣息的深淺。

  而這個時候,穿好衣服的王旭卻是忽然開口道:

  “仙人可有紙筆?”

  王魃微有些疑惑,不過還是從袖中拋出了金紙來。

  王旭當即抬手,一抹血色蒸汽化虛為實,凝成了一道尖細的筆鋒,迅速在金紙上刻畫了起來。

  沒多久,一張張姿勢怪異的小人圖形,便已經(jīng)布滿了整個金紙上。

  王魃看了眼開頭,卻發(fā)現(xiàn)正和他之前在廣靈國中遇到的那個獵戶所練習的姿勢一般無二。

  只是除了這些姿勢之外,還附加了許多的心法口訣。

  王旭一口氣將整張金紙刻了大半,才終于停筆。

  雙手捧過頭頂,呈給王魃。

  “這是……”

  雖然心中已經(jīng)大致有了猜測,可他還是充滿了疑惑。

  王旭鄭重道:

  “仙人昔日授我修行之法,于王旭恩惠無窮,旭時刻銘記,陰奉仙人為師,立誓他日定要報于仙人?!?/p>

  王魃聞言,微微搖頭:

  “隨手為之,本不圖回報,何況我也從未教過你什么,奉我為師之言,不必多提。”

  王旭恭敬道:

  “是,仙人可以不收旭為徒,只是旭卻不能不記著仙人的恩情?!?/p>

  “老師……”

  “今日老師再度救我,不惜得罪原始魔宗……”

  “師恩與救命之恩,旭無以為報?!?/p>

  “本該將旭立身之寶獻于老師,只是此刻此寶不在身上,只能先將旭自悟之法奉于老師,他日相見,旭即將珍寶獻上,以全心意?!?/p>

  王魃聞言,卻顧不得糾正他的稱呼,面色動容:

  “這是你自悟的?”

  王旭點點頭,遲疑了下還是道:

  “至寶相佐,苦悟四十余載,心力交瘁,油盡燈枯……因無需靈根,凡人但有毅力者,皆可學,其中又融入了諸多凡人武學、《壯體經(jīng)》中的內(nèi)容,故而被我名為‘真武’,這門功法,也即《真武經(jīng)》?!?/p>

  “希望老師能收下……”

  “真武經(jīng)……真武經(jīng)……你,便是那個被魔宗圍剿的真武之祖?”

  念著這功法的名字,王魃神色恍惚,似乎是想到了什么,面色一下子便沉了下來,眼中甚至有一瞬間,迸發(fā)出一抹殺意來。

  王旭似是察覺到了什么,面色微黯,隨后恢復(fù)了正常:

  “若是這世上沒有第二個所謂的真武之祖,那老師說的,應(yīng)是無錯。”

  盡管心中早已確定了八九分,可是從王旭的口中聽到預(yù)料中回答,王魃卻還是不禁心中劇震。

  深吸了一口氣,他驀然冷聲道:

  “你走吧!”

  王旭一怔:“老師……”

  “走!”

  王魃負手而立,閉上了眼睛:

  “趁現(xiàn)在我還沒有后悔!立刻走!”

  王旭欲言又止,可是看到王魃已然閉上眼睛,臉上閃過了一抹低沉,但隨即便化作了堅毅之色。

  這樣的情況,他早已有所預(yù)料。

  他本可以隱瞞。

  只是他仍舊不愿欺騙眼前這個世上他唯一還能夠信任的人。

  他不再多言,再次跪下。

  再次磕了三個響頭。

  隨即轉(zhuǎn)身。

  只是正要離去之際。

  忽聽身后傳來一個聲音:

  “站??!”

  王旭微微一怔,又轉(zhuǎn)過身去。

  卻見王魃面沉如水,徑直走到他面前,抬起了手掌。

  王旭的眼中,不由得閃過了一絲黯然。

  只是很快變得坦然起來:

  “弟子之命乃是老師救下,老師若是收回,弟子仍舊感謝老師?!?/p>

  完全放松了所有的防備。

  王魃卻是不聞不問。

  驀然按在了他的手臂上。

  王旭很快便露出了疑惑的神色。

  預(yù)料中的奪命一擊并未出現(xiàn)。

  反而是感覺到對方竟收回了手掌。

  “老師?”

  王魃卻是已經(jīng)收手入袖。

  退后了一步。

  看著王旭,眼中閃過了一抹復(fù)雜,隨后沉聲道:

  “和我回大晉吧?!?/p>

  “你之前跟著三洲修士針對風臨洲做過的事情,我可以一力擔之?!?/p>

  王旭微愣,眼中閃過了一抹溫暖和意動,可最終卻還是堅決地搖了搖頭:

  “對不起老師,弟子,還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。”

  “等弟子完成了心愿之后,必定回到老師座下,恭聽教誨?!?/p>

  “糊涂!”

  王魃忍不住怒斥了一聲。

  只是王旭卻是心意已決,目露歉意地看著他。

  王魃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,再次道:

  “你真的不跟我回去?”

  王旭低下頭,沒有說話。

  可他的反應(yīng),卻已經(jīng)表達了他的意思。

  “好!好!你走吧!”

  “以后,也莫要再去找我!”

  王魃拂袖怒喝。

  王旭的眼中,升起了一抹黯然。

  最終轉(zhuǎn)身飛離了鐵船。

  身后,遙遙傳來了王魃帶著一絲殺意的聲音:

  “你之命,還有七百載……我出身萬象宗,若我知道你真武道之人,膽敢傷我萬象宗弟子任何一人之性命,縱隔千萬里,我亦要收回你的性命!”

  王旭心中一震,心中既是欣喜,又是難過,盡管情緒復(fù)雜無比,卻還是轉(zhuǎn)過身,豎指朝天。

  鄭重道:

  “他日,萬象宗所在,王旭見之必退避萬里!”

  “若傷萬象宗弟子一人,我必以命抵之!”

  話音剛落。

  天空之上,倏忽一道雷霆閃過,似是猶如見證一般。

  隨后,他不再遲疑,縱身朝著西邊飛去。

  看著王旭遠去的身影。

  王魃臉上的怒火漸漸淡去,只留下了一抹深深的嘆息。

  “縱容他離去,也不知道是好是壞……”

  簡單了解了所謂的真武之道,他的心中便不由得心生一股恐懼。

  不是恐懼此時此刻。

  而是恐懼這真武之道可能產(chǎn)生的未來。

  這不是一門能夠延年益壽的長生道法。

  甚至由于創(chuàng)立的時間太過短暫,其中缺少了太多與之配套的攻伐之術(shù),顯得有些粗糙。

  可真武者遠不似修士,需要靈根才能修行。

  凡人就可以。

  相比于靈根擁有者,凡人的數(shù)量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浩浩蕩蕩。

  如此低的門檻,所需要的資源相比修士而言,也少得可憐。

  尋常的食物、稀薄的靈氣……這些,都可以為他們所用,由于無需浪費在延年益壽上,資源幾乎利用到了極致。

  一個普通修士消耗的資源,就足以養(yǎng)起十倍甚至幾十倍數(shù)量的真武者。

  即便沒有修士那般復(fù)雜多變的手段,可光憑數(shù)量,也可以堆死同階甚至略高一些的修士。

  這就直接威脅到了修士中下層的根基。

  畢竟,凡人只需要修行個幾十年,便能輕松干翻修煉上百年甚至幾百年的修士,擁有了強大的武力,又必然會嫉妒于修士的漫長壽命……

  假以時日,還能有修士存活的空間嗎?

  而一旦修士底層根基被動搖,沒有新鮮血液補充,中上層又終有壽盡坐化的那一天。

  除非此刻所有高階修士以雷霆掃穴之勢,將這門真武之道徹底扼殺于搖籃之中。

  否則,真武之道必然會與如今的修士爆發(fā)出決定存亡的一戰(zhàn)。

  隱隱間,他似乎已經(jīng)看到了修士時代的終結(jié)。

  取而代之的,是真武者的時代。

  這些事情不能細想,可即便是粗淺的思索,他便已經(jīng)冷汗涔涔而下。

  甚至這一刻,他有心想要追上王旭,動手將之擊殺,提前扼殺真武之道。

  畢竟說到底……他也是修士中的一員。

  只是隨著一道波浪打過,王旭的身影也消失在視線中。

  王魃終究還是松開了手掌中積聚的萬法母氣。

  輕嘆了一聲。

  “也許……沒我想象的那么遭吧?!?/p>

  最關(guān)鍵的問題是,留給真武者發(fā)育的時間,已經(jīng)不多了。

  大洪水也許很快便淹沒了這個世界。

  那個時候,萬象宗說不定早已飛到了世界的高空上。

  正想著。

  一道淡紫身影從海面上迅速飛來,眨眼間便落在了鐵船上。

  看到這身影,王魃出聲道:

  “辛苦英護法了,都處理好了嗎?”

  英郃微微一笑:

  “還是總司主心思縝密,我特意掩蓋了那三人隕落的天象,同時延后了其魂燈熄滅的時間,也就三日時間,不過這三日,也足夠咱們跨過颶海關(guān),抵達北海絕道了?!?/p>

  “原始魔宗的人即便知曉了三人隕落,也只會覺得是那真武者擊殺了他們,或是遭遇了海中的兇獸……咦?那個真武者呢?”

  王魃面色平靜:“沒能救活,被我葬入此片海域了。”

  英郃微微一愣,旋即略有些遺憾道:

  “還想讓此人多牽制原始魔宗一陣子呢……可惜了?!?/p>

  “的確可惜了。”

  王魃不再多言,繼續(xù)盤坐在甲板上,任由漸漸有些冷冽的海風吹拂著他。

  似是想將心中的些許懊悔和復(fù)雜盡數(shù)吹散。

  海面漸漸再次凝起了厚厚的冰層。

  風雪悄然而至。

  英郃這時卻忽然抬頭,看向了遠處:

  “颶海關(guān),到了?!?/p>

  王魃聞言也不禁抬起頭,朝北方看去。

  但見一片陰影橫貫北方的天邊,仿佛一堵看不見左右盡頭的高墻。

  呼嘯的白色氣流,從高墻上的缺口處,將寒冷灑向了北?!?/p>

  “那里,就是颶海關(guān)了么?”

  王魃喃喃。

  ……

  一直到看到颶海關(guān)的第三日。

  伴隨著一陣咔嚓的聲響。

  鐵船破開了海面上的厚冰層,終于抵達了颶海關(guān)前。

  鐵船上,眾修士忍不住抬起頭,仰望著面前這座巨大的冰川。

  除了英郃之外,便是王魃也忍不住發(fā)出了接連的驚嘆。

  冰川之高,已經(jīng)完全超過了王魃曾經(jīng)見過的所有名山大川。

  便是宗內(nèi)的萬峰,與之相比,也頗顯單薄低矮。

  而這樣的冰川,卻橫攔在北海洲之外,將來自北海洲極北高原上的寒流盡數(shù)擋住。

  甚至得了一個‘颶海關(guān)’的名頭。

  只余一些細微的風流吹落,便讓北海海面大半都冰凍三尺。

  “咱們該怎么上去?”

  李應(yīng)輔忍不住道。

  僅僅是靠近這冰川,眾人便已經(jīng)有種法力封凍住的錯覺。

  若是真的沿著冰川飛上去,越過這座冰川,恐怕要不了多久就真的被凍住了。

  “放心,真要是沿著這颶海關(guān)飛上去,到了那隘口,便是我也撐不了多久?!?/p>

  英郃卻笑著道,顯得胸有成竹。

  他也沒有賣關(guān)子,駕馭著鐵船,沿著冰川飛快游動。

  沒多久。

  王魃卻忽然輕咦了一聲。

  英郃耳聽八方,立刻便好奇道:

  “總司主,怎么了?”

  王魃面露異色:

  “此地,竟然還有這等靈獸……英護法稍待?!?/p>

  英郃聞言,倒也習以為常。

  沿路行來,這位總司主也不是第一次停下來抓靈獸了。

  不過這位總司主出手不凡,倒也并未耽誤什么時間。

  是以他也就停了下來。

  王魃立在船舷前,玄龍道兵浮起,法力涌動,抬手一張。

  霎時便有一道五色大手鉆入海水里。

  眾人皆是好奇地張望著。

  英郃也有些好奇。

  他修為已是元嬰后期,在神魂方面也頗為精擅,只是便是他也沒有察覺到底下有什么靈獸的動靜。

  不過很快。

  海水便劇烈的搖動了起來!

  “咦?果真有!”

  英郃神識掃過,頓時目露驚詫。

  連忙道:

  “總司主可需要幫忙?”

  王魃沉吟了下,隨后從容道:“不必,你若是出手,反倒是容易將它驚醒了?!?/p>

  英郃聞言,也不敢打擾,只是道:

  “總司主若是需要,盡管開口。”

  很快,水面便再度劇烈翻滾了起來。

  正當英郃有些按捺不住之時。

  忽見那五色大手抓著一樣絲毫沒有動彈的黑色東西,從海水中拔了出來!

  眾人定睛一看。

  才吃驚地發(fā)現(xiàn)那竟是一頭通體深黑,背上長滿了玄妙道紋、足有小山一般大小的大龜!

  而更讓人吃驚的是,這大龜身上的氣息,赫然是四階中品!

  “這是‘悟道玄龜’?!?/p>

  “每過一載,其背上便生出一縷道紋,觀此道紋,能讓人心生感悟……看這頭玄龜?shù)谋成系兰y已有兩千余道之多,看來已經(jīng)活了兩千余年了?!?/p>

  “應(yīng)該是在此地冬眠?!?/p>

  王魃笑呵呵地以五色大手輕輕翻動這只仍舊閉著眼睛,似是完全沒有察覺到已經(jīng)被人抓了出來的玄龜,一邊解釋道。

  眾人聞言,嘖嘖稱奇。

  那些散修們,雖然看不清王魃的模樣,可對于王魃卻更加充滿了敬畏。

  王魃以特殊的封印符箓貼在了它身上,隨后才將之收入靈獸袋中。

  心中頗有些欣喜。

  這算是此行抓住的靈獸當中,最大的收獲了。

  “回去之后,倒也可以看看能不能改良一下碧水靈龜?shù)难}?!?/p>

  碧水靈龜是他培育的雜交變異品種,隨著品階的提升,潛力也漸漸到頭。

  按照他的預(yù)計,最多也就能到四階下品或是中品。

  但碧水靈龜在防御方面的天賦實在是太過突出,以至于王魃實在是舍不得放棄這個品種。

  因此一直想著找一些潛力大的品種對其進行改良。

  只是雖說龜類品種眾多,但是品階越高,彼此的生殖隔離也是越大,能不能找到合適的,也需要碰運氣。

  而且關(guān)鍵是達到四階的龜屬靈獸,也的確很少。

  王魃又在此地搜羅了一陣子,卻是并未找到第二只悟道玄龜。

  略有些遺憾,不過終究還是冰道之事更為重要。

  很快,在英郃的帶領(lǐng)下,他們終于在冰川下的一處深海中,找到了一處天然溶洞。

  從溶洞中一路穿行。

  溫度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降低。

  不過眾人早就有所準備,倒也并無什么影響。

  鐵船在冰凍的溶洞中滑行了足有半日。

  終于在溶洞的盡頭處,看到了一處光亮朝著下方照下來。

  赫然是一處天然的空洞。

  “起!”

  英郃一聲輕喝。

  鐵船隨即便騰空飛起。

  隨后王魃便再度看到了一片一望無際的巨大冰原。

  山舞銀蛇,原馳蠟象。

  大片大片的冰山隨著極度尖銳的呼嘯風聲,從天空中墜落……

  “看到天上飛著的冰山了么?那是這里的雪……”

  英郃指著不遠處的天空道。

  王魃和李應(yīng)輔面面相覷,一時竟是有些無言。

  他們想象過颶海關(guān)之后會是什么模樣,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般夸張。

  “走,咱們趕緊過去,絕道就在前面了?!?/p>

  英郃道。

  說罷,直接駕馭著鐵船,貼著冰面,飛速滑過。

  一座座冰山從他們面前砸落,無聲地碎成了無數(shù)細小雪花。

  有些甚至砸在了鐵船之上。

  瞬間將鐵船表面的陣法防護罩撞出了光亮來。

  甚至鐵船都不受控地劇烈一晃。

  英郃的面容也微有些鄭重。

  不過沒多久,隨著鐵船一頭扎入了又一座冰川之后,眼前的景色卻忽然一變。

  一股暖流忽然迎面吹來。

  王魃和李應(yīng)輔皆是吃驚地看著眼前,在兩側(cè)的巨大冰川之下,卻赫然是一條長滿了綠草的寬闊通道,他們甚至能夠清晰聞到空氣中彌漫的泥土混合著青草的味道。

  “這……”

  “這便是北海絕道了?!?/p>

  穿過了方才的風帶,英郃也微微放松了些,笑著介紹道:

  “這絕道綿延數(shù)千里,伴隨著北海洲回暖,有暖流從穿過,從而有了這變化?!?/p>

  “不過一般來說,來此的修士們最多待上半年,就會往回走,防止絕道突然關(guān)閉,成為絕地。”

  王魃和李應(yīng)輔都不由得點了點頭。

  英郃又指點道:

  “到了前面,咱們便可以下來了,先放這些散修們下去,咱們先從絕道走,到了地頭,之后再進入天上的那條通道?!?/p>

  正說著,英郃卻忽然一愣,輕咦了一聲。

  “怎么了?”

  王魃疑惑道。

  英郃回過神,搖搖頭:

  “我方才看到海安門的那艘船了……奇怪,原始魔宗的那幾個圣子,不是說去北海上找人了么?怎么會跑到北海洲上來了?”

  “圣子?找人?”

  王魃聽到這兩字,忽然心中一動。

  “對,”英郃點點頭:“之前總司主未到的時候,他們強征了海安門的船,說是要找一個搶了他們東西的修士?!?/p>

  “誰敢搶魔宗的東西?難道是三洲的?”

  王魃心中略有些驚詫,不過他還是想到了一個關(guān)鍵問題:

  “英護法可知道這幾位圣子的名姓?”

  英郃聞言,倒也未曾隱瞞:

  “魔宗九位圣子雖然近年來變動頻繁,不過我大致也知曉?!?/p>

  “來的有四位,分別是第二圣子閻真一,第四圣子邊不讓,第五圣子龔希音,以及第六圣子,申服?!?/p>

  申師弟!

  王魃聞言,心中不禁又驚又喜。

  沒想到時隔多年,竟然都到了這北海洲上。

  雖然未必能碰上面,可是心里卻不由得多了幾分期待。

  “也不知道師弟如今怎么樣,有沒有到元嬰……”

  正在這時,他忽然一怔。

  心念不由得存入中丹田處。

  卻見已經(jīng)被完全煉化,一直未有動靜的‘鎖神鈴’,忽然微微晃動了兩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