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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4章 驚喜

“萬法峰弟子王魃,見過宋殿主。”

  莊嚴肅穆的殿宇中,香爐中升起裊裊青煙,彌漫在一根根描金畫龍的梁柱間。

  一道略有些低沉的聲音,在殿內(nèi)悄然響起。

  殿宇盡頭處,伏在桌案后的一道身影卻并未停止批閱,一邊目光盯著面前的卷宗,一邊如同和熟人打招呼一般隨意道:

  “啊,來了啊,坐?!?/p>

  殿門口處,一道身影面露恭敬,快步無聲地走了進來。

  那身影面容稍顯普通,約莫二三十歲的年紀,氣質(zhì)寧靜從容,正是王魃。

  走至庭中,長身一禮。

  目光一掃而過,旋即在走到殿內(nèi)兩側(cè)的一處桌案后面跪坐下來。

  “坐近點?!?/p>

  殿內(nèi)盡頭處,寬大長案后,那道身影依舊沒有抬頭。

  王魃微怔,卻也不敢怠慢,隨即長身而起,快步走到了距離那道身影更近些的位置坐下。

  剛一坐下。

  他便忽然聽到了一道沒什么情緒波瀾的聲音:

  “你對各部每月上報各項物資取用消耗記錄這件事,如何看?”

  王魃聞言,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氣。

  “果然如崔師叔所言……”

  微微抬頭,看了眼長案后面的那道眉頭微鎖,盯著面前卷宗的身影,心中快速思索之后,緩緩開口道:

  “回殿主,弟子不清楚此事前因后果,不敢妄言。”

  殿內(nèi)很快便陷入了安靜中。

  正當(dāng)王魃心中微有些緊張的時候。

  那道聲音卻是又再度響起,只是語氣中卻多了一絲滿意:

  “還算沉穩(wěn)?!?/p>

  旋即王魃便聽到了對方擱下紙筆的聲音。

  而那道聲音也緩緩響起:

  “不過……卻也有些過于沉穩(wěn)了?!?/p>

  “齊晏和崔大器都說你輕松便處理好了兩部一個月的各項卷宗記錄?!?/p>

  “我不信以你的才智,會看不出這些記錄的作用。”

  “咱們也不繞彎子了,說說你的想法吧。”

  王魃抬頭看去,卻見對方坐在長案后面,正目光炯炯地朝他看來。

  心中微有些遲疑,隨后還是低聲道:

  “回殿主,弟子不知殿主您問的是哪方面,敢請殿主示下。”

  聽到王魃的話,宋東陽的臉上,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:

  “呵呵,你倒是滴水不漏,和你師……”

  像是想到了什么,聲音微頓,隨后自然道:“和姚師兄卻是不太像?!?/p>

  “那就說說,你覺得這些卷宗記錄,對宗門有何用處吧?!?/p>

  見對方仍是追問,王魃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無奈。

  言多必失的道理他是清楚的,所以在一位曾與師父姚無敵有過不快,卻還位高權(quán)重的宗門前輩面前,他是萬萬不敢隨意開口,以免落人口舌。

  不過眼下這情況,除非師父姚無敵現(xiàn)在跳出來擋在他面前,他想什么都不說,顯然是不可能。

  當(dāng)下心中飛快思索后,謹慎開口道:

  “回殿主,弟子私以為各部每月上交這些卷宗記錄,有助于宗門對宗內(nèi)整體情況的把控,之前曾聽聞宗門欲舉上下之力建造‘渡劫寶筏’,想來也是出于這個原因?!?/p>

  聽到王魃的話,宋東陽眉頭微松,卻又并未完全松開。

  只因王魃雖然說得沒錯,卻太過籠統(tǒng),也不是他想要聽到的東西。

  然而再等下去,卻發(fā)現(xiàn)王魃再度閉口不言。

  “沒了?”

  宋東陽有些愕然。

  “弟子愚鈍,只想到了這些?!?/p>

  王魃恭恭敬敬地低頭行禮道。

  看到王魃的恭敬模樣,宋東陽心中頓時有些氣得牙癢。

  不久之前被齊晏和崔大器以及馬昇旭三人輪番打臉之事記憶猶新。

  而能在齊晏和崔大器這兩個部長中間左右逢源,甚至還能令兩人主動為其謀劃前程,這等人,真要是個愚鈍之人才奇了怪了。

  “我都幫你爭取了那么大的待遇,你小子還在這跟我玩藏拙?”

  宋東陽心中微惱,忍不住道:

  “那你覺得,各部上交的這些記錄,達到目的了嗎?”

  王魃仍是恭恭敬敬道:“弟子只接觸過靈食部與御獸部,不敢妄言其他,但私以為兩部上交的記錄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符合了宗門的要求。”

  宋東陽微微瞇起眼睛。

  知道從王魃的嘴里是得不到他想聽到的答案了,心念電轉(zhuǎn),也不再兜圈子,當(dāng)下沉聲道:

  “各部上交記錄,便是為了準確知曉各部每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之用度、損耗,早作預(yù)備,以防大劫來臨之際,因為欠缺了部分物資,而造成不可估量之損失?!?/p>

  聽到宋東陽終于開誠布公,王魃也當(dāng)即面色一肅,認真聽著。

  “此事雖與修行無關(guān),也看似不經(jīng)手任何資源,似乎無關(guān)緊要,可于宗門而言,卻事關(guān)重大,不可不認真仔細核查,這也是為何席殿主與我會力排眾議,命你兼任兩部副部長之位的原因?!?/p>

  “便是看中了你的本事?!?/p>

  “你可知道,一人身兼兩部副部長之位,自地物殿成立以來,未曾有過……這般榮殊,此前未有,此后恐怕也絕跡。”

  “而除此之外,席殿主還特意為你爭取了地物殿右護法之位,其地位在普通護法之上,每年福利待遇,比起副部長還要高上不少?!?/p>

  宋東陽深深地看了王魃一眼,認真道:

  “所以,你應(yīng)當(dāng)明白宗門對于此事的看重和決心。”

  王魃面色肅然,抬手道:

  “自當(dāng)聽從宗門、殿主之令?!?/p>

  態(tài)度無可挑剔。

  然而宋東陽卻不由得氣惱無比。

  這家伙是真的油鹽不進??!

  除了表態(tài),你就不會說點別的?

  比如說接下來要做點什么。

  但他也算是看出來了,王魃這小子和他師父就完全不是一個性子,實在是太過謹慎,想讓他主動倒出點什么,可能性恐怕不大。

  想到這里,他也不再多言,目光微移,指著桌案上的那些卷宗道:

  “這些,是各部上交的卷宗,你現(xiàn)在便可以看一下,其中實在是錯漏百出,你既然身為地物殿右護法,自當(dāng)要為各部示范,糾正他們的差錯?!?/p>

  隨即道:

  “我準備過些日子,便再次召開集議,你當(dāng)著各部部長、副部長的面,教他們?nèi)绾翁幚磉@些卷宗?!?/p>

  “此事,務(wù)必要做好!”

  說到最后,宋東陽的語氣已經(jīng)帶著嚴肅。

  王魃聞言,心中卻并不意外。

  這個事情,早在他來之前,崔師叔便已經(jīng)有過提醒。

  不過察覺到對方語氣的變化,王魃心中微凜,知道不做點什么,恐怕是不行了。

  隨即畢恭畢敬道:

  “是,弟子這便仔細了解一下?!?/p>

  說罷,他便走到桌案前,快速翻閱了起來。

  宋東陽點點頭,也不再多費口舌。

  抬手一招,便將桌案不遠處,另外一堆卷宗也招了過來。

  這些倒不是各部上交的記錄,而是涉及到更為復(fù)雜的玲瓏鬼市、渡劫寶筏、對外宗甚至是外洲交易等一應(yīng)物資調(diào)用。

  很多調(diào)用,都需要他這個副殿主來審核批復(fù),親自把關(guān)。

  譬如玲瓏鬼市的建設(shè),鬼市第三層中萬象宗開設(shè)的各個店鋪以及店鋪售賣的一應(yīng)寶物品類等等。

  萬象宗想要供應(yīng)這么多修士,光憑宗門本身是萬萬不夠的,必然需要對外進行交易。

  之前形勢穩(wěn)定,真正需要他這個副殿主操心的事情雖然也不少,但并不費神。

  可如今大劫將至,不管是宗門還是外部,都頻頻有大的變故和動作出現(xiàn)。

  各項資源的調(diào)動無論是頻次還是數(shù)量,都以驚人的速度增長。

  饒是他身為元嬰圓滿的大修士,卻也只覺分身乏術(shù)。

  “席殿主也該是找個靠譜的副殿主了,四五個副殿主,這光我一個人在忙?!?/p>

  宋東陽看著面前又是一堆的卷宗,心頭暗暗埋怨。

  他是一萬個不愿意把精力耗費在這個上,但沒辦法,身為副殿主,他也無法推卸。

  更何況,雖然又忙又累,可宗門給他的待遇,卻也是諸位副殿主中,最為豐厚的,遠比那些閑散掛職的副殿主要高。

  而想要踏足化神,這也是他為數(shù)不多的途徑。

  因此,他也只能想辦法盡可能地減少自己的負擔(dān)。

  王魃的出現(xiàn),便給了他一點希望。

  若是王魃能協(xié)助好五行司各部把數(shù)據(jù)問題處理好,那就變相等于他的工作少了一小截。

  這才是他提拔王魃的真正原因。

  “只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吧。”

  宋東陽一邊翻閱著卷宗,一邊心中暗嘆。

  正想著,忽然便聽到了王魃略顯恭敬的聲音:

  “殿主,弟子以為,光只是示范,恐怕無法解決各部數(shù)據(jù)不實的問題?!?/p>

  “嗯?”

  “這么快就有結(jié)論了?”

  宋東陽聞言,不禁抬起頭看向王魃,眉頭皺起:

  “解決不了?為何這么說?”

  王魃面色鄭重道:“弟子大致翻閱了一下,發(fā)現(xiàn)各部的數(shù)據(jù),其問題大致有幾個,一,記錄者不同,導(dǎo)致數(shù)據(jù)前后不一;二,一些關(guān)鍵的損耗部分也極為模糊……”

  他一口氣說出了七八個問題。

  宋東陽一開始還不以為然,然而越是聽到后面,他的臉色便越是肅然。

  “……所以,各部數(shù)據(jù)不實的根本原因,不光是記錄和處理有問題,恐怕還包含了人手不足、重視不夠、庫存本身不清晰造成數(shù)據(jù)混亂等幾個問題?!?/p>

  王魃最終總結(jié)道。

  從數(shù)據(jù)上發(fā)現(xiàn)問題,是他從培育靈獸開始便養(yǎng)成的習(xí)慣。

  再加上之前他經(jīng)手了靈食部、靈植部和御獸部的各項原始數(shù)據(jù),本身也是在靈食部內(nèi)任職,算是一線人員,因此對各種情況也多少有所觀察。

  所以很容易便從這些數(shù)據(jù)中,分析到了一些影響因素。

  而聽著王魃的分析,宋東陽先是神色凝重,可隨后看向王魃的目光,便不由得亮了起來。

  不怕有問題,就怕發(fā)現(xiàn)不了問題。

  而王魃只是翻看了這些數(shù)據(jù),便能分析出這些問題,足見其確實如崔大器、齊晏所言,是個難得的特殊人才。

  而他要的,就是這樣的人。

  想到這里,他的神色也不由得鄭重了幾分,詢問道:

  “那,你覺得該如何做才能杜絕數(shù)據(jù)不實的情況?”

  王魃倒也沒有隱瞞:“私以為,數(shù)據(jù)不實,最重要的,便是沒有專人負責(zé)記錄數(shù)據(jù),責(zé)任不清晰?!?/p>

  宋東陽微微皺眉:

  “專人記錄,恐怕有些困難……如今各部光是用于生產(chǎn)的人手便已遠遠不夠?!?/p>

  王魃卻似乎早已考慮到,低聲道:

  “五行司各部的百藝修士們沒有空,可是弟子觀其他不少峰中,卻也有修士閑散無事……”

  宋東陽聞言面色一動:

  “你的意思是,讓其他的弟子專門記錄?”

  王魃抬手由衷道:“殿主果然英明?!?/p>

  宋東陽先是一喜,旋即便無語地瞪了王魃一眼:

  “我還沒那么昏聵,這分明是你的辦法……不過,有些部可以這么做,譬如靈礦部這樣的,但是有些部生產(chǎn)的東西或是涉及到宗門機密,或是外人不適宜進入,譬如毒道部這樣的。”

  王魃面色不變,鎮(zhèn)定道:

  “涉及到機密的,便設(shè)立心魔大誓,至于外人不宜進入的……只要不直接進去,隔空觀察……”

  “你是說,以水鏡之術(shù)監(jiān)控整個毒道部?”

  宋東陽眼睛一亮。

  王魃頓時面露錯愕之色,似是完全沒有想到,旋即滿臉欽佩地拱手贊嘆:

  “沒想到殿主竟能想到這等巧妙之法,弟子佩服?!?/p>

  宋東陽忍不住看了王魃一眼。

  你小子是當(dāng)我傻嗎?

  這不就是你的意思么?

  只不過是他說出來而已。

  “是害怕得罪人么?”

  不過想到讓他近來一直頭疼的問題就這么輕松被解決,宋東陽倒也不在意王魃的這點小心思。

  心中卻是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感嘆。

  解決方法不算新奇,但許多事本就是隔著一層窗戶紙,一捅就破。

  可想不到就是想不到。

  當(dāng)然,這也是因為修士更習(xí)慣于以法力來解決問題的緣故。

  心頭去了一塊大石頭,宋東陽禁不住大笑道:

  “好!你的辦法不錯,我這就去物色人選……”

  王魃卻恭敬出聲阻止道:

  “殿主且慢?!?/p>

  “此法也只是解決了最大的那個問題,其他問題沒有解決的話,效果恐怕也乏善可陳?!?/p>

  宋東陽不禁有些錯愕:

  “這還不夠?”

  王魃微微頷首:“各部庫房內(nèi),過往積累難以厘清,若不先進行徹底的盤點摸底,后面的數(shù)據(jù)恐怕仍是會有混淆之嫌,此外,各部的情況差別極大,但各部的取用記錄規(guī)制卻完全相同,仿似削足適履,不如量體裁衣,分別定制標準,如此,也便于后期的整理……”

  聽著王魃娓娓道來的一條條舉措,宋東陽的眼睛卻是越發(fā)明亮。

  忍不住細細打量起王魃,眼中異彩紛呈。

  而當(dāng)王魃終于說完之后,宋東陽似是終于下定了決心,大手一揮:

  “此事,便交給你了?!?/p>

  “你這就回去,盡快擬一份詳細的章程給我,越快越好,就……下月集議之前,交給我如何?”

  王魃卻不由得一怔,連忙道:

  “殿主,御獸部和靈食部那邊還等著我……”

  “兩部的事情再大,還能有整個五行司的事情大么?”

  宋東陽直接擺手,看向王魃,目露正色:

  “好好干,莫要讓席殿主失望?!?/p>

  王魃一愣,旋即無奈躬身行禮:

  “王魃,遵殿主令?!?/p>

  隨即神色復(fù)雜地走了下去。

  看著王魃離開了大殿,宋東陽的臉上,卻是再也壓抑不住,笑容滿面:

  “這次,總算是撈著一個靠譜的人了!”

  不過他很快便意識到了什么,連忙收斂笑容,低聲對著空氣道:

  “殿主,您看王魃的表現(xiàn),破格提拔,應(yīng)該不為過吧?”

  空氣中,不見人影,只聽得一道聲音悠悠傳來:

  “還行,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才能……如今正是千古未有之驟變,若能對宗門有所助益,破格提拔,倒也不是不可以……”

  “對了,地物殿這邊的庫房再調(diào)兩批五階的資源,分別送往純陽宮、太和宮去?!?/p>

  “純陽宮、太和宮?”

  宋東陽微有些疑惑:

  “姚無……姚師兄在純陽宮內(nèi)穩(wěn)固境界,需要不少五階資源,可這太和宮……”

  “莫要多問?!?/p>

  那聲音淡淡響起。

  “是,東陽冒昧了?!?/p>

  宋東陽連忙道。

  “那……不知道需要調(diào)用多少?”

  “純陽宮那邊,姚師侄看樣子還需要個二三十年的時間,你先調(diào)過去一些吧……”

  “還有,玲瓏鬼市那邊,全力配合人德殿盡快鋪開,渡劫寶筏的建造還缺了一些資源……咱們雖然準備了那么多年,可事到臨頭卻發(fā)現(xiàn)還是差……”

  說到這,那聲音忽然意識到了什么,驀然頓住,隨后道:

  “行了,就說這些了,我現(xiàn)在在渡劫寶筏這邊暫時脫不開身,地物殿便辛苦你了。”

  宋東陽連忙恭敬一禮:“殿主哪里話,這本就是分內(nèi)之事。”

  話音落下。

  空氣中,卻再無回聲。

  仔細感受了下,確定對方已經(jīng)離去,宋東陽這才神色微松。

  只是心中卻微有疑惑。

  “準備了那么多年?可宗主明明是不久之前因為西海國那道真實膜眼,才說要建造渡劫寶筏……”

  思索了片刻,他還是搖搖頭,重新回到了桌案后面,再度開始批閱起了面前的卷宗。

  ……

  靈食部。

  二樓。

  “你小子,一人身兼三個職位,這功勛都比我高了?!?/p>

  崔大器看著面前的王魃,忍不住面露感慨道。

  “還要多謝崔師叔?!?/p>

  王魃笑著對崔大器拱手。

  兩人相處的時間已久,倒是少了許多的客套。

  崔大器見王魃驟然身居三職,可眉宇之間也并沒有什么浮躁的情緒,欣慰地點點頭:

  “你小子,這點和姚師兄一點也不像,他要是你,這個時候尾巴都得翹天上去?!?/p>

  “對了,宋東陽叫你過去,怎么說的?”

  王魃點點頭,旋即便將方才在地物殿內(nèi)的經(jīng)過大致講了一遍。

  崔大器頓時面露贊賞:

  “不錯,宋東陽既然愿意把你拉上去,便是看準了你的本事,該露兩手還是得露一露,他交代你的事情,你盡量做,讓人挑不出差錯便可,宗門內(nèi)的職務(wù),只要不犯錯,除了任期結(jié)束,不然誰都不會把你撤下來……不過我也是沒想到,他不但答應(yīng)了給你安排兩部副部長之位,竟然還舍得給你地物殿右護法的職位。”

  “這……有什么特殊的嗎?”

  王魃不禁好奇道。

  “倒也不算多特殊,只是左右護法便是普通元嬰修士所能達到的職位極限了,像我們這些部長、副部長,大多都是有一技之長,才能得到優(yōu)待。”

  崔大器隨意道:“當(dāng)然,護法有很多,一殿之內(nèi),左右護法卻只有這么兩個人,宋東陽看來也是對你頗為看重。”

  王魃聞言不由得點了點頭。

  地物殿右護法的待遇,功勛這一塊,比起副部長還要高,足有八百點。

  雖然不及部長級,可各項福利待遇也比一般的副部長要高。

  再加上靈食部、御獸部兩個副部長的薪俸。

  算下來,王魃總的待遇已經(jīng)不遜于部長級。

  這也的確可見宋東陽對自己的重視。

  想到這里,他對宋東陽倒是有少許的改觀。

  這時,崔大器卻是忽然想到了什么,一拍腦袋道:“差點忘了,我之前還說要給你一個驚喜?!?/p>

  王魃一怔,旋即也想了起來。

  崔大器卻是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地傳音給了旁邊的屋子里。

  過了一會。

  才看到何酒鬼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。

  王魃微有些訝異。

  不是說驚喜嗎,怎么還把何酒鬼給喊了過來?

  崔大器卻是看向何酒鬼,笑著道:

  “老何,看你了。”

  何酒鬼掃了崔大器一眼,也不吭聲。

  隨即從袖中摸出了兩枚玉簡,和一個酒葫蘆。

  徑直丟給了王魃。

  王魃雖然不解,可還是小心地接住了兩枚玉簡和酒葫蘆。

  看向何酒鬼:

  “何師叔,這是……”

  “芽曲群煉之術(shù),還有一道《春秋醉》的酒方?!?/p>

  “順帶送你一壺八百年年份的‘春秋醉’。”

  何酒鬼面色發(fā)黑道。

  隱約能看見何酒鬼臉上忍著的心疼。

  一旁的崔大器卻是笑著解釋道:

  “芽曲群煉之術(shù),舉宗也就你何師叔會,這門術(shù)法學(xué)會了,便可以大規(guī)模煉制靈植類靈食,頗為實用。”

  “還有這《春秋醉》酒方,也是你何師叔不傳之秘,喝了之后,悟性通達……”

  “不懂就不要亂說?!?/p>

  何酒鬼聽著崔大器吹噓,終于忍不住黑著臉打斷,隨即看向王魃,嚴肅道:

  “春秋醉極為特殊,雖無品階,一開始釀成之時,也就和一階靈酒差不多的效果。”

  “不過隨著歲月流逝,這春秋醉越發(fā)醇厚,也會漸漸生出一些奇特的效果?!?/p>

  “十年陳,靈氣充裕?!?/p>

  “百年陳,便能溫養(yǎng)神魂?!?/p>

  “千年陳,使得身心通達,對外界的一切變化都能體察,最適合悟道所用?!?/p>

  “萬年陳……”

  “萬年陳如何?”

  崔大器好奇道。

  何酒鬼卻遺憾地搖搖頭:

  “我靈酒峰至今無有化神修士,沒人能活到萬年,而此酒釀制、維護只認一人,一旦摻入了其他修士的法力,便失敗無效……是以到了如今,也無人知曉萬年陳春秋醉的效果?!?/p>

  看向王魃,何酒鬼認真道:

  “這酒,每個階段,都可以飲用一壺,且也只有第一壺能起到效果?!?/p>

  “八百年陳的春秋醉,對于神魂的提升會超乎你的想象,但你若神魂稍弱,也會讓你徹底醉去,昏睡個百年也不稀奇,所以神魂若是未到金丹圓滿,千萬不要隨意飲用。”

  王魃聞言,不禁面露遲疑:

  “何師叔,你將如此重寶給我……”

  沒等王魃說完,何酒鬼便直接抬手阻止了王魃,沉聲道:

  “我給你這個,是因為交給我的那些卷宗都轉(zhuǎn)給了你,咱們算是交易,你不用多想?!?/p>

  說罷,他便徑直轉(zhuǎn)身離去。

  王魃不由得看向崔大器。

  崔大器無奈道:

  “收下吧,你何師叔他這人一貫這么別扭,其實他十分看好你,只是拉不下臉來說罷了?!?/p>

  王魃聞言,不由得回憶起何酒鬼的面容,微微沉吟,隨后將之收下。

  ……

  萬法峰。

  王魃輕輕握著呼風(fēng)鈴。

  心念微動。

  一道道青色氣旋凝成的風(fēng)刃頓時從呼風(fēng)鈴所化的丹田處飛斬了出來,在王魃有意的控制之下,倒是有些刀芒的影子。

  不過這風(fēng)刃在即將撞到房屋的一剎那,便砰然碎成了微風(fēng)。

  沒有破壞到房屋分毫。

  展現(xiàn)出了驚人的控制力。

  王魃隨即緩緩收起了呼風(fēng)鈴。

  心中著實有些心疼風(fēng)屬法力的損耗。

  風(fēng)屬法力獲取不易,大部分都是從風(fēng)屬靈物上獲取,所以能少消耗點,就盡量少消耗。

  “想要將其融入金丹之中,前提條件便是把風(fēng)靈根丹田練到筑基圓滿……這都是功勛啊?!?/p>

  王魃感受著呼風(fēng)鈴中的氣息,默默盤算了一會。

  當(dāng)然,筑基圓滿只是最低的門檻,后續(xù)想要將《乘風(fēng)六御》融入金丹之中,還有不少困難在等著他。

  “不過,風(fēng)屬功法已經(jīng)入門,想要將其完全煉入萬法脈,恐怕也要很久的時間,是不是也順帶將雷屬也學(xué)了?”

  心中一時意動。

  但想了想,他暫時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想法。

  “還是先等地物殿的差事完成吧……”

  宋東陽給了他近一個月的時間,但實際上,他從地物殿回來之后,只花了半日功夫便已經(jīng)草擬了出來。

  但并未第一時間拿出。

  崔師叔說的對,該露兩手還是得展露一番。

  但有的時候也不能露得太過。

  王魃并不想被地物殿的雜務(wù)牽絆住了自身的修行。

  副部長和右護法的福利他想要,但他也想要輕松一些。

  當(dāng)然,宗門大事,其實與個人也息息相關(guān)。

  覆巢之下無完卵,他也沒有刻意等太久,不久前便將他擬出來的東西,交給了宋東陽。

  “算算時間,應(yīng)該也差不多了?!?/p>

  王魃掃了眼天邊,卻并未看到有什么動靜。

  一邊結(jié)束了修行,一邊又在靈獸區(qū)域逛了一圈。

  隨后,他便在孵化室中,意外看到了百色石龍蜥產(chǎn)下的那兩顆獸卵,竟是破殼了。

  兩只身上還帶著黏液,只有巴掌大小的百色石龍蜥睜著尚未完全睜開的眼睛,鼻翕微動,輕輕嗅著,一邊嚼著卵殼。

  讓王魃微有些訝異的是,這兩只百色石龍蜥的背部,卻是出現(xiàn)和母代不一樣的變化。

  一只幼崽的背部遍布著大片水藍色的光滑皮膚,唯有四肢邊角等處,布滿了雜色。

  而另一只幼崽的背部,則是夾雜著棕紅色和天青色。

  王魃下意識便調(diào)動《血脈甄別之術(shù)》掃了兩只百色石龍蜥幼崽一眼。

  旋即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,第一只石龍蜥的血脈,竟是再度發(fā)生了縮水。

  除了一道第二層次的水藍色血脈一枝獨秀,其他的血脈都呈現(xiàn)斷崖式下跌。

  目光微移,他旋即便發(fā)現(xiàn),第二只幼崽也發(fā)生了相同的情況。

  只是不同的是,第二只幼崽的血脈中,卻分別有一道火紅和天青色血脈。

  “這百色石龍蜥,到底有什么能耐?”

  看著這兩只石龍蜥,王魃仔細觀察,卻也一無所獲。

  畢竟還是太小了。

  而就在這時,第一只百色石龍蜥幼崽也終于完成了對卵殼的吞食。

  似乎是吃飽了,懶洋洋地趴在了孵化窩里,隨后輕輕仰起頭,一道微小的水浪,從它的口鼻間,噴涌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