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斯正低著頭看陸黎。

說這句話前陸黎冷不丁抬頭，撞進他的視線里。

陸黎像是看見了什么，先是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，然后竟然開口給了他這種權限。

柏斯瞳孔收縮，變?yōu)殛幊恋钠岷谪Q瞳，還沒來及說話，陸黎的指尖就輕輕按在他眉間，帶著向上抵的力道，讓他朝著有光的一面抬起頭。

柏斯根據陸黎眼神的落點，猜測陸黎在看自己的眼睛。

下一秒，這種認知被證實為正確的。

陸黎的指尖順著他的眉弓滑下，確實停在了眼尾的位置。

被反復的按了好幾下，柏斯開口問，“怎么了？”

陸黎收回手，勾唇笑了起來，“沒什么，我看錯了。”

“我覺得你剛才說的很有道理。雖然我沒有那種意思，但是我應該知道，這樣下次就不會對著朋友做出這種事。和再好的朋友之間相處，也要有個度。

畢竟人類的心思很細膩，很多事情不會嘴上說出來，而是憋在心里。”

陸黎嘆了口氣，“不過白天你不在，要不然就能幫我看看有沒有其他需要改進的地方了?！?/p>

柏斯的眼神閃爍，“我有時候會看直播，如果你需要的話，我可以放在邊上稍微多看一會兒?！?/p>

陸黎有些驚訝，“你在白天也會看我的直播？”

“我還以為你會很忙?！?/p>

柏斯移開視線，“偶爾看看，今天正好也看了?！?/p>

陸黎頓時高興起來，“直播應該是實時的吧？”

得到肯定的答復，他征詢柏斯的意見：“如果下次你看的時候，發(fā)現我對別人做的事或者說的話有些不妥，可以告訴我……”

“當時發(fā)消息、打電話，或者你不想在我的直播間里引起觀眾注意的話，也可以晚上回來告訴我?！?/p>

陸黎：“你會教我嗎？這樣可能有些麻煩你?！?/p>

柏斯沉默片刻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，“為什么給我這么大的權限？”

柏斯覺得自己總猜不到陸黎下一步會做出什么事情，也猜不到陸黎現在心里正在想什么，他問，“因為把我當成你最好的朋友嗎？”

“最好的朋友？”

陸黎只跟著輕聲重復他的最后幾個字，卻沒有給柏斯肯定或者否認的答復。

桌上燭臺的火光搖晃了下，光線猛地暗了下來。

柏斯感覺到陸黎又在摸自己的眼尾，動作輕的像是一條剛好蹭到手臂的小貓尾巴。

“給你權限的原因是?！?/p>

“我剛才以為你哭了?！?/p>

陸黎想，尤其是在他提到駱嘉白的時候，那種感覺尤為強烈。

“但是我摸到你的眼睛是干燥的，所以我猜錯了?！?/p>

“不過我的觀察向來還是挺敏銳的，造成我這種錯覺的原因或許是因為你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委屈?！?/p>

柏斯的眼睛里沒有眼淚，但他為什么能感覺到一種讓人心臟酸楚的潮濕。

像在一個下雨天的角落里發(fā)現了一條蜷縮起來的蛇。

明明被淋濕了。

但是它天生就和小貓小狗不一樣。

沒有因為沾了水而濕噠噠粘在一起的毛。

只有被雨水短暫碰到又快速滑落的光潔鱗片。

淋雨與不淋雨好像是都是相同的樣子。

但他就是看出來了。

“我把這種權限交到你的手里，會讓你更高興一點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