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寺。
拔地而起的黑石城池,冰冷猶如鋼刀。
此地乃是大夏王朝刑部重地。
寧缺被戴上頭套,一路押送前進(jìn)。
不知道走了多久,寧缺最終停下。
“到了?”
寧缺耳朵微動,隨手將頭套給扯了下來。
四周漆黑一片。
“朝圣樓丟了一件東西,你知不知道?”
就在這時,黑暗之中,不知道從何方傳來聲音。
寧缺環(huán)顧四周,“我不知道?!?/p>
“可那日唯有你一人在現(xiàn)場,你作何解釋?”
“我一人?你說錯了吧?!?/p>
“如果我沒有記錯,我是被朝圣樓的看門人帶進(jìn)去的,她叫軒轅驚鴻?!?/p>
“朝圣樓乃大夏王朝皇家禁區(qū),從未有過看門人,你不知道?”
得了,寧缺明白了。
這大夏女帝是打算滅口。
寧缺不再解釋,索性一屁股坐了下來。
“為何不回答?”
寧缺悠悠道,“別搞了,想要找借口弄死我,何必這么麻煩?!?/p>
“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?!?/p>
對方沉默。
寧缺一笑,又道,“我知道為什么殺死我,我也知道你在這里,還是你親自來跟我對話吧?!?/p>
外面,此時一襲紅裝的大夏女帝,頭戴垂簾面紗,遮蓋了一襲白發(fā)和五官。
她余光看向剛剛跟寧區(qū)對話的刑部指揮使。
頓時嚇得刑部指揮使單膝跪地,“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您在這里的,還望陛下贖罪?!?/p>
“滾出去,不要讓任何人進(jìn)來?!?/p>
刑部指揮使趕緊帶著所有部下全部撤離了出去。
現(xiàn)場只剩下二人。
大夏女帝冷道,“淫賊,你知道我在這里?”
“我不僅知道你在這里,我還知道你是誰。”
“你說說看?”大夏女帝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。
她祈禱寧缺可千萬不要猜中。
寧缺笑了笑,他當(dāng)然不會說是大夏女帝,否則自己必死無疑。
這是在給對方臺階下,也是在給自己留有一線生機(jī)。
“如果我沒有猜錯,你應(yīng)該是老院長的親孫女是吧?”
“什么?”大夏女帝劇烈咳嗽。
可心中也是暗暗一松。
“你如何猜到的?”
寧缺一笑,“你身份玄殊,能夠只有通行皇室禁區(qū),而且跟老院長關(guān)系匪淺?!?/p>
“我沒有理由不相信,你就是老院長的親孫女?!?/p>
“呼,”大夏女帝輕輕的拍了拍胸脯,嘴角上揚(yáng),“你還挺聰明的,這都讓你猜到了?!?/p>
“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大錯?”
“我錯哪兒了?”寧缺好笑道。
“淫賊,那晚你敢輕薄于我,難道你沒錯?”
寧缺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,叉著腰道,“什么叫我輕薄你?!?/p>
“明明是你貼上來說你難受,我想要,我還沒有說你吃我豆腐呢?!?/p>
“你知道,男人的第一次是有多重要?”
“你說什么!”大夏女帝氣的紅唇緊咬,原地舉起粉拳亂舞。
她現(xiàn)在恨不得沖進(jìn)去將寧缺掐死。
難道自己第一次不重要?
堂堂大夏女帝,萬金之軀,如今竟是讓你一個小小北涼王奪走了清白之身。
而且還是如此不愉快的體驗。
強(qiáng)壓怒火,大夏女帝努力擠出笑容,“你還真夠厚顏無恥的,不過沒有關(guān)系,我已經(jīng)想好解決辦法了?!?/p>
“說說看,”寧缺緊張了起來。
“只要你死了,這件事情就沒人會知道,換一句話說,那件事情就從來沒有發(fā)生過?!?/p>
“那你怎么不死?”寧缺道,“你死了,不是留住名聲了?”
“本帝...”大夏女帝話鋒一轉(zhuǎn),“你玷污了我,當(dāng)然是你死?!?/p>
“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,你還有一點時間,天一黑我就會命人釋放毒氣,想想遺言吧?!?/p>
說完大夏女帝憤然轉(zhuǎn)身離開。
寧缺萬念俱灰,這可下完犢子了。
看著身下,寧缺嘴角苦澀,“老弟你是爽了,苦了我啊?!?/p>
寧缺緊握拳頭,只希望老院長能給力一點。
如今他唯一能活下去的機(jī)會,唯有朝圣者這個身份。
而此時,司天老監(jiān)長坐著輪椅,正風(fēng)馳電掣趕來。
“陛下還請留步!”
馬車停下,司天老監(jiān)長哆哆嗦嗦站了起來,攔住了去路。
“老監(jiān)長,你為何攔我去路?”
“陛下,那寧缺身份懸殊,極有可能就是我等要尋找之人?!?/p>
“朝圣樓丟失一案,我認(rèn)為尚存蹊蹺,還請陛下法外開恩,待司天監(jiān)查明此案,再下定奪也不遲啊?!?/p>
“刑部已經(jīng)調(diào)查清楚,就是那寧缺所謂,老監(jiān)長無須插手,還請回去吧,”大夏女帝緊握拳頭。
她就是看不慣寧缺那自作聰明,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態(tài)度。
今日她便要讓這淫賊知道,跟自己作對的后果。
“陛下!”老監(jiān)長吃力跪了下來,眼眶濕潤,聲淚俱下,“朝圣者乃是我大夏王朝之氣運所在?!?/p>
“您也清楚,如今大夏王朝是多么需要下一任朝圣者,指引大夏王朝如何走?!?/p>
“若寧缺當(dāng)真是第四任朝圣者,拯救我大夏王朝于危難之中,您將他如此隨意處死,那是會觸犯神靈的啊陛下?!?/p>
大夏女帝嬌軀一顫,低頭看向自己雪白頭發(fā),又想到了“她”,頓時猶豫起來。
她自幼親近朝圣,其實并非天生異相,毛發(fā)蒼白,雙瞳白化。
而是跟朝圣樓有莫大的關(guān)系。
外人說,此異相乃是帝王之異相,唯有姬家皇室方可擁有。
可誰都清楚,這根本就不是一種異相,而是一種詛咒。
不知道從何開始,歷代先帝個個都是這般征兆,沒有一個能夠活到三十歲。
“本帝可以死,但她...”
大夏女帝美眸含淚,紅唇緊咬,想起了那個小時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,笑起來如陽光燦爛的孿生妹妹。
忽然就在這時,朝圣樓方向傳來轟隆巨響。
火光沖天。
整個大夏王朝都仿佛在地震一般。
“保護(hù)陛下!”
刑部人員瞬間將大夏女帝保護(hù)在了一起。
這時遠(yuǎn)處走來一名下屬,神情緊張道,“稟告陛下,朝圣樓方向,發(fā)生爆炸?!?/p>
“什么!”
大夏女帝臉色大變。
難道自己真的觸怒神靈?
那寧缺就是第四任朝圣者。
“報!”
一人沖了過來,單膝跪地,“稟告陛下,朝圣湖出現(xiàn)很多不明怪魚,全部爬上了岸邊?!?/p>
大夏女帝想起那一夜怪魚的可怕樣子,花容失色。
司天老監(jiān)長嚴(yán)肅道,“愣著做什么,還不快前往鎮(zhèn)壓!”
“朝圣樓不得出事,加派人手,將四周包圍?!?/p>
朝圣樓唯有大夏女帝和司天監(jiān)長以及云麓書院老院長三人可以前往,外人只能在外,不得踏入湖中半步。
“陛下,還請您先在刑部停留片刻,老臣前往查看緣由?!?/p>
天老監(jiān)長被推著離開現(xiàn)場。
大夏女帝柳眉微蹙,轉(zhuǎn)身回到了刑部,看著牢中寧缺厲聲道,“是你搞的鬼?”
寧缺睜開眼睛,一臉迷茫,“你怎么回來了?”
“朝圣樓發(fā)生爆炸,一定是火藥所致,還說不是你搞的鬼?”
寧缺無語,“我一直跟你待在一起,你不是不知道,我去哪里放火藥?”
“你...”
大夏女帝語愣,可卻想不起半句反駁的話來。
寧缺坐了起來,摸著下巴,大腦飛速運轉(zhuǎn)。
那些怪魚模樣詭異,難道湖下另有玄機(jī)?
之前寧缺就發(fā)現(xiàn)了一件怪事。
那日出湖途中,他隱約之間,感知到了湖下似乎有某種能量的波動。
這種能量不像氣,更加不像是術(shù)式。
然而跟大夏女帝身上散發(fā)的微弱氣息有點相似。
“所以,所謂的皇家禁區(qū),從來就不是朝圣樓,而是朝圣湖下面藏有乾坤?”
忽然就在這時,寧缺袖中劇烈抖動了起來。
那是青銅小鏡。
“這東西怎么動了?”
青銅小鏡,乃是姑蘇朧月交給寧缺的。
是當(dāng)年老北涼王寧風(fēng)騎從圈外帶回來之物。
如今竟是突然有了反應(yīng)。
寧缺觀摩,正在猶豫時,忽然只看見鏡子之中,浮現(xiàn)出幾個清晰的文字。
“氣運反撲,大夏王朝災(zāi)難來臨,諸位你們在何方,還請素素回答?!?/p>
......
怪魚從朝圣湖中跑了出來,在林間穿梭。
更多的圍攻向了朝圣樓,那里似乎有它們想要的東西。
天空,一道霞光落下,宛如流星一般將這片大地化作齏粉。
一襲白衣的云麓書院老院長怒喝,“孽畜,滾回去!”
一聲怒喝,這群怪魚仿佛通了人性一般,竟是停下了進(jìn)攻朝圣樓。
然而忽然湖中有微光浮現(xiàn),這群怪魚頓時變得狂躁了起來,再一次撲殺而來。
遠(yuǎn)處山頂。
武王大帝平靜看著這一切,淡笑道,“我苦苦尋找十幾年,不曾想,國師口中的東西,果然在這大夏王朝。”
在武王大帝身后,一個身形佝僂,行走扭曲的黑影,露出詭異笑容。
“主人,是否現(xiàn)在動手,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(jī)會?!?/p>
武王大帝瞇眼冷笑,“不急,那云麓書院的老東西,你我都不是對手?!?/p>
“怪魚還有很多,咱們時間非常充裕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