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北涼王秉公執(zhí)法,不念親情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。
聽到這消息的百姓,無不是熱淚盈眶,感謝老天有眼,北涼終于能看到一絲希望。
而糧食還在持續(xù)分配到了各大城之中,按照寧缺的要求,兩天之內(nèi)必須為燒炭騰出空間。
在此之前,遠在北涼府之外的百姓,至今都還不知道北涼府已經(jīng)新官上任新的北涼王。
直到賑災(zāi)糧分配下來。
當天下午,三十二城各大負責人紛紛接到了消息,匆匆趕來北涼府。
到了晚上,北涼府武場已經(jīng)站滿了一群人。
遠遠的看去,寧缺看著這些四五十的老臣,面黃消瘦,前胸貼后背,心情說不出來的沉重。
直到寧缺覺得時間差不多了,這才在裴悲烈的帶領(lǐng)下出現(xiàn)。
“竟然如此年輕?”
在場眾人在看到寧缺模樣,驚訝不已。
三十二城城主擔心寧缺無法擔任這重擔,畢竟不是不是每個人都是當年的老北涼王,能夠?qū)⒋说匕l(fā)展到巔峰時期。
寧缺看著在場老人,眼眶濕潤,主動對著眾人便是作揖。
“諸位前輩,今日寧缺擔任北涼王位置,知道其中的任務(wù)艱巨程度?!?/p>
“這十四年來,有諸位一直兢兢業(yè)業(yè)守護著北涼疆土,寧缺相信,將來不久,我們一定能夠讓整個武王帝國知道,北涼還是當年的北涼?!?/p>
人群嘆息,沒有太大熱情。
一名穿著破爛的六旬城主,在自己兒子攙扶下走來,聲音沙啞道,“涼王,不是我們不信任您啊,可如今北涼早就斷了生計,朝廷也知道這里是無底洞,人口之多,不再救濟,我等如何翻身?”
寧缺脫下自己的雪狐貂絨大衣,披在了這位青龍城城主身上。
老人太瘦了,整個碩大的大衣幾乎將他完全包裹,看起來尤為的可憐。
哪里有半點北涼城的城主樣子。
有人抽泣道,“涼王,老臣真的已經(jīng)盡力了,近些年來,莊稼地幾乎是顆粒未收,在南方引進的稻谷,高粱更是無法生存?!?/p>
“若是當真有法子,老臣我就算是放干血,也要給老百姓多種出一點糧食啊?!?/p>
寧缺頷首,“各大城的困難幾乎都是一樣,關(guān)于自給自足的問題,我也有了對策?!?/p>
此話一出,三十二城主一臉疑惑,欲言又止。
直到寧缺拍了拍手,遠處便看到了李沐風提著一個口袋走來。
老人圍了上去,疑惑打開。
只看見里面是旱稻種子。
“涼王,我們早就試過了,稻谷物,在北涼這片黑土地根本就種植不出來?!?/p>
“是啊,不僅僅是水田問題,還有氣候,那就更加別說了。”
寧缺卻笑了笑,“可我這些種子并非水稻,而是旱稻,并且成熟周期短,耐寒高。”
此話一出,現(xiàn)場一片嘩然。
那青龍城城主抓起一把仔細端詳,發(fā)現(xiàn)確實有不同之處。
這些種子顆粒飽滿,即便是在南方一帶,十畝田怕是也湊不齊這一袋子吧。
寧缺見眾人疑惑,解釋道,“這些都是我實地考察,精心雜交出來的旱地谷物,每一粒無比珍貴,若是來年將其全部按時種下,產(chǎn)量至少是南方水稻的十幾倍,甚至更多?!?/p>
隨后寧缺又補充道,“不僅僅有旱稻,還有其余七大帝國特有的瓜果蔬菜,我都已經(jīng)改良,明年可放心因地制宜而種?!?/p>
這一刻,寧缺感謝自己前世好好學習,同時感謝偉人們的智慧,讓他成為了今世的受益人。
“這怎么可能,”青龍城城主不相信。
這時候裴悲烈笑著走來,朗聲道,“涼王說行,那一定行,而且不僅是明年糧食問題已經(jīng)解決,燒炭每家每戶也可以有。”
現(xiàn)場一片死寂,銀針落地清晰可聞。
人群中,也不知道誰哇的振臂高呼,緊隨其后更多城主也是歡呼的震耳發(fā)聵。
裴悲烈這樣的人物都已經(jīng)開口了,那他們還有什么不相信呢?
寧缺早就命人備好酒肉,今日不為別的,只是想好好感謝這些守護自己父親疆土的忠實老臣。
宴會現(xiàn)場,簡單粗暴,就在最大的廣場備好了烤全羊,肥豬宴,上等烈酒不斷往里面送。
看著大家吃的滿嘴流油,寧缺心里很是高興。
這時,那六旬老人的青龍城主,在兒子攙扶下,顫顫巍巍走來。
抹了一把淚水,青龍城城主跪下,一臉為難的樣子。
“剛剛我聽裴老戰(zhàn)神說,您是青龍城城主,名字叫劉天水是吧?”
劉天水哽咽道,“涼王,老臣曾經(jīng)是老涼王麾下的車騎小將,可惜如今已經(jīng)老了,上馬都困難了?!?/p>
“眼前這么好的飯菜,我一個糟老頭子吃了實在可惜,所以老臣有個不情之請。”
寧缺趕緊將其攙扶起來,“劉城主盡管說?!?/p>
劉天水指向身后那些大魚大肉,“老臣能否斗膽請求,想帶回去一些給我的孫子,孫女吃?!?/p>
寧缺臉色一怔,轉(zhuǎn)頭看向眾人,發(fā)現(xiàn)這些早就年邁的老人們,不知道何時已經(jīng)停下了吃食的動作。
一人甚至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,悔恨道,“瞧我這貪吃的臭嘴,只顧著自己享受,我一家人好些年沒有吃到過肉了,我該死,我該死啊?!?/p>
寧缺看到這一幕,內(nèi)心無比震撼。
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,前世他無法去深刻體會這一句話,如今看到眼前這一幕,這些屬于他的子民這般模樣,讓他是心如刀絞。
“衛(wèi)青!”寧缺紅著眼睛道。
衛(wèi)青在角落偷偷抹眼淚,見叫到自己,趕緊過來,別過頭哽咽道,“涼王?!?/p>
“去,在場三十二城主,每家每戶給我去弄半只豬,全部給我送到家去?!?/p>
“是!”衛(wèi)青大喜,激動看向眾人道,“還不快謝謝涼王?!?/p>
老人們反應(yīng)了過來,紛紛跪下感激。
就在這時候,忽然外面響起沈凝霜的聲音。
“瞎了你的狗眼,我是你家主子的未來夫人,滾開?!?/p>
寧缺聞言看去,只看見沈凝霜滿臉殺意,竟是提著一柄長刀沖了進來。
看到這里,寧缺便猜到了什么。
“寧缺,你是什么意思?”
“放肆,你敢?guī)П忻嬉姏鐾?,找死不成!”裴悲烈怒喝一聲?/p>
“你有事情?”寧缺攔下裴悲烈,冷臉上前去。
沈凝霜吼道,“寧缺,你到底想不想跟我過了,你就因為我父親他們拿了一點糧食,你就用如此重刑,現(xiàn)在還把他們關(guān)押進地牢。”
“現(xiàn)在我命令你,馬上把他們放了,聽見沒有?”
寧缺冷漠道,“搶奪賑災(zāi)糧,乃是大罪,誰也不例外。”
沈凝霜愣住了,她發(fā)現(xiàn)寧缺雖然已經(jīng)跟自己和好,但那雙眼睛卻冷的可怕。
“我...我不管,你要是不放他們,我就走,你別想找到我?!?/p>
寧缺暗暗想笑。
沈凝霜勢利眼,他早就看明白了。
如今突然愿意回來,還不是帶著目的。
是什么目的,他不是不知道。
不就是南宮正給她下達的投名狀,自己地下室那些火炮嗎?
見寧缺竟然只是看著自己,一點都不慌,頓時沈凝霜就后悔了。
以前的寧缺,一旦自己生氣,他一定會手忙腳亂逗自己高興。
今天的寧缺陌生的實在讓她感到可怕。
“你說話,你到底放不放?”沈凝霜沒有了絲毫底氣。
寧缺淡漠,“你要走,我不攔。”
“衛(wèi)青,”寧缺喊道。
衛(wèi)青站了出來。
“咱們御疆戰(zhàn)神瞧不上咱們這里,她要走,你去送客吧。”
“你...”
沈凝霜一時間下不來臺,羞憤道,“寧缺,你到底愛不愛我,你為什么這么對待我?”
寧缺不想廢話,轉(zhuǎn)身就走了。
“寧缺,你別后悔,我真的走了。”
寧缺不回話。
衛(wèi)青笑著道,“御將戰(zhàn)神,有沒有東西要帶的,我找人幫你收拾?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