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旭最近有一天假,就讓紅國過來切磋一下,看看他最近有沒有練拳。
小賀執(zhí)霸道的很,看到賀旭要和紅國去院子打拳,急的不行,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扒拉住賀旭的大腿不許他走。
賀旭一動腿,小奶娃就癟嘴哭,那雙神似沈棠的大眼睛淚汪汪的看著他,把他心都軟成了一趟水,又氣的磨牙。
“你呀你,等你長大點跟著一起練,我看你哭不哭。”
以后哭不哭小賀執(zhí)不知道,反正他坐在爸爸的手里,能看到更高更遠(yuǎn)的風(fēng)景,比坐在媽媽手里更讓他開心。
方紅國跟賀旭學(xué)了過幾年,基礎(chǔ)不錯。
賀旭就一手抱著孩子,一手和他切磋,你來我往,方紅國愣是沒碰到小賀執(zhí)的衣裳。
小賀執(zhí)眨巴眨巴眼睛,撅著屁股看方紅國半天抓不到他,樂的咧著小嘴拍手。
方紅國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嘲諷,停下手就在他臉上掐了掐。
正好范陽過來找沈棠,看見兩人打的又來有往,交鋒激烈,小孩對武力的崇拜是控制不住的,當(dāng)場眼里冒了星星眼。
二人切磋一結(jié)束,范陽厚著臉皮湊了上去,端茶倒水,討好之色溢于言表:“姐夫,你剛剛那招怎么來的,你看我有沒有學(xué)武的天賦,我跟你說,我跑路可快了,打架也狠,絕對能做你二弟子!”
賀旭:“……”
他無奈的往沈棠那邊看了一眼,沈棠無視掉對方的求救,端著和張嬸做好的酒釀圓子出來讓大家休息。
趁著大家都被甜食吸引過去,賀旭把孩子交給張嬸,坐在沈棠身邊:“天氣正好,要不要去市里玩玩?”
沈棠睨了某人一眼:“去市里有什么好玩的?!?/p>
賀旭:“咱們一直沒有拍過全家福,拍幾張回去給兩位老爺子看看?!?/p>
他意味深長的掃了掃她胸口:“再買兩件寬松點的衣服吧,本來你這件寸衫就緊。”
沈棠低頭看了一眼,鼓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囊路辉M(jìn)褲子里,顯得兩團(tuán)更加波濤洶涌。
她臉色爆紅,又氣又惱的追著賀旭往屋里跑,剛進(jìn)房間,就被某個人抱住反手把門關(guān)上。
小賀執(zhí)嗦著自己為數(shù)不多的甜蘋果,疑惑的叫了聲媽媽,被張嬸抱著默默轉(zhuǎn)了個身。
沈棠將頭發(fā)扎成大大的辮子垂在胸前,軍裝穿的板正,看起來精神氣極好。
三人坐上車去市里拍照。
他們?nèi)サ倪€是結(jié)婚前拍照的那個地方,老板記得他們兩個,主要是二人的顏值太高了,屬于那種見了就忘不掉的。
看到他們懷里的孩子,老板忍不住笑了:“長的漂亮的人生出來的孩子也漂亮,兩位同志是要拍全家福了嗎?”
賀旭點頭:“老板,麻煩你拍的好看點,我太太愛美?!?/p>
老板笑的合不攏嘴:“好好好,兩位郎才女貌,怎么拍都好看?!?/p>
沈棠坐的板正,忽然被賀旭的大手朝他這邊按下腦袋。
她抬頭看他,男人唇角笑的嘚瑟,看她的眼神卻是溫柔如水,逗的她臉色微紅,不自覺彎了彎唇。
懵懂的小賀執(zhí)坐在兩人懷里啃手指頭,也笑的開心極了。
拍了照,三人去百貨商店買了些東西。
正準(zhǔn)備去國營飯店吃飯的時候,正好瞧見革委會人的押送著一眾大學(xué)教授和資本家的人游街示眾。
原本熱鬧的街道更加沸騰起來,手里有爛菜的直接往上扔,一個個罵的難聽至極。
沈棠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壞,她親眼見證著這個時代的殘酷,見證著這個時代的混亂和瘋癲,清楚的知道還需要五年才能迎來真正的轉(zhuǎn)機(jī)。
苗家下臺,新上任的革委會主任手段更加狠厲,無數(shù)人因此被下放,可能再也等不到被平反的機(jī)會。
賀旭看出她心情不好,握住她的手:“算了,回家吧?!?/p>
軍區(qū)要被檢查了。
沈棠得知消息后,把柜子稍微有點出格的書都燒了。
院子里的秋千也被拆了。
平日里這秋千是沒有事的,家屬院也不止他們一家做了,后面的矮山坡下也有一個呢,但面臨檢查,誰也不敢在這時候生事,潭師長事先就把大院里能引起注意的東西都給拆沒了,生怕被人舉報。
院子角落旁種著的花全部被換成了青菜。
師長親自陪同上面的人來檢查,家屬院的小孩子們都不敢在路上跑,一家家的都沉默極了。
平日里看不慣沈棠的田曉甜,一邊稱贊他們是守紀(jì)守法之人,一邊忍不住吐槽起沈棠來。
“哦,你是說沈棠拿著工資不做事,在家里享樂?”
田曉甜:“可不嘛,梁主任可偏心她了,為了給她騰位置,連我一個老員工都被趕了出去,她天天在家里帶孩子,還弄什么秋千、什么花盆擺著,把奢靡享受之風(fēng)都帶到部隊來了?!?/p>
潭師長瞪了瞪她男人,趙副營長這才拉住了還想說話的田曉甜。
檢查組的人聽到了田曉甜的話,出了院子就笑著問潭師長:“你們軍區(qū)的賀旭我認(rèn)識,是個刺頭,娶的妻子好像是沈家那丫頭,怎么一來軍區(qū)就得罪人了?”
“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,宣傳科都是些握筆桿子的人,誰經(jīng)驗多、知識儲備強(qiáng)就要誰,沈棠可是在光明日報發(fā)表過文章的人,梁主任也是為了組織,想把這個人才招進(jìn)來?!?/p>
對方點點頭,幾個人一起往沈棠家走去。
沈棠家打理的確實干凈,每一塊區(qū)域都被擺放的整整齊齊,房屋擺放沒擺放什么書,都是報紙,墻壁掃的很干凈,堂屋里貼著主席畫像,瓷搪杯和壺子都放在下面的桌子上,一切都和其他人沒什么區(qū)別。
院子也沒有秋千,所謂的花草其實是開花的菜花,亭子沒拆,但光禿禿的上面還曬著竹筍,石子堆成的小路讓眾人好走了許多,但也沒出格之地。
檢查人員認(rèn)得沈棠,點了點頭:“不錯嘛,你這丫頭小時候看著挺怯弱的,越長大越靈動了,家里也打理的井井有條?!?/p>
跟來的田曉甜聽到那位檢察組領(lǐng)導(dǎo)對沈棠態(tài)度這么友好,氣的嘴都歪了。
她不敢和檢查人員直接懟上,翻了白眼,小聲嘟囔抱怨:“原來認(rèn)識,怪不得包庇沈棠呢?!?/p>
趙副營長嚇的趕緊拉住人:“你瘋了?”
平日里有點小矛盾罷了,這個時候說話別說坑不坑得了對方,萬一被上面人記住,到時候被批斗的可就是他們自己了。
顯然,檢查組領(lǐng)導(dǎo)也聽見了。
那人神色一頓,慢悠悠的問:“我聽其他人說,你平日里不去宣傳科上班但還拿著高工資?沈棠同志你是否可以解釋一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