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……”迎夏哽咽,遲疑了片刻還是下定決心,她跪下道,“姑娘受委屈了!姑娘……雖然說姑娘當(dāng)初和沈指揮使成親是為了坐同一條船,后來姑娘要給公子報(bào)仇……原本我瞧著沈指揮使對姑娘很用心,我還以為姑娘終于苦盡甘來!可……可……姑娘要是我們公子知道您現(xiàn)在遭這么大的罪,得多難過??!姑娘咱們不留在沈府了,咱們回咱們自己府上好不好?”
宋南姝被迎夏說得一頭霧水,伸手去扶迎夏:“迎夏,有什么事你慢慢說,先起來!可是沈府有人欺負(fù)你了?”
自從迎夏他們眼看著宋書硯的尸身下葬之后,都很避諱在宋南姝的面前提起宋書硯,這次卻提到了宋書硯。
可見迎夏是真的不想自家姑娘再受這份委屈。
“姑娘,不是有人欺負(fù)我!是我不能看著姑娘被沈指揮使欺負(fù)!”迎夏緊緊拉著宋南姝的手,視線落在宋南姝皓白雙腕上被捏青的痕跡,“要是公子看到怕是會心疼死!”
宋南姝順著迎夏的視線看到自己細(xì)腕上,昨夜因宋書硯阻止她推人控制她手時攥出的青痕,知道迎夏這是誤會了,以為她在床笫之間遭受了折磨。
“迎夏你先起來,你誤會了……”宋南姝眉頭緊皺拉人。
“姑娘,您就別寬奴婢的心了!”迎夏仰頭淚流滿面,“您的守宮砂還在,身上卻……肯定是那沈指揮使不能人道,所以和那些太監(jiān)一樣,使勁兒折磨姑娘!姑娘……奴婢不能眼睜睜看著姑娘受折磨!姑娘……咱們走吧好不好?!”
迎夏含淚的眼中全都是焦心,她心疼摩挲著宋南姝手腕上的淤青,哭出聲來:“姑娘您有能力有本事,咱們走到哪兒都能養(yǎng)活自己!姑娘……咱們走吧!就當(dāng)是為了公子!”
宋南姝知道迎夏忠心,可迎夏如今一口一個為了公子,她和宋書硯名為姐弟,做出這種背德之事,她反倒不知如何和迎夏啟齒。
“來,你先起來?!彼文湘鲋钠鹕?,輕嘆一聲道,“不是你想的那樣,夫君并非不能人道,我和他也不是你想的那樣?!?/p>
淚水含在眼里的迎夏滿目疑惑,又落在宋南姝的手臂上點(diǎn)著守宮砂的位置:“可……”
“是我怕疼,他是顧及我的意愿,未曾走到最后一步,并非不能人道。”宋南姝說著頸脖連著耳根都跟著燒了起來,她拿出帕子給迎夏擦眼淚,“和你說是不想讓你亂想瞎操心,累得迎春、迎雪和迎秋也跟著一起擔(dān)心。你家姑娘是什么人?若是真的受了折磨,我第一個跑?!?/p>
迎夏這才意識到自己鬧了一個大烏龍,耳根也跟著發(fā)燙:“那……那若真是如此,是我們誤會姑爺了?!?/p>
“你們?”宋南姝滿目疑惑。
“姑娘和姑爺成親了這么久,也日日歇在一處,可我們四個人貼身伺候姑娘,知道姑娘的守宮砂還在,所以……所以……就以為姑爺可能不能人道,這才擔(dān)心姑娘在床笫之間受折磨,而這種事姑娘又難以啟齒,我這才自己揣測?!庇奈宋亲犹拐\道。
宋南姝對迎夏笑了笑:“我知道你忠心,好了……不哭了?!?/p>
“嗯?!庇狞c(diǎn)頭,“那奴婢伺候姑娘梳頭?!?/p>
宋南姝坐在銅鏡前,迎夏眼眶還是紅紅的,她一邊給宋南姝梳頭發(fā),一邊低聲同宋南姝說:“姑娘,若是姑爺不是不行,那……姑娘您這么一直怕疼也不是個辦法,你們是夫妻總是要生兒育女的?!?/p>
宋南姝低著頭,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收緊。
迎夏低聲在宋南姝耳邊說:“要不然,奴婢私下里找人要個什么方子,看看能避免初次疼痛?”
“不用?!彼文湘∽约褐讣猓俣嗟脑捯呀?jīng)說不出口。
她沒法告訴迎夏,沈序洲便是宋書硯,她和宋書硯……一步一步越雷池。
這要是讓迎夏她們知道,還不知道該怎么看她。
宋南姝面色難看,耳根卻越來越燙。
“姑娘……”
迎春打簾進(jìn)來。
她繞過屏風(fēng),行禮后笑著道:“姑娘,姑爺派人送信回來,說今日晌午要回來與姑娘一同用膳?!?/p>
“知道了,你讓廚房準(zhǔn)備吧?!彼文湘瓚?yīng)了一聲。
迎夏從鏡子中瞧著宋南姝的樣子,雖然看不清楚自家姑娘此刻是什么表情,可瞧見宋南姝通紅的耳朵,迎夏又覺得姑爺能尊重自家姑娘的意愿,不在自己姑娘怕疼的情況下勉強(qiáng)自家姑娘圓房,而且還不是不能人道,算是個很體貼的夫郎了。
迎夏在心底因?yàn)檎`會了自家姑爺?shù)氖虑榈懒饲?,決定日后對自家這位姑爺更好一些。
想到這兒,迎夏眼底的笑意更明媚了些。
“姑娘這個季度的賬冊都看完了,今日閑下來不知道姑娘想做什么?”迎夏將白玉發(fā)簪插在宋南姝墨發(fā)之中。
“看看書吧?!彼文湘f。
“那,奴婢準(zhǔn)備些果子和姑娘喜歡的點(diǎn)心送去耳房。”迎夏說著又道,“姑娘今日是喝云霧茶還是果茶?”
“都成,今日辛苦你去朱長貴那里瞧瞧,看看朱長貴準(zhǔn)備的怎么樣了……”
宋南姝說完,理了理鬢邊碎發(fā),起身去了耳房。
迎夏交代迎春給宋南姝煮一壺果茶,便命人套了馬車按照宋南姝吩咐去看朱長貴那邊。
耳房內(nèi),迎春將所有窗欞推開,讓陽光將耳房內(nèi)照得亮堂堂暖洋洋的……
宋南姝就坐在躺椅上,手里拿了本書看,手邊紅木方幾上隔著點(diǎn)心和果子,一旁咕嚕咕嚕的紅泥小爐上煮著果茶。
陽光落在整齊擺放著書籍竹簡的書架上,屋內(nèi)滿室的果香。
迎春和迎雪、迎秋三人坐在廊廡下的陽光之中,手里做著給自家姑娘的寢衣,說笑著這幾日發(fā)生的趣事。
迎春起身要去給自家姑娘添茶水時,便瞧見自家姑爺回來了。
“姑爺!”迎春行禮。
戴著面具的宋書硯頷首:“你們都下去吧,不用在這兒伺候了?!?/p>
“是!”迎雪和迎秋也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