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選了家就近的國營飯店,吃過飯后就回了家。
眼看時間還早,周蕓晚打算用書房的磁帶機排練一下舞蹈,在沈宴禮的指導(dǎo)下,她很快就掌握了磁帶機的用法。
把買來的磁帶放進去后,磁帶機里很快就響起了悠揚的音樂。
她活動活動筋骨,嘗試了幾個簡單的舞蹈動作,發(fā)現(xiàn)這具身體遠比想象中要輕盈靈活,抬腿展臂下腰都十分自如,這不由給了她驚喜。
這支舞大概有三分鐘的時間,她決定先跟著音樂從頭到尾跳一遍,然后再著重練習(xí)不熟練的部分。
沈宴禮環(huán)胸靠在門邊,凝眸看著不遠處那道踩著節(jié)拍婆娑起舞的身影,飛揚的發(fā)絲仿佛飄蕩的墨色綢緞,舞姿優(yōu)美,身段曼妙,每一個動作都流暢自然,充滿了力量和韻雅。
旋轉(zhuǎn)跳躍間,她素凈的臉龐展現(xiàn)在他的眼前,神色隨著音樂節(jié)奏變換而起伏,使人不自覺被她的情緒感染,沉浸在這場舞蹈之中。
一曲畢,磁帶轉(zhuǎn)換到另一首歌曲。
沈宴禮的視線還停留在她所做的最后一個結(jié)尾動作上,久久不能回神。
周蕓晚沒想到居然第一遍的完成度就這么高,臉上是藏不住的驚喜,旋即舒服又暢快地長呼了一口氣,身體也有些微微發(fā)熱。
正打算跳第二遍的時候,她不經(jīng)意地一回頭,就瞧見沈宴禮失神的表情,然而沒等她細看,下一秒,對方就已經(jīng)恢復(fù)了平素里的那副冷清模樣。
沈宴禮以拳抵唇,不自在地輕咳一聲,“我去幫你倒杯水?!?/p>
說完,他就轉(zhuǎn)身離開了書房,加快的步調(diào)略顯慌張。
周蕓晚此刻一心撲在練舞上面,并未察覺到他的異常,停滯兩秒后,就把歌曲調(diào)到上一首,繼續(xù)開始第二遍的練習(xí)。
沈宴禮倒完水回來,輕手輕腳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后,就默默離開了書房。
一連練習(xí)了好幾天,這天孟書池找上了門,兩家距離很近,他時不時就能聽到音樂聲,聲音不大,但每天都是相同的音樂,讓他終究是按捺不住產(chǎn)生了好奇。
當?shù)弥苁|晚在為除夕晚會做準備的時候,他先是驚訝了一會兒,隨后便熱情地表示:“我家最近新買了一臺新款磁帶機,效果很好,而且我姐之前拿來跳舞的房間空置了下來,空間比這大得多,你可以來我家練習(xí)啊?!?/p>
孟書池不放過任何一個表現(xiàn)的機會,何況這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,每一個條件都是為他量身定做的。
要是周蕓晚愿意來他家練舞的話,他們每天都會多出很多單獨相處的時間,感情什么的,培養(yǎng)培養(yǎng)不就有了嗎?
聽到孟書池的話,周蕓晚不可控制地有些心動了。
書房里雖然有一塊空地,但四周都是桌子椅子,局限性很大,她有時候會感覺放不開手腳,若是有一間專門用來跳舞的房間當然要比現(xiàn)在方便得多。
然而她并不想給別人添麻煩,想了想,還是拒絕了:“你的心意我心領(lǐng)了,但是還是算了。”
孟書池看出她的猶豫,趕緊勸道:“別啊,我爸媽白天要上班,就我一個人在家,就憑咱倆的關(guān)系,你還有啥不好意思的?”
一旁的沈宴禮聞言皺了皺眉,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,什么叫咱倆的關(guān)系?他們有什么關(guān)系嗎?
不過他尊重周蕓晚的選擇,畢竟場地大了,對她練舞也有好處,于是抿了抿薄唇?jīng)]有說話。
沉默半晌,周蕓晚還是拒絕了:“沒事的,這個磁帶機已經(jīng)夠用了,而且反正過兩天大堂就會開放使用了,到時候我去那練習(xí)也是一樣的?!?/p>
晚會開始的前五天會進行一輪篩選,淘汰掉一些不合格的節(jié)目。
所以在此期間,會堂會開放一段時間供家屬們排練節(jié)目,早八點到晚八點都可以自由使用,會堂是兩層建筑,一樓是舞臺和座位,二樓則有多個閑置的房間。
公共的用起來沒有負擔(dān),也不用欠人情,再好不過了。
可連番遭受拒絕,孟書池仍然不死心:“大堂多遠啊,我家就在隔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他就陡然察覺到一抹冰冷的視線,里面警告的意味十足。
孟書池當即被嚇得不敢說話了,識趣地閉上了嘴。
沈宴禮收回目光,若有所思地看向不遠處桌子上擺放的磁帶機,確實比不上新款的便攜好用。
第二天,周蕓晚就發(fā)現(xiàn)磁帶機換了個模樣。
周蕓晚眨了眨眼睛,看向剛從樓上下來的沈宴禮:“你買的?舊的那個呢?”
這個年代的電子產(chǎn)品都算是高檔貨,一般人家是不會頻繁更換的,看成色,舊的那個磁帶機都還沒用多久呢,為什么要買新的呢?
沈宴禮目不改色地說:“舊的那個我放進了儲物間了?!?/p>
說到這,他停了停,又補充了一句:“等開學(xué)后我?guī)У綄W(xué)校去用?!?/p>
聞言,周蕓晚立馬就想到了磁帶機可以錄音,他作為大學(xué)教授,用來錄課備課什么的也挺方便。
時間飛快流逝,馬上就到了節(jié)目篩選的那天。
考核的地點就定在會堂一樓的舞臺,評委是以趙青霞為首的街道辦的一些工作人員。
周蕓晚到的時候,臺下已經(jīng)聚集了很多人。
因為沒有排順序,先到的就可以先表演,表演完后就可以走了,下午就會在公示欄張貼結(jié)果,節(jié)目通過的人第二天就到會堂集合排練三天,直到除夕當晚進行表演。
周蕓晚掃視了一圈,去前面跟趙青霞打了個招呼,就隨意挑了個中間靠角落的位置坐下,等待趙青霞叫名字上去表演就可以了。
她這幾天進進出出會堂,已經(jīng)對這里很熟悉了,剛坐下沒多久,就聽見前面幾個經(jīng)常碰見的熟面孔在聊天。
“要我說文工團的人就不應(yīng)該報名參加晚會,她們要想拿獎豈不是輕輕松松?真是不公平?!?/p>
“就是就是,街道辦的不阻止也就算了,她們自己居然還沒那個自覺。”
周蕓晚靜靜聽著,本來以為她們只是單純在發(fā)牢騷,視線不經(jīng)意一掃,卻看見趙婉婉和梁淑琴幾個文工團的就坐在那幾個人的斜前方。
這個距離……怕是都能聽得清清楚楚。
果不其然,下一秒就看見梁淑琴站起身來對著她們這邊回擊道:“我們也是大院的,憑什么不能參加?這種比賽性質(zhì)的晚會就是看實力,你自己不行怪誰?”
周蕓晚看一眼就想收回視線,但沒想到竟然和梁淑琴對上了眼。
對方那表情,儼然是把她和那幾個人當成是一伙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