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婉婉瞧見趙青霞驚訝的眼神,湊上前去看了一眼,目光落在民族舞三個字上面的時候,也露出了幾分錯愕的神情。
她還以為是什么舞蹈呢,沒想到竟然是民族舞!
要知道民族舞想跳出韻味來那可是很難的,更別提獨舞了,至少也得有好幾年的經(jīng)驗積累,就連她們團的領舞孫曼婷也不一定能跳出那個感覺來。
可是周蕓晚居然一上來就敢報這么個節(jié)目,真不知道她是藝高人膽大,還是不知者無畏。
晚會的舞臺那么大,如果不是舞姿特別優(yōu)美的話,一般很難吸引到觀眾的眼球。
而且最后評獎的時候,評委也會更偏向于人數(shù)比較多的團體節(jié)目,比如小品、合唱什么的,畢竟無論是從效果還是吸睛程度上來看,團體節(jié)目都更有優(yōu)勢。
她之所以參加這個晚會,看重的可不是什么獎品,而是當天來的文工團上層領導,去年孫曼婷就因為表現(xiàn)突出,而被破格提拔成了領舞。
今年街道辦讓文工團準備的節(jié)目,孫曼婷作為領舞肯定又會大出風頭,她這個文工團里的小透明只能通過準備別的節(jié)目的方式,來提高得獎和曝光的概率,爭取讓領導們看見她這顆滄海遺珠。
但是她能想到的辦法,文工團里別的女生自然也能想到,所以今年晚會節(jié)目名額的競爭可謂異常激烈。
而有了文工團里這么多專業(yè)跳舞的參與,周蕓晚的這個節(jié)目,怕是在第一輪選拔的時候就會被刷下來。
不過這樣也好,直接就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,畢竟如果不談實力,周蕓晚這張臉和身材的確很值得提防,可鄉(xiāng)下人就是鄉(xiāng)下人,眼見擺在那,永遠也不可能出人頭地。
這么想著,趙婉婉心里忍不住樂開了花。
周蕓晚沒錯過趙婉婉嘴角如何壓也壓不住的笑意,但她又不是對方肚子里的蛔蟲,看不出她藏在心里的那些小心思。
納悶了幾秒,跟趙青霞確認交了報名單就可以離開后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周蕓晚頂著寒風回到沈家,發(fā)現(xiàn)廚房里多了個熟悉的身影,原來是王姨接到郭玉霖的電話,得知醫(yī)院里發(fā)生的事后,就提前一天回來了。
周蕓晚和王姨聊了兩句,就問起并沒有在一樓待著的沈宴禮。
王姨正在煲小米粥,聞言指了指樓上:“沈教授剛晨跑回來,上樓換藥去了,不過我看他一只手也不好操作,還想著要不要上去問問要不要幫忙呢,剛好小晚你就回來了?!?/p>
王姨在沈家做了多年的保姆,再加上她和郭玉霖還有親戚關系,沈家人一直對她很不錯很照顧,好到簡直拿她當家人看待。
正是因為這樣,她自己才更應該注意邊界感,所以平常除了打掃衛(wèi)生,她一般都是不會上二樓的,而有些不該過問的她也不會過問。
剛剛沈宴禮回來的時候已經(jīng)表示過沒多大事了,她就不應該再繼續(xù)追問了,但是她也確實是擔心他手臂上的傷。
周蕓晚雖然住進沈家的時間不長,但是她的身份卻與自己不一樣,沈宴禮又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,她去問的話比她要合適得多。
周蕓晚聽出她的暗示,心思微動,道:“我去看看?!?/p>
王姨見她答應下來,笑著說:“對了小晚,郭主任還說中午的時候會和首長一起回來,醫(yī)院的院長、書記還有電視臺的記者也會一起來,你記得跟沈教授也說一聲?!?/p>
周蕓晚聞言腳步一頓。
發(fā)生了那么大的事故,對于醫(yī)院來說,不管是于情還是于理,醫(yī)院的相關負責人都應該對這起事件里的受害者,也就是她表示應有的慰問和關心。
還有就是沈宴禮和另外幾個軍人一起幫忙制止了暴亂的發(fā)生,醫(yī)院方面不說送一面錦旗,至少也要有所表示才對。
這樣做不僅有利于維護醫(yī)院的名譽,還能宣傳發(fā)揚見義勇為的精神,所以醫(yī)院來人她并不覺得奇怪。
只是她沒想到居然還驚動了電視臺,也是,在這個戾氣還沒那么重的年代,大庭廣眾之下持刀傷人的特大事件,怎么著也得單獨寫一欄報道。
上輩子幾乎天天面對記者的采訪,她早就如魚得水了,可不知怎么的,這會兒猛然聽到有記者要來,她竟然感到有些緊張。
周蕓晚斂了斂心神,簡單收拾了一下情緒就上了樓,敲響了沈宴禮的房門。
沒過多久,沈宴禮很快就過來開門了,他肩膀上披著外套,左邊的衣袖被挽到了手肘處,看樣子似乎是剛準備換藥換紗布。
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,他有意把左臂往身后藏了藏,不動聲色地轉(zhuǎn)移了話題:“報名表交好了?”
周蕓晚一看到他受傷的手臂,就立馬想起了昨天的驚險一幕,心中咯噔一下,心不在焉地回復了一句:“嗯,剛剛交給趙主任了?!?/p>
沈宴禮看出她的神游,側身讓她進屋說話。
周蕓晚上次進來過一次,這次就沒那么緊張好奇了,隨意目視一圈,發(fā)現(xiàn)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。
木桌上擺放了一些紗布和消毒水之類的藥物,都是昨天醫(yī)院給開的。
周蕓晚轉(zhuǎn)過身來,對沈宴禮說:“我和王姨都挺擔心你的傷的,怕你一個人搞不定,我就想著上來看看有沒有什么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?!?/p>
沈宴禮不想麻煩她,他受傷的是左臂,又不是什么夠不著的地方,一個人就能搞定,所以下意識就想要拒絕。
但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,到嘴邊的話不知怎么的竟拐了個彎,愣是給咽了回去。
少頃,他客氣地說了聲:“那就麻煩你了?!?/p>
周蕓晚聽出他話里的不自在,大大方方地表示:“你救了我,這是我應該做的?!?/p>
說著,周蕓晚就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在床邊坐下,而她自己則就近坐在了旁邊的那把椅子上,可剛坐下她就想到了什么,“你先等一下,我去洗個手?!?/p>
話音還沒落下,她就火速沖出了房間,跑去衛(wèi)生間仔仔細細洗了個手,又用干凈的毛巾把手仔細擦干后,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。
“我先幫你把紗布解開吧。”
沈宴禮靜靜看著她忙活,忽然感覺這種來自他人的關心和重視,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糟糕。
他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,然后伸出左手遞到她的面前,露出半截被白色紗布包裹嚴實的小臂。
刀口最深的地方滲出了些許暗紅的血液,也不知道是不小心碰到了,還是包扎后自然流的血。
總之,看上去有些許的嚴重。
意識到這點,周蕓晚秀眉緊蹙,內(nèi)心對他的感激更深了幾許,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(xiàn)救了她,受傷的人肯定就是她。
現(xiàn)在相當于是他替她承受了本不該承受的疼痛。
她眸色溫柔,情不自禁握住了他的左手,仰頭望向他:“肯定很疼吧?”
沈宴禮定定瞧著她,目光緩緩落向兩人雙手緊握的部分,她的手剛用冷水洗過,略帶著些微的涼意,像是一條冰涼的小蛇透過相觸的肌膚,往他的心里鉆。
他狹長眼眸中溢出點點晦澀,在她身上流連,明知道她只是出于善意,但是他卻忍不住埋怨。
這都第幾次了?
她到底知不知道男人的手不能隨便摸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