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周蕓晚臉頰浮上兩團紅暈,心臟的跳動頻率變得凌亂,逐漸失去了章法。
她深吸幾口氣,嘗試調(diào)整呼吸,卻無論如何也忽略不了腰間那抹極強的存在感。
嘈雜的車廂內(nèi)人群擁擠,恰好到了下一個站點,好不容易下去了一批乘客,空間寬裕了不少,兩人默契地一前一后拉開了距離。
周蕓晚往旁邊盡量挪了挪,整個人都貼著車窗站立,而沈宴禮則是往車廂中間后撤半步,收回的右手一時間卻無處安放,只能用整理衣領的動作來掩飾尷尬。
然而還沒等彼此松口氣,很快又涌進來一批新的乘客,甚至比剛才還要密集。
沈宴禮試圖穩(wěn)住身軀,可雙拳難敵四手,他最終還是抵不住人群的推搡,被迫朝著周蕓晚一點點靠近,距離甚至比剛才還要近。
只要他略微彎腰,下巴和嘴唇就能觸碰到她的發(fā)頂。
沈宴禮有意識地想拉開距離,但是隨著車輛再次啟動,他的后背不斷被人撞擊,人緊挨著人,壓根就沒有往后退的余地。
忽地,他察覺到有一只手拉住他的外套輕輕扯了扯。
周蕓晚提議道:“你往我這兒再靠點吧?!?/p>
說著,她示意他往前邁一步,側(cè)身靠著車窗要比抓著座椅穩(wěn)當?shù)枚?,也能盡量避開人群的接觸,不然每次車輛啟動或者轉(zhuǎn)彎的時候,他都會遭受一次來自陌生人的肘擊。
想到這,她不滿地看了眼前方的男司機,她嚴重懷疑對方是有點暴脾氣在身上的,開車像是在玩卡丁車,左拐右晃,速度也時快時慢。
而且絲毫不顧及乘客的感受,不等乘客站穩(wěn),就直接一踩油門沖了出去。
乘客之中早有人反饋過這個問題,但是司機仍然隨心所欲,壓根沒把乘客的訴求放在眼里,甚至還說受不了可以下車,聽得人氣不打一處來,卻又拿他沒辦法。
畢竟這年頭會開車的人不多,尤其是公交車這種大型客車,對于駕駛員的駕駛技術有很高的要求,需要專門培養(yǎng),學會了就相當于鐵飯碗。
乘客有什么不滿倒是可以去交通管理部門投訴,但是麻煩又討不到什么好處,而且交了車費憑什么下車?只能把怨氣默默吞到肚子里,一路忍到目的地。
周蕓晚想著抱怨沒用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平了平情緒,又說了句讓沈宴禮往自己這邊靠一靠。
沈宴禮也領會了她的意思,低聲說了句抱歉,就往她身后的位置前進了半步。
隨后伸出手摁在她旁邊的車窗上,用手臂在胸前給她圈出了一個空間,既阻擋了旁人觸碰到她,又確保她能一直有個舒服的姿勢。
周蕓晚把他對自己的照顧看在眼里,該說不說,這一幕還挺有男友力的。
窗外的風景不斷在眼前掠過,男人略帶熱氣的呼吸時不時噴灑在頭頂和耳畔,她想要忽略掉他引起的陣陣酥麻,抓著座椅的手卻不由緊了緊。
周蕓晚斂了斂眸,想要轉(zhuǎn)移注意力,目光便落在旁邊他的手上,他們的手粗細不同,大小不同,緊挨著在一起,越發(fā)襯托出她手指的柔軟小巧,對比明顯。
思緒又忍不住跑偏,她記得,他的手很大,輕松就能將她的手全部包裹住……咳咳打住,現(xiàn)在可不是想那些有的沒的的時候。
周蕓晚偏頭看了眼沈宴禮,問:“我們還有多久到???”
“還有三四站左右。”沈宴禮聞聲垂眸,濃密睫毛輕掃,投落一片陰影。
“哦?!敝苁|晚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,心里卻在想這公交車能不能再慢一點,已然忘了剛得知文化館位置時她崩潰的心情。
很快就如沈宴禮所說,公交車停在了文化館附近的站臺。
兩人跟隨人流下了車,周蕓晚跟在沈宴禮身后半步的距離往前走,大概幾分鐘后就看到了文化館的大招牌。
跟門衛(wèi)說明來意后,兩人就按照指示進入了文化館的內(nèi)部,找到專門負責租賃少數(shù)民族表演服飾的工作人員。
文化館合作的對象大部分是文工團和文藝宣傳隊之類的文藝團體,像周蕓晚這種單獨過來租賃的比較少見,所以在對方填寫信息的時候,工作人員不由多看了她幾眼。
她很是疑惑,長得這么漂亮,又會跳舞,怎么不參加文工團呢?
不過看這兩人的穿衣打扮,估計家里條件不錯,早就安排了更好的工作也不一定。
“你跟我進去挑選下服裝吧,有兩個款式,你也可以試一試,看看合不合身?!?/p>
“行?!敝苁|晚讓沈宴禮在接待室等著自己,就跟著工作人員去了另一個房間。
試了兩套服裝,對著鏡子照了照,有一款的尺寸和樣式她都挺滿意的,就定下了那一套。
出來后,交了定金,定下歸還的時間,就帶著服裝離開了文化館。
進展比周蕓晚想象中的要順利,這下就只差背景音樂了,她扭頭去問沈宴禮:“這附近有音像店嗎?”
方才聊天時她從沈宴禮口中得知華清大學就在這附近,所以他才會這么熟悉周圍的環(huán)境,如果這附近就有音像店,等會兒回去的時候,她就不用特意繞路去大院旁邊的那條商業(yè)街了。
“我記得好像有兩家?!闭f完,沈宴禮看向她被寒風吹得紅彤彤的小臉,心有所動道:“要不要我把圍巾給你?”
這條圍巾自打她上次戴過一次后,他就沒有再戴過,今天之所以會把它戴上,一方面是為了不讓這身搭配太單調(diào),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預防現(xiàn)在這種情況。
這兩天天氣有所回溫,積雪都融化了,所以周蕓晚就沒有戴圍巾帽子出門,但是事實證明她還是小看了北方冬日的寒風。
方才在公交車和文化館這種室內(nèi)還不覺得,一出來多待一會兒就吹得她懷疑人生,尤其是這陣子開始刮風了,就更冷了。
“那你怎么……”辦?
這話還沒說完,脖子就被溫暖給包圍,沈宴禮站在她面前,高大的身影籠罩而下,薄唇一張一合,帶著濃烈的荷爾蒙氣息:“我說過,我比你要皮糙肉厚,不用太擔心我?!?/p>
說到這,他替她整理圍巾的動作一頓,繼續(xù)說:“所以不管什么時候,你我之間,都以你為主?!?/p>
周蕓晚錯愕抬眸,他深邃的目光,隔著空氣,令她耳根發(fā)熱。
眸光流轉(zhuǎn),心尖尖像是被緊緊攥住了。
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用再尋常不過的語氣,說出這種令人心動的情話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