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歲默默將桌上的飯菜撤掉,又安靜的擦拭著桌子。
她調(diào)查來的資料顯示,劉錚的腦子偶爾有問題,據(jù)說很喜歡自言自語,這可能是老年癡呆的癥狀。
她本來還想著,要是進來后,劉錚敢亂來,她就直接讓這人癱瘓。
結(jié)果劉錚似乎開始沉浸在過去的回憶里,眼神偶爾迷茫,偶爾又十分清明。
“梨子,你跟她真的很像,我在包廂里第一次見你,就感覺她回來了似的?!?/p>
黎歲抽過旁邊的紙巾,給他擦拭了一下手指。
劉錚這人狠辣了大半輩子,結(jié)果心里裝著這樣一件事,而且他沒老伴,這輩子都沒結(jié)婚。
黎歲垂下睫毛,看起來十足乖巧。
“劉爺,你還想不想吃其他的,水果太冰,對腸胃不好。”
劉錚嘆了口氣,“不吃了,你去架子上拿本書,給我講講故事吧?!?/p>
“好的?!?/p>
她剛要轉(zhuǎn)身,就聽到有人從外面走進來,在劉錚面前開口,“劉爺,岳德來了?!?/p>
劉錚的眉心擰緊,像是不太待見這個人,“他來做什么?”
沉默了幾秒,他擺手,“把人喊進來吧。”
黎歲聽到岳德這個名字,哪里還敢湊過去,就在書架前挑挑選選,仿佛沒有選好似的。
岳德的氣場很強,是那種沉穩(wěn)的強,一看就經(jīng)歷過很多事情。
他站在劉錚面前,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,“劉爺?!?/p>
劉錚擺手,臉上有些不耐煩,“這次又是因為什么找我?岳德,我跟你這種人真沒什么好說的,而且那個所謂的計劃我也不清楚,我之前只是偶爾聽到任真談過一句,他沒邀請我,我也懶得參與。”
岳德來過很多次,每次都是問這個問題。
他抿唇,一瞬間跪了下去。
劉錚挑眉,然后端著桌上的茶喝了一口,“你跪我也沒用,當年任真只在我面前提過一嘴,現(xiàn)在人家也不是我們能接近的人了,那張嘴可撬不開,你要不就去查查,到底哪些家族參與了那個計劃,我一把老骨頭,已經(jīng)懶得折騰了?!?/p>
“劉爺,我只想救我的女兒?!?/p>
“你女兒都死那么多年了,我看你真是魔怔了!當年你們岳家不是葬禮都舉辦了么?舉辦的轟轟烈烈,你把尸體偷出來藏著,這件事要是被外界知道了,你會被人怎么想,一個偷自己女兒尸體的變態(tài),人人都會戳你的脊梁骨。”
黎歲一直站在書架前,腦子里有些轉(zhuǎn)不過來。
當年岳家確實舉辦了葬禮,帝都那邊甚至還有岳嵐煙的墓碑,所以岳德用了其他的東西代替骨灰,自己把岳嵐煙的尸體偷出來了么?
正如劉錚所說,這件事有些過于變態(tài)了。
岳德依舊跪在地上,背挺得直直的,“我女兒他沒有死,她只是陷入了一種假死狀態(tài),當年沒人信我,要把她拖去火化,我才將人帶出來的。劉爺,如果她真的死了,她的尸體不可能這么多年都沒腐爛,我只是將她放在家里,她給我托夢了,她需要一種藥,但我找不到那種藥?!?/p>
劉錚抬手揉著眉心,“岳德,我到了這個歲數(shù),也沒什么好隱瞞你的。這些年你在秦野的身邊,一邊為他賣命,一邊靠著港城的勢力去找藥,都一無所獲,要么就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你說的這種藥,要么就是這個團體的勢力太強了,我們只是港城的土皇帝,并不是真正的皇帝,港城明面上的老大并不是我們。”
畢竟他們不是政府人員。
岳德依舊是跪著,他篤定劉錚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。
劉錚卻在這個時候喊了一聲,“梨子,還沒找到嗎?”
黎歲渾身一怔,連忙背過身,看著書架,仿佛在用力翻找的樣子,“劉爺,快了?!?/p>
岳德的視線也看了過去,就看到書架前站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,他以為這又是劉錚新帶回來的女人,沒有多給視線。
劉錚坐在沙發(fā)上,語氣淡淡,“當年就是因為你跟你女兒的事情,我才敢重用你,畢竟一個重情重義的人,也壞不到哪里去,但你這些年簡直就是魔怔了。早點兒放下吧,你這事兒要是讓帝都岳家的人知道,連帶著家族都會被人議論?!?/p>
所以這七年他才沒有回去。
岳德緩緩起身,恭敬的行了一個禮,“劉爺,我改天再過來?!?/p>
劉爺擰眉,但也不好說什么。
黎歲隨手捏了一本商業(yè)上的書,緩緩走過去,“劉爺,這邊陽光好,你來這里坐著,我給你念。”
劉錚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。
黎歲沒有急著跟他打聽岳德的事兒,畢竟那樣目的就太明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