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歲坐在霍硯舟的車上,莫名有些忐忑不安。
從岳兮的死開始,她就感覺自己落進了一個網(wǎng)里。
汽車在棕櫚灣停下,她沒有下車,斟酌了兩分鐘才問,“霍總,岳兮的事情你是要親自審問嗎?”
今晚岳驚鶴本來是不打算放過她的,現(xiàn)在她被帶來這里,難道是霍硯舟有什么要問?
她實在想不明白。
霍硯舟的輪椅已經(jīng)落地了,聽到這話,整個人頓了幾秒,又沉默的繼續(xù)往前。
黎歲只好跟上。
一路來到他的臥室門口,她猶豫了片刻,才緩緩走進去。
臥室的床頭還放著那幾支梅花,不知道用了什么技術(shù),居然到現(xiàn)在還很新鮮。
她本想開口問的,卻聽到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。
他的臉色依舊云淡風(fēng)輕,眼底卻有了幾分殺氣,“我沒空,明晚就不來了。”
黎歲大概清楚了,據(jù)說霍家每年過年的時候,事情都很多,需要他這個繼承人一一協(xié)調(diào),估計他最近很忙。
他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,足足打了半個小時。
黎歲也不好找地方坐下。
直到一個小時之后,他將最后一個電話掛斷,終于抬頭看向她。
“岳兮的事,驚鶴會處理。”
言下之意,跟她沒關(guān)系,她不用擔(dān)心了。
她懸著的那顆心總算放下,可實在好奇,為什么霍硯舟要幫她。
黎歲就是再遲鈍,也反應(yīng)過來了,從她失憶以來,霍硯舟一直都在幫她。
她看向他的輪椅,那個問題憋了很久。
“霍總,腿的事情,你真的從未怨過我?”
以他的性格,要是真的記恨一個人,她又怎么可能到現(xiàn)在還活蹦亂跳。
那又為何要幫她?
想來想去,她都想不明白。
霍硯舟垂下睫毛,腕骨繃得直直的,從她的身邊走過。
黎歲聽到一句很輕的話。
“就當(dāng)是我欠你的?!?/p>
她連忙追上去,推著他的輪椅,“那這次你幫了我,以后我們就兩不相欠了?!?/p>
輪椅停下,他看著前方,抬手揉著眉心。
黎歲看出來了,他的精神很不好。
“霍總?”
他搖搖頭,坐一旁的電梯下去,到客廳的茶幾面前,拿出了一瓶藥。
黎歲沒注意看那是什么藥,連忙去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過來。
霍硯舟伸手想要接過水杯,可是他的指尖抖了兩下,溫水瞬間落在他的腿間。
他垂在一側(cè)的手緩緩握成拳頭,似乎在極力忍著什么。
黎歲抽過旁邊的紙巾為他擦拭水漬,大廳的門卻在這個時候打開,來的是霍幼宜。
霍幼宜的懷里還抱著好幾支梅花,看到黎歲在,那些花瞬間落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“黎歲!”
她大踏步的走近,抬手就要扇過去,卻看到了霍硯舟的臉色。
“小叔,你怎么了?”
霍硯舟閉著眼睛,汗水大顆大顆往下流。
黎歲連忙喊周賜過來,可周賜只是冷靜的抓過那瓶藥,又給他喂了一顆,然后擋在她身邊。
“黎小姐,既然你沒事了,我讓人送你回去吧。”
黎歲側(cè)過腦袋,想要去看霍硯舟,可霍硯舟自己也轉(zhuǎn)身了,只露出了一截繃得很緊的腕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