團長辦公室,
張艷歪著頭,坐在辦公室的主位上,
“媽,要不是周蕓蕓,我在歌舞團能顏面盡失,你快把她開除了……”
團長林霜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,
“艷艷,媽媽雖然是歌舞團的團長,但做事也需要按照規(guī)章制度走的,更何況周蕓蕓的愛人是軍械所的工程師,她沒有犯錯誤,我們就不能把她開除。”
再說,閨女上次選首席的事好不容易才壓下來,不能在這個節(jié)骨眼上鬧出事來。
張艷嗤笑一聲,
“怎么算沒有犯錯誤,她有下放的父母,還有一個牛棚分子的老師,我看她的身份就有問題,壓根就不應該招進咱們歌舞團?!?/p>
當初招周蕓蕓進來的時候,是林霜親自簽字,下放父母這件事她也知道,不過當時有周教授夫婦的斷絕關系的登報啟示在,而且周蕓蕓的戶口是單獨出來。
也算是合法合規(guī)。
若是因為這個要開除她,那不是說當初招人的自己也錯了?
林霜被這個閨女吵的心煩,作勢要趕人,
“行了,周蕓蕓沒有報名這次的主持人,你也別在這里胡攪蠻纏,就算是現(xiàn)在公開招募,也不影響你的位置,可你若是在這之前上躥下跳,保不齊還會扯出其他的事?!?/p>
“給我踏踏實實的把心放在肚子里,等到國慶那一天你就穿的美美的,到時候給我找一個最優(yōu)秀的姑爺回來?!?/p>
張艷不甘心,“媽,就這樣放過她了?”
林霜能做到這個團長的位置,在這個年代生了一個女兒還能籠絡住丈夫的心,靠的可不全是出色的外表。
她看了沒城府的閨女一眼,恨鐵不成鋼,
“眼下這個節(jié)骨眼,你去嚷嚷不是把自己的名聲給敗壞了?等到一切塵埃落定,你在慢慢透口風給身邊的人,她身上有這樣的污點,還怕團里的人口水淹不死她?到時候都不用我們出手,她就在團里待不下去?!?/p>
“艷艷,出手就要一擊即中,不然對手就會反過來咬住你,證據材料不怕多……”
聽了老母親的話,張艷茅塞頓開。
跟做團長的媽比起來,她覺得自己還是差遠了。
難怪被周蕓蕓一直壓著。
老媽讓自己先按兵不動,那她就在公開結果之前先不動周蕓蕓,等到時候自己的主持人位置穩(wěn)了,她再順勢公開周蕓蕓那個牛棚的老師。
她倒要看看,父母還可以登報斷絕關系,那她現(xiàn)在的老師呢!
張艷胸有成竹的從辦公室里出來,
“張艷姐,怎么樣?”
小姐妹趙紅紅早就等在了門口。
張艷冷笑一聲,“她蹦跶不了多久了?!?/p>
趙紅紅添油加醋,“張艷姐,我前天坐公交車路過,還看到她把那個牛棚分子帶回家,這可是實打實的證據,咱們現(xiàn)在去舉報,準保一抓一個準備?!?/p>
“不著急!”
張艷搖頭,“你繼續(xù)監(jiān)視,把舉報信準備好,等到主持人選拔的結果出來,就是她被趕出歌舞團之日?!?/p>
不光光是要把她趕出歌舞團,還讓她在京市也待不下去。
——
主持人選拔引起了組織的重視。
在第一輪海選的過程中,28人中有8人脫穎而出。
為了彰顯這次海選的公平公正,不光有在職第一線的隊員,還有已經退居第二線的老隊員。
主持人本身要求的才藝不高,只要是形象佳,能說會道的就行。
本來都在舞蹈隊坐冷板凳的杜梅突然間看到了職業(yè)的前景,報名后,在家苦背了兩天的稿子,也進入了第二輪的。
下班前,
林霜將歌舞團的團員都集中在了小禮堂,又跟上次一樣,搞了一個全民投票。
入選的人排隊上臺,本身主持人的熱度就高。
所以在小禮堂等著的還真不少。
周蕓蕓就是一吃瓜的,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臺下,一邊跟旁邊袁青吃瓜一邊吐槽,
“這個不行,臺風有點小家子氣,普通話都說不準?!?/p>
“這個也不行,那臉長得就跟月牙似的,別到時候嚇到領導了?!?/p>
袁青聽得好笑,“要不,你上!”
周蕓蕓謙虛的擺擺手,“我沒興趣,我就是一個臭拉曲的?!?/p>
上臺哐哐說那么多話,還要背臺詞,看見字就頭暈,能不吃的苦她是堅決不吃的。
而臺上,
杜梅剛剛完成了一長篇的幽默風趣的演講串稿,臺風穩(wěn)健,贏得了下面一大片掌聲。
她高傲的就像是一只孔雀走下去。
排在她身后的張艷咬牙,瞧見下面人頭竄動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她過去上臺就拉琴,還是背對著觀眾,現(xiàn)在要直面人頭,心里毛毛的,再說前面那個跳芭蕾的老女人,怎么說的那么好,連停頓都沒有停頓一下。
張艷鼓足了勇氣,在心里建設了很久,才敢邁步上臺。
只是張嘴剛說第一句,就看到了臺下周蕓蕓翹著二郎腿,
炫瓜子,炫雞爪,還優(yōu)哉游哉的點評!
張艷一口老血差點把自己撅過去。
她怎么不報名,她憑什么坐在臺下,她還能投票……
這幾天晚上,她連貼黃瓜片的時間都沒有了,背演講稿背的兩眼發(fā)黑,無數(shù)次崩潰的將稿子揉皺,又無數(shù)次展開。
臉色都被熬得蠟黃了!
可周蕓蕓呢,她小臉瑩潤,依舊光彩照人。
張艷氣得血液上涌,頓時大腦一片空白,最后張嘴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臺上臺下鴉雀無聲。
不知道是誰在臺下說了一句,
“喂,說不出來就下一位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