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轟隆！”

    一道驚雷，劃過天穹。

    上空，飄落下白色的火雨，整個世界都變得星星點點，唯美中卻帶有一股兇險氣息。

    火雨落到地上，沒有熄滅，而是匯聚成小溪，流進了光焰河。

    張若塵撐起一道太極四象圖，懸在頭頂，擋住火雨，問道：“你還沒有回答，我最初問的那個問題。”

    元笙盯著張若塵頭頂上的太極四象圖，似乎很感興趣，道：“人、鬼、龍鳳，皆是太古生靈?！?br />
    “人是太古生靈中的皇族，龍鳳是貴族?！?br />
    “鬼，是皇族中的天殘者，在黑河中洗去了肉身，只余下魂靈的產(chǎn)物。此外，還有一些古時已經(jīng)隕落了的皇族，魂靈在黑河中歸來，也成為了鬼?！?br />
    黑河，是黑暗之淵的三河之一，位于大冥山下。

    張若塵在古籍上看到過，也聽蒼絕提到過。

    張若塵追問道：“何為天殘者？”

    “你得回答我兩個問題?！?br />
    “好！”

    元笙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，道：“太古生靈的純血皇族，只需要自然修煉，成年后，就能達到無量境。但出生時，被驗證出是天殘者的皇族，則只能被扔進黑河。活下來，就能脫變成鬼?；畈幌聛恚汀癁楹诤又??！?br />
    說到最后，元笙眼中露出自嘲且痛苦的神色。

    張若塵和閻無神對視一眼，皆可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。

    自然生長，成年就能達到無量境！

    純血神獸自然生長，成年后，至少是偽神級別，已經(jīng)夠逆天。但和太古生靈中的皇族相比，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。

    難怪元笙那么自傲，一直視他們?yōu)榈偷壬`。

    元笙道：“皇族繁衍能力極低，有的皇族，一個元會也未必能誕生出一個沒有天殘的幼兒。而一個皇族女子，一生能夠孕育的幼兒，不超過十個。”

    “最近，上界有不少強者來到下界，這是什么原因？”

    張若塵道：“因為，禁約就要失去作用，上界的諸天，自然是要提前布置。”

    “沒錯，你以為我們對禁約真的一無所知？”閻無神肅然道。

    元笙又問道：“他們要如何布置？”

    張若塵道：“挑起十二族的矛盾，讓你們自相殘殺，這樣你們就無力進攻上界了！”

    閻無神道：“這是九死異天皇的策略，他老人家高明至極。等著瞧吧，黑暗之淵就要亂了！”

    元笙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移換，笑道：“你們真當我好騙不成？”

    “你不也一直在騙我們？”

    張若塵雙手托起，掌心浮現(xiàn)出真理光華，如同兩片星海在閃爍，道：“你怕是忘了，你在天地規(guī)則狀態(tài)下，是怎么被我識破的？我執(zhí)掌真理，你有幾句真話，我一清二楚?！?br />
    “是嗎？”元笙道。

    閻無神果決出手，閃身橫移，一指擊在她后腦。

    密密麻麻的規(guī)則神紋，從指尖涌出，沖擊她的神魂，施展出搜魂秘法。

    張若塵雙目灼灼，與她對視，頭頂上方的太極四象圖景旋轉(zhuǎn)，釋放時空壓制。

    “搜我的魂？”

    元笙眸中含笑，身上氣勢一變，猶如出鞘之神劍。

    那笑容，充滿譏誚。

    “不好！”

    張若塵雙手的真理光華，齊齊打出，但，距離元笙還有三尺，就被一層黑色水幕擋住。

    黑色水幕蘊含無窮吞噬力量，不斷拉扯他的雙手。

    掌心的真理神光，猶如火焰一樣熄滅。

    張若塵察覺到一股極度危險的征兆，雙腿一沉，立即定住身形，激發(fā)麒麟拳套的力量，欲引動鈍空石的十億倍空間重力。但，受黑暗力量的影響，他和麒麟拳套、鈍空石，皆失去了聯(lián)系。

    好詭異！

    “嘭嘭！”

    元笙身上神光閃爍，將空間規(guī)則神紋盡數(shù)震開。

    正在搜魂她的閻無神，驚駭?shù)陌l(fā)現(xiàn)，自己的規(guī)則神紋，不受控制的被她奪走。

    想要收回手指，卻發(fā)現(xiàn)不僅是手指，整條手臂都被定在空間中。就像這只手，已經(jīng)不屬于他。

    他們二人早有猜測，也有防范，但元笙的修為之高，遠遠超出他們的預(yù)料。

    張若塵道：“你果然很有問題！”

    “你多久察覺的？”元笙笑吟吟的問道。


    張若塵道：“想無聲無息的跟在我身后，進入清虛殿，以你展現(xiàn)出來的修為，根本做不到。只不過，你當時化為了天地規(guī)則狀態(tài)，的確是驚住了我，也麻痹了我?！?br />
    “其次，元解一那么在意你，但你被我們擒走后，他居然沒有追。這太不合理了！”

    閻無神背后顯化出六道輪回，拼盡全力，欲要收回手指，壓制體內(nèi)規(guī)則神紋流失，道：“高明的獵人，都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(xiàn)。我們看出了破綻，但不相信你這么高的修為，會甘心做獵物，所以這個跟頭栽得不冤?！?br />
    元笙巧笑倩兮，指觸紅唇，道：“因為你太了解朝天闕了！在朝天闕中，本皇沒有十足的把握，在你激發(fā)陣法之前，將你們兩個全部拿下?！?br />
    張若塵道：“你是擔心，我們自爆神源吧？殺我們?nèi)菀?，同時活擒我們卻很難?！?br />
    “是啊，她才是真的想要活的，等的就是我們搜魂，引我們上鉤，然后不費吹灰之力擒拿我們。若我沒有猜錯，她最大的目的，就是想要從我們這里，獲取到有用的信息?！遍悷o神道。

    “我想知道的，就是你對朝天闕的了解。只要掌握了你的記憶，朝天闕，乃是整個荒古廢城，都將由我執(zhí)掌。”

    元笙豁然轉(zhuǎn)身，五指捏成爪印，按在了閻無神頭頂。

    “刺啦！”

    尖銳的指甲，宛若墨玉，刺入閻無神頭皮，血液一縷縷流淌出來。

    他的金身，無法擋。

    閻無神的眉心處，空間力量不斷爆炸，發(fā)出震耳轟鳴。

    斑駁的奈何橋，從眉心處緩緩的延伸出來。

    “一座橋，也想擋本皇搜魂？”

    元笙嬌笑連連，但每一道笑聲，都震得閻無神吐出一口鮮血，眉心的空間隨之閉合，眼神越來越暗淡。

    修為差距太大了！

    “你太無視我了！”

    身后，傳來張若塵的聲音。

    元笙妙目斜瞥，生出危險之感。

    “嘩！”

    張若塵腹下玄胎處，九彩光華爆發(fā)，始祖神氣和始祖規(guī)則噴薄而出，凝化成一柄戰(zhàn)劍，擊穿黑色水幕，直刺元笙的背心。

    縱然是元笙，也無法無視這一劍。

    所有規(guī)則和神力盡皆凝聚到了背心，形成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空間。

    以空間，換取反應(yīng)時間。

    她立即轉(zhuǎn)身，長袖一揮，將九彩色的始祖戰(zhàn)劍擊碎，化為一縷縷氣霧。

    張若塵沒有想到她修為高到了這么可怕的地步，略微一怔，正欲打出須陀洹白銀樹，卻發(fā)現(xiàn)眼前一黑，身體遭受重擊，倒飛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轟隆??！”

    張若塵撞穿大地，在黑色的叢林中，犁出一道千里長的峽谷。

    元笙并無半分喜色，回頭看去，發(fā)現(xiàn)閻無神早已抓住時機，跳進了光焰河。

    張若塵緩了一口氣，立即催動始祖靴，縱身一躍，想要與她拉開距離。

    “嘩啦！”

    剛剛飛起，雙腿就被荊棘藤蔓纏住，接著是腰腹、脖頸，最后被拉扯得重重墜落下來，摔在了她腳下，灰頭土臉。

    “現(xiàn)在，你也嘗到這個滋味了，怎么樣？不好受吧？”元笙俯身看他，笑道。

    張若塵苦思對策，道：“看來這一次，我是在劫難逃了！”

    “你暫時還有用！你的道法，本皇很感興趣，與我族的修煉法有些共通之處。悟之，或可破不滅?！痹系溃骸叭舨幌氡皇栈?，就老實告訴本皇，優(yōu)曇婆羅花的秘密?！?br />
    “關(guān)于優(yōu)曇婆羅花，我一個字也沒有騙你?！?br />
    張若塵忽然驚覺，道：“我明白了！你進朝天闕的真正目的，應(yīng)該是優(yōu)曇婆羅花吧？不對，不是優(yōu)曇婆羅花，是取走優(yōu)曇婆羅花的那位。你在追查某件事？你們太古十二族的內(nèi)部，果真是有問題？”

    元笙臉上再無笑意，平靜的盯著張若塵，道：“上界生靈已經(jīng)進化到這個地步，都如你們兩個一般絕頂聰明？”

    張若塵看了看身上的荊棘藤蔓，道：“都被算計得這么慘，你還要挖苦？”

    “你們兩個的修煉天賦，與機智聰慧，便是尋遍十二族所有皇族成員，也難以找到能夠相比擬的。你們差的，只是修為和時間罷了！”

    元笙眼中一道殺意閃過，很想此刻就斬了張若塵，永除后患。

    但，張若塵先前衍化出來的太極四象圖景，讓她十分心動，看到了破不滅的希望。

    “唰！”

    她隔空探出五指，一縷縷黑暗規(guī)則，沖向張若塵的腦顱，直接搜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