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笙笙覺得,這個暗紋,應(yīng)該是在哪里見過。
不過,因為是男子多用的,她也沒有特別在意過,所以一時也想不起。
此人進(jìn)來,程子姍立即迎上去。
“天師,我捕到一個新貨?!?/p>
天師似乎在看她,余笙笙心頭泛涼,察覺到這兩道目光,冰冷沒有溫度,看著她的確就似看貨物。
“是她?”
此人開口,余笙笙立即聽出,聲音發(fā)悶,而且很怪異,不像是正常聲音。
而且,聽這話的意思,是認(rèn)識她?
余笙笙腦子里快速閃過認(rèn)識的男人,不知道到底是何人。
天師走到椅子前坐下,距離拉開,又換了角度,余笙笙在地上側(cè)躺著,也能看到此人的模樣。
他穿著黑袍,腰間系著帶子,腰側(cè)有一個錢袋子。
他頭上戴著一個獸首,和余笙笙之前戴那個很像。
難怪聽著他的聲音有些發(fā)悶。
在府里見人,也要戴獸首頭套,果然十分謹(jǐn)慎。
余笙笙不免有些著急,好不容易冒著危險來這里,竟然還是只能看到一個頭套。
如何能甘心?
此時,就聽天師問道:“她可不是一般的人,抓她,有風(fēng)險。”
程子姍淺笑,福身見禮:“天師不必?fù)?dān)憂,她只不過是剛剛得幾分勢,人去了,勢也就散了,不會有人查?!?/p>
“再者,您不是說,要一些長得漂亮的高貨,她就是?!?/p>
天師又看一眼余笙笙,這一點倒是沒有反駁。
程子姍見天師同意,心中暗喜。
天師問道:“交給你的事辦得如何了?”
“回天師,正想回稟此事,那座莊子已經(jīng)到余笙笙手上,等她一失蹤,莊子必定由蘇家人接管,到時候我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去,不愁沒有機(jī)會。”
天師緩聲道:“本座要的不是莊子,和那塊地的價值比起來,區(qū)區(qū)一個莊子,又算得了什么?”
余笙笙聽著,不要莊子,要的就是那塊地上的鐵礦。
“您說得是,我的打算是,等拿到莊子,再順理成章收那塊地,我可不像程子恒那個蠢貨,花點錢能解決的事,非得鬧成這般?!?/p>
天師似乎笑了一聲:“他已經(jīng)死了?!?/p>
程子姍沒半點難過的樣子:“他死了也改變不了是蠢貨的事實?!?/p>
天師伸手,程子姍面露欣喜,提著裙擺快步上前去,恭敬伸出雙手。
天師張開手掌,里面掉落了什么東西,落在程子姍掌心。
程子姍握緊手,道謝:“多謝天師。”
天師點頭:“你很好,好好做,事成之后,必會助你達(dá)成所愿。”
程子姍眼中閃著光彩:“多謝天師!”
天師擺手,示意來人把余笙笙帶下去。
程子姍自告奮勇:“天師,我把她帶下去?!?/p>
天師點頭,沒拒絕。
程子姍走到余笙笙身邊,從袖中拿出匕首,割斷她腳上的繩子。
“走吧,余笙笙,帶你見識一個新世界?!?/p>
余笙笙怒目注視著她,她絲毫不在意,反而因為余笙笙越生氣而越高興。
余笙笙臨出前廳之前,回頭看看那個天師,他依舊坐在那里,看不見臉。
余笙笙心里頗為遺憾。
難道要白來一趟?
從月亮門穿到旁邊一處院子,一進(jìn)院,就感覺有些陰冷,余笙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。
讓她意外的是,這院子里種著不少花,按說早過了花期,但這里的花卻開得正好。
五顏六色,在月光下怒放,是一個個有了生命的美人的臉。
余笙笙不覺得多美,反而覺得很詭異,說不上來的怪。
但花叢并非是程子姍帶她留戀的地方,推著她繼續(xù)往前走,到正屋。
屋門虛掩,里面透出點光線,像隱在暗處的刀光,隨時會劈過來。
余笙笙心頭越發(fā)不安。
程子姍推著她到近前,伸手推開門。
門吱呀一聲開了。
迎面而來的是一股子潮濕之氣,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,夾在空氣里,余笙笙不禁皺眉。
然而下一瞬,她就忘記了皺眉,被眼前的景象驚呆。
屋里沒有什么擺設(shè),只有兩方水池,左邊的是鮮紅色的水,像一池鮮血,還隱隱冒著氣。
池中有幾個女子,只露出頭,長發(fā)在水面飄浮,皮膚白如紙,眼睛合著,不知是死是活。
余笙笙乍現(xiàn)此景,要不是嘴里有東西,差點嚇得叫出聲。
寂靜深夜,血紅池子,幾個女子的黑發(fā)和白臉……
余笙笙的冷汗瞬間就冒出來,心都在腔子里猛烈震動幾下。
她穩(wěn)穩(wěn)心神,再看另一邊水池,那邊的顏色暗紅,同樣也有幾個女子,也是閉著眼睛。
不知道這兩處有什么不同。
程子姍一直觀察著她的神色,但她剛才著實嚇一跳,不禁笑出聲。
“怎么?怕了?你不是很能耐嗎?還能找到假頭套騙我?!?/p>
“余笙笙,”程子姍一把揪住她的頭發(fā),“要不是因為你,程家豈會落到如此地步,我想辦點事,又怎么會這么難?”
余笙笙嘴里嗚咽,眼神絲毫不肯示弱,盯著程子姍。
“好,就聽聽你說什么?!?/p>
程子姍把她嘴里的東西拿走,余笙笙先緩幾口氣。
“程子姍,你說是我害程家,那么,我問你,是誰和所謂的天師合作,又是誰讓程子恒找那兩戶奪地?”
“還有,程子恒從大牢里出來,他身上為什么會有火折子?”
“我聽說,在臨流放離京的那個夜里,你去看過他們。給了些銀票,程子恒的火折子也是你給的吧?”
“程子姍,你的確聰明,對人性抓得很準(zhǔn),尤其是你的兄長,你實在太了解他,了解到幾乎可以預(yù)判他所有的打算。”
“你知道,憑程子恒的脾性,到莊子上見到我,一定會發(fā)生沖突,而我必會不受他們逼迫。”
“所以,你早就預(yù)料到,程子恒會因為偏激,而對我對莊子實施報復(fù)。”
“刀匕首之類的是沒有,也容易被發(fā)現(xiàn)惹人懷疑,唯有火折子,既能殺人,也不會有人在意?!?/p>
“其實,你早料到,他會死,而并非蘇知意告訴你,對嗎?”
程子姍定定看著余笙笙半晌,突然展顏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