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笙笙回到院子,金豹豹還沒有回來。
難怪這么安靜,要是豹豹在,門口這么大熱鬧,她早去看了。
應(yīng)該是去了周嬤嬤那里拿晚膳。
折騰這么久,還真有點(diǎn)餓。
還有點(diǎn)困。
她點(diǎn)著燈,靠在窗下的美人榻上,不知不覺睡著。
蘇夫人院子里卻是雞飛狗跳,她被指腦子有病,簡單說就是精神病。
這種病沒治,只能關(guān)著,少見人,靜養(yǎng)。
其實(shí)就是變相囚禁。
蘇夫人無法接受,把桌子上的茶盞摔個干凈。
院子里的丫環(huán)婆子本來就少,她發(fā)脾氣,除了吳蓮兒,沒人敢進(jìn)屋。
吳蓮兒站在門口,靜靜地,一言不發(fā)。
“去,把余笙笙給我叫來!”
“都是因?yàn)樗换貋?,就沒好事?!?/p>
蘇夫人聲嘶力竭:“快去?!?/p>
吳蓮兒垂首輕嘆:“夫人,怕是不行?!?/p>
“什么?”
“她現(xiàn)在是郡主,早已今非昔比,你瞧瞧,你想把她嫁到程家去,可程家卻倒了。”
“你自己也……還是別去招惹她?!?/p>
她說得平靜,也是事實(shí),但就是讓蘇夫人聽著不舒服。
“你個賤婢,敢這么說我,你給我出去!”
吳蓮兒二話不說,轉(zhuǎn)身就走。
蘇夫人尖銳罵聲從后面源源不斷傳來。
吳蓮兒到院門口,看到快步而來的蘇懷遠(yuǎn),后退兩步到暗處,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抓一把,又掐自己大腿,疼出兩行淚。
捂著傷口,哭著跑向蘇懷遠(yuǎn)。
蘇懷遠(yuǎn)伸手扶住,見她淚水漣漣,脖子上又有傷,頓時緊皺眉頭。
“怎么回事?”
吳蓮兒哭著搖頭:“是奴婢不好,不該惹夫人生氣,夫人在氣頭上,不該勸說,應(yīng)該等她消了再說的?!?/p>
蘇懷遠(yuǎn)來,也是想問一些事,現(xiàn)在見到她,又聽說蘇夫人正生氣,而且還能聽到里面的叫罵。
他頓時也不想去。
“你隨我來。”
……
余笙笙正睡著,聽到有人叫她。
睜開眼睛,迷迷糊糊見是金豹豹。
“豹豹,你回來了。”
“小姐,你怎么這樣就睡著了?小心著涼,”金豹豹把食盒里的碗碟拿出來擺好。
“周嬤嬤做了好多好吃的?!?/p>
余笙笙活動一下身體,還真是睡得有些酸痛。
燈光下,滿桌子飯菜更誘人,余笙笙深吸一口氣,吃得開心。
“小姐,我回來的時候看到程家人被帶到大牢去了,哭爹喊娘,那叫一個熱鬧。”
“程夫人還是被抬著去的,聽說被打了板子?!?/p>
“被打了?”余笙笙詫異,“還沒進(jìn)大牢就被審了?”
他們已被叛流放,是皇帝親自下旨,其實(shí)也沒什么再可審的。
程家就是餌,流放就是為了釣?zāi)缓蠛谝氯说闹髯?,看能否上鉤現(xiàn)身。
余笙笙心思一轉(zhuǎn),難道,是傅青隱的意思?
她心里莫名一動,看到桌上一道清燉嫩雞,她還沒動筷子。
干脆蓋上不動。
“小姐,這個不好吃?”金豹豹眼睛眨巴,“我覺得還行呀,周嬤嬤燉的時候,我偷吃了一塊?!?/p>
余笙笙輕笑出聲:“不是,我是覺得,今天多虧了指揮使,一會兒給他送去?!?/p>
“算是感謝吧?!?/p>
“行?!?/p>
愉快吃完飯,金豹豹又忙著收拾去送菜。
余笙笙等她回來的功夫,拿出傅青隱的帕子,仔細(xì)小心清洗。
帕子其實(shí)不臟,就是沾了些她的淚。
想起哭泣時的樣子,還是有些窘迫,還好,沒有其它人看到。
指揮使應(yīng)該不會笑話她。
洗好帕子搭好,鋪上畫紙,畫傅青隱當(dāng)時的樣子。
……
傅青隱放下筆,看畫上小人兒,她皺眉鼓腮,正用帕子捂著眼哭,明明挺悲情的一幕,卻讓他畫出幾分喜感。
傅青隱眉眼不自覺染上笑意,想起她鼻子的時候,他還是挺驚訝的,不過,她這個年紀(jì),本就是想哭就哭,想笑就笑的時候。
“主子,”黑白探進(jìn)一顆頭來,“豹豹來了,給您帶了雞,說是郡主特意吩咐,用來感謝您的?!?/p>
傅青隱把畫蓋住,斂了笑意,聲音卻是輕快。
“這都什么時辰了,也罷,讓她進(jìn)來吧。”
金豹豹拎著食盒進(jìn)來,把菜拿出來:“指揮使,您慢用,不著急,明天我再來收盤子。”
傅青隱淡淡應(yīng)一聲。
金豹豹目光往那邊一瞄,嘖,指揮使也會畫畫?小姐畫得才叫好。
傅青隱從她眼中看出隱隱的得意,心說這丫頭腦子真是不大行,莫名其妙得意個什么勁兒?
還是找機(jī)會,給余笙笙安排個聰明的丫環(huán),金豹豹跑東跑西閑不住,她身邊沒個得力的人,也是不行。
金豹豹回到府里,把傅青隱也畫畫的事和余笙笙說了。
余笙笙淺笑:“指揮使文武雙全,會畫畫也不稀奇,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見識一下。”
“我看肯定沒小姐畫得好?!?/p>
余笙笙打個哈欠。
“小姐,累一天,早點(diǎn)休息吧。”
“也好。”
這一覺睡到天亮,還沒完全清醒,就聽到外面有吵嚷聲。
余笙笙閉著眼睛聽一會兒,確實(shí)是吵架,還有豹豹的聲音。
她趕緊起床,快步往外走。
還沒到門外,就聽尖銳聲音道:“一個賤婢,也敢頂撞主子。”
“像你這種貨色,放在之前,連我們程家的門都進(jìn)不了?!?/p>
“呵,”金豹豹冷笑一聲,“我可是好人,不是什么貨,不像你,沒色也得看貨色?!?/p>
余笙笙停住腳步,忍住笑。
“我這種好人家的孩子,只有我家小姐那么好的人,我才愿意跟隨伺候,像你這種貨色,程家那種腌臜地,請我我都不去?!?/p>
“哎?受累打聽一下,現(xiàn)在還有程家嗎?”
“我聽說那被查抄,過些日子就要沒收,或賞或賣?!?/p>
“你!”程子姍氣得說不出話。
金豹豹嗤笑:“大早上起來,鬼鬼祟祟,非到我們這兒來找罵,還一口一個你們程家,真是癩蛤蟆打哈欠,好大的口氣。”
“你……”程子姍咬牙,“那我也是你主子,我馬上就要成為二表哥正妻,是二少夫人!”
金豹豹翻個白眼:“哼,二公子我都不放眼里,你?有多遠(yuǎn)滾多遠(yuǎn)!”
話音剛落,忽聽外面有人高喊:“圣旨到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