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夫人準備不少東西,命人去請余笙笙,在府門前匯合。
不料,婆子卻匆忙來稟報。
“夫人,笙小姐的院子里已經(jīng)沒人了?!?/p>
蘇夫人一怔:“什么?”
“已經(jīng)……沒人了,老奴問過馬廄,馬夫說,跟著小姐的許小哥,半個多時辰前,提了一輛馬車。”
蘇夫人微微閉眼,心頭一揪。
“唉,她還是……”
還是沒有原諒她啊。
婆子趕緊安慰:“夫人,別太難過,許是笙小姐不想讓您為難,如果和您坐一輛馬車,到寺廟之時,讓人看到?jīng)]有郡主,恐被人議論?!?/p>
蘇夫人聞言,心頭更加難受。
正在此時,蘇知意也來了,她穿著皇后賜的衣裳,奢華貴氣,頭上紅寶石頭面,熠熠生輝。
蘇知意笑容滿滿:“母親,怎么在此站著?是在等我嗎?”
蘇夫人不答,打量道:“你這身衣裳,確實不錯,不愧是皇后娘娘所賜?!?/p>
蘇知意輕撫衣袖:“我也這樣覺得,畢竟今日還要代替皇后娘娘上香,自然不能丟了娘娘的臉?!?/p>
蘇夫人心里越發(fā)不痛快,可她句句提及皇后,又不能反駁。
蘇夫人想到大兒子的話,問道:“我昨天下午去看了你兩位兄長,你也不問問,他們情況如何?!?/p>
蘇知意聞言嘆口氣:“女兒一直記掛著兩個哥哥,只是……越是記掛,就越不敢問,生怕他們過得不好,女兒心中不忍。”
蘇夫人冷笑一聲:“他們是在鎮(zhèn)侫樓坐牢,接受詢問,不是去游山玩水,怎么會過得好?”
“你若真記掛他們,就該去看看,哪怕問我一句?!?/p>
蘇知意驚訝抬頭看她,滿眼不安:“母親,您是在怪我嗎?我……我也從京兆府歸家,被勒令不得外出,難道您忘了?自從京兆府歸來,我夜夜難以安眠,總想起被關時的可怕……”
“我怕您擔心,從未提起,您就因此事怪我?”
“是女兒不孝?!?/p>
蘇夫人一口氣哽在喉嚨里:“你不過關了兩日,也未受任何刑罰,你兩個哥哥,遍體鱗傷……而這些,都是笙笙當年受過的?!?/p>
“她都是為你受的?!?/p>
蘇知意微微閉眼:“母親果然還是怪我了,早知如此,在她歸府之時,我就該自請離去,反正我也是無親人,無人疼愛,去哪都一樣,不該賴著不走,惹母親生氣,惹人厭煩?!?/p>
蘇夫人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倒上來。
婆子趕緊扶住勸慰:“夫人,小心別氣壞身子??ぶ鳎僬f幾句吧?!?/p>
蘇知意掀眼皮看她一眼,目光冷厲,讓婆子一激凌。
“好啊,一個奴才也敢訓斥我了。”
婆子:“……”
蘇夫人緩過來,正想說什么,一輛馬車駛來,前面跟著十幾外侍衛(wèi),威風凜凜。
馬車行至近前,為首侍衛(wèi)道:“奉皇后娘娘之命,我等護送郡主去鴻遠寺,郡主,請?!?/p>
蘇知意昂著頭:“母親,皇后娘娘派人來接我了,時間緊迫,就不聽您訓話了,回來再說?!?/p>
再回來時,她的身份可就不同了,還想訓斥她?
做夢!
到時候整個蘇家都得巴著她,跪在她腳下,她盡掌控著蘇家的榮辱!
看著蘇知意的馬車離去,蘇夫人捂住胸口,臉色蒼白。
“你看看她,竟如此……”
蘇懷遠從府里出來,沉聲道:“行了,事已至此,還說什么?趕緊出發(fā)吧?!?/p>
蘇懷遠也換上官服,身后還跟著阮靜。
蘇夫人掃阮靜一眼,阮靜福福身。
“蘇大哥,夫人,一路順利?!?/p>
蘇懷遠點頭:“你好好在府里,缺什么和管事說,不必委屈自己?!?/p>
阮靜淺笑點頭。
蘇懷遠掃一眼蘇夫人:“行了,走吧,靜兒不去,你也別小肚雞腸,再胡思亂想了,今日是重要日子,別沒事找事?!?/p>
蘇夫人咽下一口氣,也上了馬車。
蘇懷遠騎馬在馬車前,一同出城。
阮靜看著他們走遠,臉上溫柔笑意瞬間消退,轉(zhuǎn)身回府換衣。
不去?只是不和他們一起去罷了。
……
余笙笙挑簾往外看,上次和傅青隱去,是走的另外一條路,從高處往下看,這次不同。
忽然記起,第一次去鴻遠寺,是為了見齊牧白,滿懷期待,滿心滿肺,都是希望。
細數(shù)時間并不算太長,但她的生活卻一變再變。
齊牧白也早成了陌路。
那次見面,也恍如隔世。
余笙笙略有些失神,傅青隱偏頭看她,她倚著窗邊,目光幽深,神情也有些……復雜,似在悲傷,又似在懷念感慨。
傅青隱覺得,此時的她,像有一層無形的分界,把所有人都隔離在外。
包括他。
這種感覺,讓他很不爽。
傅青隱決定,打破這道分界。
他拿起一顆橘子,扔過去:“在想什么?”
余笙笙回神,趕緊手忙腳亂地抓那只橘子,努力不讓它落地。
笨笨的模樣讓傅青隱嘴色微勾。
這個模樣,也可以畫下來。
余笙笙把橘子抓?。骸皼],就是想到第一回去的時候?!?/p>
這事兒傅青隱聽郝孟野提到過。
那次是為和姓齊的見面,還被人欺負,孔德昭還替她出頭,打了人。
也是那一次在這里,郝孟野讓欽天監(jiān)的人,向皇帝諫言,暗示孔蘇兩家的婚事,不妥。
傅青隱覺得,郝孟野近一年干的最好的事,就是這件。
“你……”
話未說出口,一陣馬蹄聲向,自后方而來。
聽動靜,馬匹數(shù)量還不少。
一陣塵土悄揚,馬上騎士騎術精湛,身后手下整齊劃一。
為首之人到馬車近前才減速,隨行的赤龍衛(wèi)個個嚴陣以待。
孔德昭握緊韁繩,朗聲一笑。
“指揮使,怎的還坐馬車,聽聞你騎術頗佳,不如下來比一比?”
傅青隱聲音冷淡:“世子好興致,本使可不想勝之不武。”
他頓一下,聲音一挑:“世子手臂上的傷,好了嗎?”
孔德昭:“……”此人真是可惡,說話就扎心。
“區(qū)區(qū)小傷,本世子從未放在心上,戰(zhàn)場廝殺,受傷是常有的事,指揮使常在鎮(zhèn)侫樓,自然不懂?!?/p>
傅青隱道:“嗯,所以本使不會受傷,世子手臂傷好利索了嗎?”
孔德昭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