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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4章 正文,完結!

林濃更惆悵了。

不過想到開春就能下江南,心情又好了些。

泡完澡。

換了一身常服回到正殿。

聽著孩子們在玩鬧,笑聲清脆天真,讓人不自覺溫柔而笑:“精力可真是旺盛!”

怡然笑著說:“小姑娘大了就安靜了,咱們家這倆位,您又不特意拘著,只怕還得鬧騰幾年才能有個沉穩(wěn)樣兒!”

林濃想起自己兩次小時候。

在現(xiàn)代時,因為是女孩兒而不受待見,記事起就被安排各種家務,動輒被打被罵,從來沒想享受到過童年的快樂。

傳進來成了襁褓嬰兒。

畢竟是二十多歲的靈魂,總是安安靜靜的,很老沉。

兄長們就帶著她出去瘋。

讓她擁有了一個完整而快樂的童年。

但上了十歲,女孩子們就得開始守規(guī)矩,不然會被人議論沒有教養(yǎng)。

所以她更知道,人生最快樂的時光就是這十年!

再者說,孩子們的宮廷禮儀學得很好,人前應答也得體,還是挺有小大人模樣的。

那又何必早早拘著他們呢?

“有時真希望,他們永遠別長大,當個孩子才是最幸福的。尤其皇家,規(guī)矩多如牛毛,動不動就會有損皇家顏面!”

“孩子們最高興、最自在的就那么幾年。擷兒是太子,再大一些,就要有個儲君的樣兒了,再想歡騰,就要被人議論不夠穩(wěn)重!趁著還小,讓他再高興地鬧一鬧、叫一叫?!?/p>

怡然感嘆:“兩小家伙運氣好,是從您肚子里托生出來的,否則,小小年紀只怕已經(jīng)背上了各種沉重的壓力。”

林濃說:“這就是緣分吧!”

緣分讓她們成為一家人。

又道。

“不知道他們以后會娶一個怎么的妻子,本宮都不敢想,自己做婆婆會是什么樣兒的?!?/p>

想到林家太夫人,自家老祖宗,很智慧的一老人家。

也避免不了被兒子抱怨偏心的。

再想想那些兒子一群的人家。

婆媳矛盾。

妯娌矛盾。

甚至還有長輩和小輩也矛盾的。

別的關系和矛盾,她還算會處理,但婆媳……啊這!

抖了抖。

有點可怕!

怡然道:“雖然陛下疼愛,但兩位小殿下以后的婚事,大概率是賜婚,娶大臣之家的女兒。太子殿下可以從林家或者崔家挑選合適的人選?!?/p>

林濃立馬搖頭:“不合適!”

與崔家最小一輩是第四代旁系血親,放在現(xiàn)代社會也能結婚的關系,她都不想考慮,何況是自家娘家侄女,那可是擷兒頏兒的親表姊妹!

娶回來,不讓生,是剝奪她人生育權,她成惡婆婆。

讓生,近親結婚,孩子基因突變的概率太大了!

絕對不能去賭小生命的一生。

“到時候再看吧!希望他們能娶到喜歡的女子,不會因為感情而感到痛苦?!?/p>

怡然點頭:“肯定會的,咱們家這兩位小殿下的運道,可好著呢!”

正殿外。

跪了一些人。

都與廖家有點牽扯。

有些壓著的人和事,也該盡早處置了,免得再生事端。

看著內務府送來的賜死三件套。

匕首、斟酒、白綾。

她緩緩嘆了口氣:“把東西送去啟祥宮吧!”

怡然道:“送走了那位,宮里算是徹底太平了?!鳖D了頓,“起碼三兩年里,是太平的?!?/p>

至于以后。

就得看帝王是否長情了!

啟祥宮。

蕭元貞看著桌上的東西,有片刻的恍惚。

覺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實。

她明明只是江南小鎮(zhèn)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女孩,和親愛的家人們一起,無憂無慮的生活,怎么就成了逆賊的棋子、帝王的妾室?

多希望,這只是一場漫長的噩夢。

醒來了,就煙消云散了。

她還是那個被家人疼愛的孩子,還是跟她最愛的妹妹在一起。

拿起匕首。

進了寢殿。

把自己整理的齊齊整整的,躺在床上,割開了手腕。

血液噴涌而出。

很痛。

但她一點都不慌,甚至覺得無比輕松。

終于就要解脫了。

安安靜靜的躺下。

閉上眼睛。

很輕很輕地跟自己說:“睡吧!醒來,這場漫長的噩夢就結束了。”

很快,她的身體失去了意識。

恍恍惚惚。

像是上了船,隨著水流安然起起伏伏。

耳邊,是父母和妹妹的聲音。

她們在說。

自由了。

說什么人好心腸。

聽不清。

但她想,只要她們能好好的活下去,就好啊!

……

林濃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。

疲累了一天的身子得到放松。

醒來時,天已經(jīng)黑了。

宮殿里很安靜。

孩子們進進出出折騰了一天,早早睡下了。

看著月光透過窗紗透進來。

很亮。

想來月色一定很好。

讓人在茶室備下酒水。

坐在窗前賞月吃酒。

很愜意。

蕭承宴來時見她已經(jīng)微醺,烏黑的青絲隨意攏在身后,小臉浮著淡淡紅霞,眼皮懶懶的搭著,看起來慵懶又乖巧。

擠過去,與她挨著一處,親了親她熱熱的臉頰:“怎么一個人先吃上了?”

林濃緩緩眨了眨眼睛,有點乖:“不知您來不來呢!”

蕭承宴就著她手里的酒杯,吃了剩下的半杯:“抱歉,下午跟大臣商議出戰(zhàn)的事,一忙就忘了時辰?!?/p>

林濃換了個舒服的姿勢,靠在他肩頭:“有把握速戰(zhàn)速決嗎?”

蕭承宴嗯了一聲,說:“這幾年讓朵顏衛(wèi)的人帶了一支鐵騎出來,錦鈺說實力不容小覷。再者植入子母蠱的野獸,也訓練了那么多年,也該看看效果了!”

“若是當真能在千軍萬馬之中取敵軍將領性命,那就能迅速瓦解敵軍的軍心,咱們的將士在戰(zhàn)場上可以少犧牲許多!”

朵顏一族強悍,但是人口不足十萬,隨時面臨著被其他部族聯(lián)手吞并的危機。

如今依附大周。

大周最肥美的草原給他們牧羊放牛,不用被人背后偷襲,他們幫大周邊關軍隊訓練鐵騎,大周教授他們種植,相互幫助,雙方子民安居樂業(yè),對現(xiàn)在的生活都很滿意。

子母蠱,原本是上官家用來控制私兵的。

能讓人的潛能提升數(shù)倍,以一擋數(shù)十。

但被植入子母蠱的人,壽命很短,需要不停地征集年輕年資訓練、填充。

且子母蠱以人體繁殖孵化,孵化過程在一年到兩年之間,過程痛苦且殘忍。

為了提升國家戰(zhàn)力,一定有人自愿成為蠱人,甚至可以用十惡不赦的死刑犯來練蠱,但如此也很有可能成為某些有權有勢之人迫害無辜的利器,所以不管是用人練蠱還是訓練,都不是一件真正意義上的好事。

所以當年林濃的建議是讓他訓練猛獸。

沒想到他真聽進去了。

猛獸矯健,于混亂的交戰(zhàn)之中迅捷流竄,迅速找到地方將領,咬喉奪命!

又有母蠱控制,不會傷到自己人。

“此戰(zhàn)打完,起碼能太平個幾年?!?/p>

蕭承宴風眸深處閃過一抹亮色:“百官都說能太平二十載,濃兒怎么覺得才能太平幾年?”

林濃挑眉:“當年梁國被北遼煽動,聯(lián)手偷襲大周邊關,落了個雙雙損失慘重的下場。北遼這幾年一直龜縮著不出聲,一派被打怕了的樣子,但這是北遼人的性格嗎?”

“他們不出聲,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無疑是在悄悄練兵、發(fā)育自身實力,就算此次有現(xiàn)成的便宜,他們也不會出來撿?!?/p>

“但這一仗打下來,大周也好,其他幾國也罷,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修生養(yǎng)息,那時候他們就該冒出來蹦跶了?!?/p>

蕭承宴贊賞點頭:“你說得沒錯,這幾年北遼太安靜了,以至于大家都忘了這頭狼!”

林濃仔細想了想,對他的計劃,已經(jīng)了然:“所以此次,陛下也會給他們一份大禮,讓他們這幾年的烏龜都白裝!”

蕭承宴微斜著身子,慵懶倚著隱幾的扶手:“說說看?!?/p>

林濃徐徐道:“與北遼相鄰的還有燕國和趙國。趙國因為有高山相阻,而北遼軍善于平地戰(zhàn),所以雙方世代互不相擾?!?/p>

“而燕國之前與趙國聯(lián)姻,關系不錯,兩國共同御敵,所以北遼不敢輕易進犯。如今燕國日漸強盛,瞧不上趙國,斷了聯(lián)姻,更生出了吞并之心。”

“所以大周此次才能順利促成趙國與月氏國,聯(lián)手攻打燕國計劃。到時候被圍剿的燕國,就成了北遼的盤中餐。”

“燕國為了不讓國力受損嚴重,一定會答應把曾經(jīng)屬于趙國和月氏國的城池還回去,再趁著北遼還沒恢復過來、也沒準備之際,迅速調轉槍頭去攻打北遼?!?/p>

“兩敗俱傷,好過自己成為他國盤中餐。也不用擔心其他國家背后偷襲,畢竟那會兒都在打仗呢!”

嘖。

果然是帝王。

深謀遠慮。

“臣妾胡亂一說,說錯了,蕭郎也不許笑話臣妾??!”

蕭承宴深深凝視著她。

她的敏銳與智慧,幾乎勝過朝中所有臣子。

那些臣子都想不到的東西,她能想到,所說的,更是與自己所想、所計劃的一模一樣。

而更難得的是,她不貪心,不會一味的給自己、給娘家求恩典,曉得自己的能力,也不會伸手來干涉朝政,即便有什么想法,也會以一種謙虛的建議提出。

這世間,就再也找不出另一個比她更與自己契合的女子了!

假如有那么一天,自己先走一步。

有她輔佐太子,大周一定會繼續(xù)欣欣向榮。

“你說的很好,比那些領俸祿的大臣想得都深遠?!?/p>

林濃一副傲嬌小模樣:“臣妾可聰明著呢!”又說,“陛下這盤棋下的好,臣妾很期待這一戰(zhàn)的盛況!”

蕭承宴也很期待。

期待一切都順利按著自己的計劃進行。

盡在布局之中的感覺,是所有帝王都喜歡的。

林濃與他飲了一杯。

想起打仗可不是三天五天能結束的,幽幽問他:“那明年春日江南之行,是不是就不能成行了?”

蕭承宴看著她期待的眼眸,怎么忍心打破:“可能會推遲一些,但一定成行,陪你去好好散散心!百姓見帝后,也是一種激勵?!?/p>

林濃高興。

雖然她以前也是個宅女,但出差到處飛,也領略了不少風光。

穿來以后,就跟坐牢似的。

好容易說要下江南,她可天天盼著呢!

若是不能成行,她會惆悵很久。

“能出行就好!”

小時候隨父親外放,長時間乘船,會有點暈船,得讓太醫(yī)院備點兒暈船藥,以防萬一。

蕭承宴看她哪里像兩個孩子的母親。

分明自己都還是個小孩子。

說出去玩,就高興成這樣。

林濃見他發(fā)愣,手指戳戳他的臉頰:“蕭郎怎么呆呆的,臣妾跟您說話也不回,想什么呢?”

蕭承宴捏著她的手:“如今后宮太平,在想給你找點什么事做?!?/p>

林濃歪頭:“嗯?”

蕭承宴說:“折子太多,幫朕分擔些。這樣,咱們每日都能見面說話了?!?/p>

林濃眨巴眨巴眼睛,緩緩轉開了頭:“沒聽見,臣妾什么都沒聽見。”

開玩笑。

她又不要當武則天,分擔個毛線的政務。

后宮太平,陪伴崽子們不好嗎?

多教教崽子們來玩應對、分辨人心不好嗎?

練練琴棋書畫什么的不好嗎?

多了解些當代的文化和手藝不好嗎?

萬一哪天穿回去,她還能靠這些當個文化領域的專家呢!

閑的去看折子,廢腦子。

回頭再被參一本后宮干政。

再說了。

誰知道時間一長,人心一變,被人一個挑撥離間……他還會想到當初是自己非要她去批折子的嗎?

不會。

會變成了她野心勃勃要奪權,算計帝王之心,觸碰朝政。

嫌腦袋在脖子上掛太結實了,她才會正面去接觸政事。

蕭承宴認真道:“朕說認真的,可沒試探?!?/p>

林濃小臉似苦瓜,嬌氣又抗拒:“臣妾也是認真的!自打嫁給您,這幾年臣妾就沒一日是安生的,這好不容易才要過上清凈日子,您就饒了臣妾,讓臣妾也能清閑的享受享受,行不行?”

蕭承宴看她跟小貓炸毛似的,失笑。

笑著笑著。

又笑不出來了。

林濃托著微醺粉紅的腮,看著他,也不急:“生氣了?”

蕭承宴伸手,撫摸她的臉頰,聲音有些低?。骸昂蠡诩藿o我嗎?”

林濃實話實說:“當初,也沒人問我愿不愿意?。 ?/p>

蕭承宴知道這對她來說并不公平。

可對當初的他來說,也一樣。

都沒有反抗的余地。

只是娶她,畢竟對自己、對林家而言,只有利,相比而言,這樁婚事之中,最委屈的確實只有她一個人。

“那現(xiàn)在呢?”

林濃沉吟。

這樣的猶豫這在蕭承宴看來,無疑就是最沉重的回答。

嫁給他,哪怕后來貴為太子妃,曾為獨一無二的皇后,但她并沒有那么的快樂!

其實他可以理解。

沒完沒了的算計針對,非常消耗一個人對所有一切的熱情。

“你……”

他的聲音沙啞到了極點。

林濃感覺得到,自己能夠輕易影響他的情緒,靠近他,輕輕吻了吻他的唇:“不后悔。蕭郎相信臣妾,護著臣妾,再回想過往那些想要置臣妾于死地的重重算計,好像也沒有那么的可怕了?!?/p>

“現(xiàn)在不后悔,希望蕭郎以后也不要讓臣妾后悔??!”

蕭承宴與她夫妻多年,親密的事情做了不知多少回,但這樣輕輕的一觸,卻叫他的心不住的悸動,眸光越發(fā)柔情:“當然不會,我們會做一輩子的恩愛夫妻?!?/p>

林濃拉開與他的距離:“一輩子那么長,蕭郎是帝王,一言九鼎,這話可不敢輕易說?!?/p>

蕭承宴的心被她勾著,不自覺貼上去:“這就又不信朕了?”

林濃嘆息:“世上負心漢何其多!喜歡的時候山盟海誓、同生共死,不喜歡了,嫌棄了,做妻子的,不管做什么都會被看不順眼!”

“來日蕭郎身邊有了年輕貌美的可心女子,心跑了,還怎么與臣妾做一輩子的恩愛夫妻?”

蕭承宴無法為未來的事保證:“越發(fā)壞了!就想看朕為你著急,是不是?”

林濃眼神顧盼,流光婉轉:“不行么?”

蕭承宴并不是一個懂得如何愛人的人。

也是把威勢尊嚴看得很重的人。

林濃是唯一一個讓他一再放低底線,打罵他都能被輕易原諒的女子。

這便是交了心。

如今成為帝王,威勢更重。

也不可能再有哪個女子敢在他面前如此真性情,為了得到他的真心而不顧一切!

他語意繾綣:“行,把朕的心掏出來給你都行。你高興,什么都好?!?/p>

林濃獨寵多年。

但這樣的獨寵,并未讓她迷失。

一直保持著清醒。

不愿意將來有一天,痛不欲生。

感情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安心。

掌心突然一熱。

她的手貼在了他心口,肌膚緊緊相貼。

“在打什么壞主意?”

蕭承宴好聽的聲音帶著笑,帶著欲:“嗯,是很壞,特別壞的那種。”

三十歲的男人,成熟的剛剛好。

這張臉又堪比某些富婆會所的頭牌,眼神不似平素那般深邃,有雨后彩虹的流光溢彩,就那么緊緊盯著她,要把人吃了似的,讓她有點頂不住。

彼此呼吸交纏。

酒香綿綿。

親近發(fā)生的自然而然。

月華清冷而溫柔。

給這一場親密增添了繾綣氛圍,更加酣暢淋漓。

恍恍惚惚之間。

林濃突然想起了自己是怎么穿進書里的。

好像是……撞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