髥不知道已經(jīng)睡多久,夜幕早已經(jīng)降臨,寢殿內(nèi)婢女已經(jīng)點了燈。
沐凌軒喉嚨發(fā)干,呆呆望著頭頂。
腦子也有點兒糊涂,剛剛明明只是一個夢,可他卻有一種身臨其境,真的過了一輩子的感覺。
他的眼睛眨了眨,突然就回想起那年的桃花宴,顧君惜被他們丟在桃林之后,回來對他的態(tài)度突然就改變了。
不再討好他,跟著他跑,甚至厭惡他,堅定地要解除婚約。無論他怎么逼迫,就是不肯跟他低頭。
也就那個時候,顧君惜對沐凌夜的態(tài)度變了,主動說要嫁給沐凌夜。
在方才那個夢中,他記得顧君惜的尸骨最后是在沐凌夜的府里找到,找到時沐凌夜已經(jīng)病發(fā)身亡。
顧君惜突然變化那般大,莫非那年桃花宴,她已經(jīng)提前做了那個夢。而且之前,顧黎川他們一個個欲言又止,奇奇怪怪的,難道顧黎川他們也都夢到了前世之事?
一通百通,以前怎么也想不通的問題,這一刻全都變得清晰無比。
沐凌軒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沖動,這個沖動催促著他。
讓他迫切地想去找顧君惜問個清楚。
夜色已深。
顧君惜準備上床快要躺下,房間的門突然沒有任何預(yù)兆,被人從外推開。
沐凌軒突然闖了進來。
顧君惜擁被而坐,冷漠地看向沐凌軒:“你想要做什么?”
沐凌軒來到床前,他死抿著唇緊緊盯著顧君惜的臉,心中波濤洶涌,源源涌現(xiàn)出來的情緒,快要克制不住。
“你……一年多前,桃花宴上,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,做了一個奇怪的夢。夢里我們像是過了一輩子,而你,死在了浴佛節(jié)那場大火當中?”
顧君惜瞳孔驀地放大,她萬萬沒有想到,真能如此神奇。
繼顧空皓覺醒前世記憶后,顧寒星、顧黎川現(xiàn)在連沐凌軒都覺醒了。
或許是上天也覺得她前世太蠢,太可憐,所以看不過去。讓沐凌軒他們想起來,為他們所做過的惡行贖罪。
顧君惜笑了,她沒有否認,相反她報復(fù)性地說:“這不是一場夢,這是前世真實發(fā)生的。我就是死在了那場大火當中。被大火焚身的感覺真的好痛好痛?!?/p>
“我拼了命地叫你們,希望你們能回頭看看我。可你們只護著顧君堂。上天也許看我可憐,我死后頭七日一直以靈魂狀態(tài)漂浮在你們的身邊?!?/p>
“我發(fā)現(xiàn)顧君堂竟然女扮男裝,我發(fā)現(xiàn)你們竟然全都知道,唯獨把我當傻子一樣瞞著。我還看到,我死了,你們還以為我故意藏起來。你們可真惡毒?!?/p>
顧君惜每說一句話,就成為一把實質(zhì)性的刀,狠狠戳進沐凌軒的胸膛。
他以為是夢中示警,沒想到是真實發(fā)生的。
沐凌軒難過,又充滿希翼地道:“難怪你突然就不喜歡我了……可,你為何就不給我一個機會,我也只是受了顧君堂的蒙騙。”
“我之所以那么對待你,除了受顧君堂的蒙騙,也是想跟母妃置氣。她總是利用我,我就是不想讓她如愿。我其實心里是有你的,你為何不再爭取爭?。俊?/p>
顧君惜冷笑一聲:“我也是人,也會有自尊,也會累。何況你受蒙騙,就可以肆意欺負我?你跟麗貴妃置氣,憑什么我要成為你們爭斗的工具。行了,沐凌軒,你現(xiàn)在跟我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。我對你的感情,早在那場大火當中磨盡?!?/p>
再次求得憐惜原諒失敗,顧君惜的眼中還是一捧冰雪,他永遠無法捂熱的那種。
沐凌軒難過地走出房間,再次離開院子。行走在偌大王府當中,越發(fā)感覺孤寂。他突然就想起夢中,最后死去時,顧君堂說的話。
對他從始至終只有利用。生的孩子也是野種。
夢中那個野種,好像跟小月兒長得一模一樣。
仿佛有一盆冷水從他頭頂澆下。
沐凌軒腳步一頓,朝小月兒院中走去。
這個時辰,按理說小月兒已經(jīng)由奶娘照顧著睡了,可今日院子里卻是點著燭火。
小月兒寢室的門也沒有關(guān),站在門口就看到一個模樣狼狽的女人,正抱著小月兒輕輕地哄。
聽到腳步聲,她放下小月兒,一瘸一拐來到他的面前。
“殿下,妾身失蹤這么久,你也沒有派人去找妾身。你怎么這么絕情。你雖然對妾身沒了感情,但妾身總是你兒子的母親吧?!?/p>
顧君堂的眼中滿是算計。
都說大難不死,必有后福。
她相信自己就是這種有福之人。
否則不會她一回到京城,就聽到麗貴妃即將成為皇后的消息。
接下來,沐凌軒就要成為太子了吧。
沐凌軒后院沒有女人,無論沐凌軒喜不喜歡,她的身份都能跟著水漲船高。
何況她的師父青巖子,更是盛帝面前的第一紅人,說一句只手遮天也不為過。
大把的好日子,正擺在她面前。
她真后悔當初去找粟儷,遇上粟儷這瘋女人,差一點錯過這種躺贏的機會。
“殿下,那個粟儷真不是什么好人。那日我原本是想幫你跟姐姐重新在一起,沒想到碰到粟儷那個瘋丫頭。跟她沒說上兩句話,她就要殺我,還把我推下水。幸虧師父教了我閉息術(shù),否則我一定活不到回來見你。”
心想著,粟儷那個賤女人,等她登上高位,一定要找機會弄死。
這次她一定要沉住氣。
誰知,她話落,沒有等來一句關(guān)心,沐凌軒還突然沒有任何預(yù)兆地出手,掐住她的脖子。
沐凌軒的聲音陰森到了極點,表情也恐怖得如同魔鬼。
這是顧君堂從沒有見過的模樣。
“賤人,告訴本王,這個小野種是你跟誰生的?奸夫是誰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顧君堂被掐得七葷八素,不是她傻,而是沐凌軒的問話太過篤定。
沐凌軒雖然是這樣問的,可心里還抱有一絲期待。
期待前世跟今生還是有區(qū)別的。
畢竟他還沒有成為太子,更沒有登基為皇。
也許顧君堂還沒有給他戴綠帽子。
結(jié)果讓他徹底失望。
這就是他的報應(yīng)嗎。
沐凌軒掐住顧君堂脖子的手都在顫抖。
顧君堂見沐凌軒表情不對,才后知后覺反應(yīng)過來,也許沐凌軒就是在詐她。
她馬上想彌補地說道:“殿下,我剛被你掐糊涂了。小月兒就是你的孩子啊、你看,他跟你長得多像。他還是大盛第一個皇孫。命格極旺皇上!”
“閉嘴!”聽到顧君堂的聲音,沐凌軒就心理性惡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