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舞若是有心針對,躲避根本不是辦法。
既然躲不掉,那就正面面對。
顧君惜答應(yīng)下來,掌握主動權(quán)的站起身來:“既然如此,那就走吧?!?/p>
“太子妃嫂嫂,你終于來了。你不知道,最近一段時間,我待在驛館待嫁有多無聊。不過現(xiàn)在好了,有你陪著我了?!兵P舞見到顧君惜,就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,熱情地迎上來,伸手過來拉顧君惜。
“太子妃嫂嫂,你快幫我看看,大婚當(dāng)日用這些釵好不好。我對你們大盛的忌諱是一點都不清楚,就怕大婚當(dāng)日稍有不慎,沖撞了什么?!?/p>
顧君惜將手往后移了移,躲開了鳳舞的碰觸,一雙眼冷淡地看著鳳舞表演。
因為和親一事,因為鳳陽,他們之間之前起過多少沖突,鬧過多少不愉快,怎么可能說抹去就抹去。
若是說鳳舞對這些一點隔閡也沒有,打死顧君惜,顧君惜都不相信。
只能說鳳舞心機(jī)頗深,把所有情緒都隱藏了。
顧君惜掃了眼梳妝臺前,那鑲金的琉璃托盤上,特意挑選出來的釵環(huán)。秉持少說少錯謹(jǐn)慎的原則,淡淡說道:“鳳舞公主問錯人了,對忌諱本宮也不是很清楚。鳳舞公主應(yīng)該請教宮里的老嬤嬤?!?/p>
顧君惜視線轉(zhuǎn)動,又一一掃過左右站著的宮侍們。
“六皇子不是對鳳舞公主體貼有加,連懂規(guī)矩的老嬤嬤都沒有為公主安排?若是公主不嫌棄,本宮也可以為公主安排!”
鳳舞公主臉上恰到好處的笑容一僵,讓顧君惜安排老嬤嬤,等同于允許顧君惜往身邊塞眼線,大概傻子才會答應(yīng)。
何況,六皇子體貼是自己讓傳出去的,若是否認(rèn)六皇子連老嬤嬤都沒有安排,豈不是打自己的臉。
鳳舞深知顧君惜難對付,沒討便宜也沒有立即黑臉。她隨即轉(zhuǎn)移話題,讓人將準(zhǔn)備好的嫁衣取來,一一試穿。
顧君惜全程守在一旁,默默地看著鳳舞在她面前試穿,什么意見也不提,只是喝茶。若是問多了,就只會回一句——
其實我的意見不重要,重要是公主自己喜歡,或者六皇子喜歡。
如此一來,顧君惜人是來了,但活是什么也沒有干。
鳳舞心計果然深沉,知道顧君惜是故意的,也沒有生氣,甚至連不滿都不曾表現(xiàn),一直熱情地跟顧君惜說話。
一直等到中午,鳳舞才像是試夠了衣服首飾,將衣服往旁邊的宮女身上一塞,拉著顧君惜出門。
“不試了不試了,成親真是麻煩。太子妃嫂嫂,今日就到此為止,我們先去用午膳吧。”
顧君惜再次避開鳳舞的碰觸,走出房間,來到庭院,迎面就碰上六皇子沐凌徹跟一個身形高大異族打扮的男子并肩而來。
那異族男子顧君惜沒有打過交道,卻也遠(yuǎn)遠(yuǎn)見過幾次,正是大渝皇子龍遙。三國來朝,沐凌徹這次正是負(fù)責(zé)接待大渝使團(tuán)。
“太子妃!”沐凌徹帶著龍遙跟顧君惜見禮。
顧君惜還了一禮。
沐凌徹走到鳳舞身側(cè),跟鳳舞關(guān)系像是真的已經(jīng)極好似的,他客氣地邀約:“太子妃,一起用午膳吧!”
“太子妃,一起!”龍搖打量著顧君惜,一副對顧君惜充滿好奇的模樣。
鳳舞跟沐凌徹的邀請,顧君惜可以拒絕,因為算起來,他們都是大盛的,屬于自己人。斗起來也是內(nèi)部矛盾。龍遙的邀約卻是不能拒絕,畢竟遠(yuǎn)來是客,第一次打交道,如果拒絕,顯得怠慢。
顧君惜點頭同意。
沐凌徹引著往膳食廳走。
走著走著,龍遙不知不覺就已經(jīng)與顧君惜并肩同行。
他像是對顧君惜特別感興趣,眼睛眨了眨,一直不停地追問。
“太子妃,聽說當(dāng)初落雁城鬧瘟疫就是你憑一己之力,力挽狂瀾控制住的局面。還有,聽說你父親對你不好,你直接帶著母親跟你父親和離了。你一個女兒家,怎么這么敢?你就不怕被人議論,說你膽子大,不孝順么!”
龍遙的問題直白,一句句都是隱私。不知道是不是龍遙問話時,眼睛太過干凈,所以并不惹人反感。
顧君惜不想讓人抓到做文章的把柄,時時刻刻都注意自己的言行。跟龍遙交談時,一直注意分寸,不冷又不淡。
鳳舞跟沐凌徹不知不覺,也并排走到了顧君惜與龍遙的身后。
鳳舞跟沐凌徹互相交換了眼神,鳳舞突然捂臉咯咯笑了起來:“真沒有想到,龍遙皇子跟太子妃嫂嫂會如此投緣。兩人走在一起真相配。只可惜太子妃嫂嫂成親早了,否則我們大盛也可以跟大渝聯(lián)姻呢!”
女人的名節(jié)比性命還重要,尤其顧君惜之前就被人質(zhì)疑不潔,鳳舞此時突然說出這樣的話,其中可誅。
顧君惜敏銳地驀地轉(zhuǎn)頭,目光冰冷地射向鳳舞:“鳳舞公主慎言?!?/p>
鳳舞公主早有準(zhǔn)備,笑了笑:“太子妃嫂嫂這么認(rèn)真做什么,本公主只是開個玩笑?!?/p>
“是嗎?”顧君惜也笑了笑,目光在龍遙跟鳳舞身上來回移動:“可本宮覺得鳳舞公主跟龍遙皇子更適合呢。反正都是聯(lián)姻,鳳舞公主跟六皇子現(xiàn)在也還沒有成親,要不改嫁給龍遙皇子算了。再說鳳舞公主一開始也沒有打算要嫁給六皇子。”
顧君惜這番話,更加直中鳳舞要害。
鳳舞跟沐凌徹成親本就是被逼無奈。
沐凌徹黑了臉。
鳳舞一噎,一時無話可回。
偏偏龍遙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,隨口說道:“請?zhí)渝煤谜f話,本皇子又不是乞丐,不是什么人都要。”
鳳舞這下不止被堵住話,連臉色都變得難看。畢竟換誰被這么明晃晃地嫌棄,面子上都過不去。
顧君惜臉上浮現(xiàn)出一絲笑,看龍遙順眼了幾分。
龍遙似乎感覺到顧君惜對自己態(tài)度的轉(zhuǎn)變,故意向顧君惜邀功般地眨了眨眼。
顧君惜假裝看不見,進(jìn)了膳廳。
順眼是一回事,但她仍舊不想跟龍遙有過多的拉扯。
陰人不成,反被將軍的鳳舞跟沐凌徹完全被甩在了后面。
他們也不急著走,等徹底看不見顧君惜與龍遙之后。鳳舞才轉(zhuǎn)身,輕輕拉了拉沐凌徹的袖子。
“六皇子,你不會真聽信顧君惜的挑撥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