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沐凌軒的油鹽不進,麗貴妃感到頭疼。
她深深呼出一口濁氣,決定暫時放過自己。
麗貴妃撫著額頭,朝沐凌軒擺了擺手
“本宮看你真是昏了頭。罷了,本宮懶得再說你,自己回府好好冷靜冷靜?!?/p>
沐凌軒感覺到麗貴妃對自己的失望,心中也有些難受,可是他仍舊不愿意放棄心中執(zhí)念,緊抿著唇像是較勁一般離開。
麗貴妃目送沐凌軒走后,心中總覺得不安,像是有什么大事要發(fā)生。
為了以防萬一,麗貴妃將自己的心腹大宮女宣進了殿。
她叮囑道:“這一段時間,一定要盯好軒王,尤其是太子殿下成親前后這幾日,一定不能再出亂子?!?/p>
她就怕沐凌軒受顧君惜成親的刺激,再生出比今日更離譜的事情。
這次盛帝可以維護不追究,但不能保證盛帝每次都不追究。
這邊。
離宮后,沐凌夜沒有將顧君惜送回寧遠侯府,而是將顧君惜帶去了珍翠閣。
入了珍翠閣,直接上了珍翠閣的三樓包廂,掌柜送了干凈衣服過來。
不是素凈的藍色,而是明媚張揚的紅色。
紅色是她最喜歡的顏色,可卻有些日子沒有穿了,尤其從落雁城回來之后,因為立了功怕太張揚高調(diào)會惹人說閑話。
女掌柜見顧君惜盯著衣服,笑著說道:“顧世子,這衣服很適合您,這顏色可是太子殿下特意為您挑選的?!?/p>
“當(dāng)初店內(nèi)的鎮(zhèn)店之寶,被清芙郡主買走送與您的時候,我也覺得襯您,您生得好看,就應(yīng)該穿這樣明艷的顏色?!?/p>
顧君惜碰觸衣服的手指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燙了一下,真沒有想到,這套衣服是沐凌夜為她挑選的。
她還記得,去年跟顧君堂一起舉辦的那個生日生辰。
當(dāng)時沐清芙送來珍翠閣鎮(zhèn)店之寶,那套金色衣裙時,她就有懷疑過,這珍翠閣的神秘東家是沐凌夜,只是一直也沒有機會證實。
顧君惜收回手指,微抬眼:“請問,這珍翠閣的東家是?”
女掌柜見顧君惜問起,并不隱瞞,微微一笑,如實告知。
“顧世子,如您猜測的一般,就是太子殿下。太子殿下早有吩咐,您會是日后珍翠閣的女主人,對您一定要知無不言。”
對她知無不言,顧君惜的心又像是被燙了一下。
心臟咚咚快速跳動起來,從這些小細節(jié)看,沐凌夜的確是在乎她的??牲S綺琳、太后跟她說過的話,以及沐凌夜種種若即若離的態(tài)度,都在告訴她需要清醒。
活著,不只有男女之情。
而往往容易讓人迷失自己的,也只有男女之情。
或許沐凌夜口中的女主人,也不過是單純的夫妻之間互幫互助。
顧君惜收起心思,將身上的濕衣服換去。
等她重新梳理好妝容離開包廂時,沐凌夜也已經(jīng)換好衣服,坐在三樓廳內(nèi)喝茶。
沐凌夜著一襲簡單的玄色,這種深顏色的衣服將沐凌夜削瘦單薄的身體襯托的更加單薄削瘦。
不過幾日未見,沐凌夜的確又瘦了許多。
看來太后所說,前幾日沐凌夜被盛帝在大前殿罰跪一夜病倒,的確是事實。
顧君惜斂眉走到沐凌夜身側(cè)坐下,朝沐凌夜伸出手:“太子殿下,不知是否方便給你診個脈?”
沐凌夜從顧君惜出現(xiàn)開始,他的目光就落在顧君惜身上,此時顧君惜提出要求,他眸色微微一動,沒有意見地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桌子上。
兩只圓渾修長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脈搏上,沐凌夜目光又從手指落在顧君惜臉上。
顧君惜斂眉靜氣,并不看沐凌夜,等把完脈才抬起眼睫。
這個時候,沐凌夜已經(jīng)掩飾得早已經(jīng)將目光從顧君惜身上抽回,安靜地坐著,清冷地似方才趁機偷窺的人不是自己。
“體內(nèi)風(fēng)寒已經(jīng)好轉(zhuǎn),就是今日在湖里泡得太久,回府之后多喝點姜茶暖胃祛寒,應(yīng)該不會有什么大礙。”顧君惜把完脈后說道。
沐凌夜默默將自己的手收回,放下時,他另一只空隙的手像是無意般,輕輕碰了碰方才被顧君過的地方,輕嗯了一聲。
把過脈,好不容易終于有了再次跟沐凌夜獨處的機會,難得這個地方還是沐凌夜的地盤,不用擔(dān)心被人偷聽。
顧君惜開誠布公,挑眉問道:“不知太子殿下對黃小姐是什么態(tài)度?你現(xiàn)在想不想娶她過門,如果你想,我可以配合?!?/p>
沐凌夜聞言眼底閃過暗芒,削薄的唇緊抿了下,看不出情緒地吐出兩個字:“不想?!?/p>
跟她想的一樣,黃老將軍才高調(diào)地幫沐凌夜討了公道,這個時候娶黃綺琳容易再惹盛帝震怒,實在不妥。
而且黃綺琳是沐凌夜的前未婚,在這種時候再回頭迎娶,也容易被人看低。現(xiàn)在不娶,實在是明智之舉。
顧君惜認同地點頭:“那好,等以后殿下想娶的時候再告訴我,我一定配合。”
討論完黃綺琳,顧君惜才敢提另一件大事:“馬上就要成為夫妻,我想知道殿下心中真實想法。你想不想要那個位置?”
沐凌夜私下里擁珠寶樓、花樓,這么多賺錢的產(chǎn)業(yè)。又有了破曉軍的軍權(quán),即使不得盛帝喜歡也已經(jīng)具備奪嫡的資格。
她想知道沐凌夜真實的想法,才能幫沐凌夜謀劃。
“嗯?!便辶枰共槐苤M地輕應(yīng)了一聲,以前不想,現(xiàn)在他迫切地想。
尤其是今日顧君惜兩次要站出來,擋在他面前時。
他不喜歡一直被人護著。
得到沐凌夜肯定的答案,顧君惜吐出一口氣,也堅定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“好,既然殿下想,那我也可以跟殿下交個底。我會傾其所有地幫助殿下,殿下可以完全相信我。我的要求也很簡單。等事成之后,我要找出當(dāng)年落雁城一戰(zhàn)的真正叛徒,為死去的外祖父舅舅們報仇?!?/p>
這是寧含霜的愿望,也是顧君惜自己的愿望。
這件事過去太久,即使現(xiàn)在她已經(jīng)立了功,可還是沒有辦法查到任何線索。那背后似乎有一只無形巨大的黑手,將一切遮掩掩藏。
她現(xiàn)在所站的高度,似乎還不足以碰觸那些。
而天底下,最牢不可破的關(guān)系,那就是合作關(guān)系。
她不想讓沐凌夜知道前世發(fā)生的事情,她不知道前世沐凌夜是何時愛上的她,為何今世有些事情變了。
沐凌夜變得突然不愛她,可她不想去追究。
那就用合作關(guān)系,來掩藏她真正的目的——報恩。
沐凌夜聽到顧君惜所說那漆黑的眸底似閃過什么執(zhí)拗不滿,不過很快淡化。他像是極快接受了這個事實,答應(yīng)了顧君惜的要求:“可以,孤答應(yīng)你!”
“那合作愉快!”顧君惜松了口氣,笑著看向沐凌夜。
此時開誠布公地談過之后,顧君惜突然就有一種撥開云霧見陽光的清朗之感。就像是重新定義了她與沐凌夜的關(guān)系。
不再糾結(jié)與情愛,不再糾結(jié)于那荒唐又尷尬的一晚,也沒有了之前別別扭扭之感。
“嗯!”沐凌夜應(yīng)聲,沒有顧君惜的輕松,也沒有笑。他站了起來:“天色不早了,孤先送你回府?!?/p>
沐凌夜送顧君惜回到寧遠侯府時,寧遠侯府氣氛看起來異常緊張。
顧君惜才下馬車,等在府門前的嬉兒就已經(jīng)迎了上來,著急地稟告。
“小姐,你總算回來了。顧大人跟顧大公子來了,他們帶來了許多禮物。說要接二小姐回府。侯爺正提著劍,要殺了顧大人跟顧大公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