延帝輕咳一聲,眉頭微微蹙起,眼中掠過一抹不滿。
然而,風容湛仿若置身事外,對周遭眾人乃至延帝的看法,全然不在意。
他在意的人,只有檀卿辭一個。
“準?!?/p>
延帝吐出這一個字,心中滿是無奈。
他太清楚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性,要是不答應,風容湛隨時有可能不給面子,讓他在文武百官面前下不來臺。
除卻檀卿辭這一意外因素,從其他方面考量,這件事都讓延帝極為滿意。
風容湛不但替朝廷省下了大筆開支,還提高了藥材的效用,更是研制出另外兩種奇藥,這無疑能進一步壯大皇室的勢力。
延帝心中暗忖,如此一來,西陵王朝日后定能愈發(fā)強盛。
這一切的功勞,都得歸到湛兒身上。
貴妃生了個好兒子,當初她忍痛將湛兒送到邊疆軍營歷練,倒是個有高瞻遠矚的正確選擇。
這幾日冷落了她,今晚得去好好陪陪她才行。
風容湛拉著檀卿辭離開大殿,退朝后,霍以寧滿心不甘,追著延帝去了御書房,直接跪地不起。
延帝頗為頭疼。
“霍姑娘,君無戲言,這件事已成定局,斷無更改的可能?!?/p>
看在國老和皇后的面子上,他只得耐心勸導。
“這樁婚姻,是湛王自己求來的,也是檀卿辭靠自己本事所得,你跪在這里,朕也不可能答應你,你還是回去,好好準備一下,配合檀卿辭一起為軍隊煉藥吧!”
“皇上!”
霍以寧重重地將頭磕在地上,滿心不服地道:“既然您將這個任務交給了檀小姐,那又何必還用我們藥王谷的人來配合,她那么厲害,一個人肯定也能完成,求皇上收回成命,臣女……”
“放肆!”
延帝一巴掌狠狠地拍在御案上,怒聲呵斥道:“藥王谷為皇家軍隊煉了十幾年藥,你說不配合就不配合?怎么,你想替你姑母和爺爺斷了與皇家的聯(lián)系?”
聽了這話,霍以寧這才驚覺自己言語不當,嚇得臉色一白,連忙再次磕頭:“臣女不敢,臣女不是這個意思!”
她只是,不甘,不服。
明明獨屬藥王谷的任務,現(xiàn)在卻變成了配合他人,而且皇上和姑母都答應她,等這個任務完成,就為她和湛王哥哥賜婚,可現(xiàn)在呢?
煉藥的任務成了檀卿辭的,湛王哥哥也成了檀卿辭的,她憑什么還要留在這里,讓整個藥王谷的人配合檀卿辭,這對她,對藥王谷有什么好處?
“罷了?!?/p>
延帝見她這般倔強,輕嘆一聲緩緩說道:“朕知你心中委屈,這樣吧,只要你好好配合檀卿辭,等軍隊的藥煉完之后,朕便將你賜給湛王做側(cè)妃,也算是對你和藥王谷所付出的補償與獎賞?!?/p>
“側(cè)妃?”
霍以寧先是一喜,隨后一想,以前許她的可是正妃,如今卻變成了側(cè)妃,心中還是覺得委屈萬分。
關鍵是,湛王哥哥滿心滿眼都是檀卿辭那個賤人,若是她以側(cè)妃的身份嫁入湛王府,以后一輩子都會受檀卿辭的壓制。
而且,湛王哥哥肯定還會偏心,身份上不如人家,偏愛也沒有,那她不得受一輩子氣?
不行!
霍以寧急忙道:“皇上,臣女可以乖乖配合檀卿辭,盡心盡力為皇家軍隊煉藥,但事成之后,臣女要以平妻的身份嫁給湛王哥哥,不要側(cè)妃!”
平妻?
延帝哼笑一聲,眼中閃過一絲不悅,心中對霍以寧的得寸進尺已經(jīng)極為不滿,但他還是強壓怒火,冷冷開口。
“好,既然你如此執(zhí)著,朕便再給你一次機會,但你需在煉藥期間,獲得湛王的喜愛,只要湛王同意,朕便允許你以平妻的身份嫁給湛王,可若你只顧兒女私情,耽誤了煉藥大事,也休怪朕不念舊情!”
霍以寧聽聞,眼中瞬間燃起希望的光芒,忙不迭地謝恩:“多謝皇上,臣女必當竭盡全力,不負圣恩?!?/p>
她暗暗發(fā)誓,這一次,一定要想盡辦法,讓湛王哥哥對她另眼相看!
另一邊。
后宮各院收到這個消息,皆是無比震驚。
曲婧伊坐在太師椅上,風臨羨站在一旁,輕輕地為她按著太陽穴。
“母后,您這頭風癥,連外公都沒辦法根治嗎?”
風臨羨蒼白的臉色,彰顯著他的身體,這么久以來一直都沒好過,但他眼中還是充滿對曲婧伊的擔憂。
“無妨?!?/p>
曲婧伊拉著他的手,讓他在自己身旁坐下:“今日朝堂的事,你怎么看?”
“這件事,兒臣確實大為意外,沒想到那個檀卿辭竟然一直深藏不露,在武侯府的時候可從未表露出來,據(jù)說被武侯欺壓得很慘,也不知怎得,突然就像是變了個人?!?/p>
說到這里,風臨羨眼中露出疑惑:“說起來,武侯這段時間的遭遇,兒臣懷疑,很有可能是檀卿辭跟他和離之前做了什么?!?/p>
“武侯怎么了?”
“據(jù)說是得了瘋癥,前兩日,不但砍死了自己的妹妹,老夫人也被他折磨的不成人形,府里的奴才死的死,跑的跑,好好的一個侯府,被搞得家破人亡?!?/p>
“聽你這么說,你懷疑是檀卿辭報復武侯,在和離之前給武侯做了什么手腳?”
曲婧伊溫和的面容,泛起一抹冷光,眼底閃過異常神色:“你可有證據(jù)?”
“兒臣派人查過武侯的身體,并未查出任何被下藥的痕跡,他神志錯亂不清,也問不出個所以然,兒臣雖然懷疑,但是查不到證據(jù),也沒什么用。”
“從老夫人身上查,如果檀卿辭有問題,老夫人肯定知道些什么?!?/p>
“查過,一開始,老夫人只說是武侯對不起檀卿辭,現(xiàn)如今,她已被折磨的病入膏亡,連話都說不出來,無法再查。”
風臨羨說完這句,母子倆都沉默下來,一時間,誰也沒再開口說話。
現(xiàn)在,只能把希望寄在柳茹嫣身上。
從小到大,她都沒讓他失望過,相信這一次,也一定不會讓他失望。
“回去吧,趁著他這段時間忙著軍隊煉藥的事,你盡快把身體養(yǎng)好?!?/p>
曲婧伊撐著頭,聲音依舊溫和:“若是沒有一個好身體,你還有什么資本和他斗下去?!?/p>
“兒臣明白?!?/p>
風臨羨很聽話,說完,便躬身退下。
走到門口時,還不忘吩咐太監(jiān):“好好照顧皇后娘娘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