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祝書柔見過陸錦瑤后，她和沈鶴辭的關(guān)系就更近了一步。

兩個人時不時就要約著吃飯游玩。

沈鶴辭對京城熟悉，哪里有好玩的，好吃的，他都一清二楚，祝書柔跟著他每天都能發(fā)現(xiàn)不一樣的驚喜，也是玩得樂不思蜀。

這天兩個人一道約了去看西山的梅花。

江南四季如春，冬天都不冷，所以也沒有梅花可以看。

瞧著漫山梅花映著白雪，祝書柔覺得世間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看的景色了。

她拉著沈鶴辭閑逛，還興致勃勃地問東問西，沈鶴辭也愿意給她一一講來。

只是不知為何，祝書柔總覺得今日的沈鶴辭像是有什么心事。

她問了好幾次，他都不愿多說。

太陽將要落山，二人打道回府。

沈鶴辭吩咐車夫，“去月明樓?！?/p>

祝書柔疑惑道，“去那里做什么？不是說回家嗎？”

沈鶴辭把手爐遞給祝書柔，溫聲解釋：“去吃飯呀，出來一天了，總不好叫你餓著肚子回去?！?/p>

祝書柔聞言瞇著眼直笑：“你倒真是細心，每每同你出來你都把什么都安排得清清楚楚?！?/p>

沈鶴辭沖她笑了笑，并沒有說話，面上卻是多了幾分惆悵。

祝書柔看在眼里，卻也沒有多問。

加上今日跑的累了，馬車搖搖晃晃很快就激起了祝書柔的睡意。

沈鶴辭看著她的睡顏，神色間略過幾分算計。

他起身往祝書柔身邊靠了靠，熟睡的祝書柔很快就自然而然地靠在了沈鶴辭的肩頭。

等祝書柔再醒來已經(jīng)到了地方。

聽著沈鶴辭溫柔的聲音，她略顯迷茫地睜了眼睛，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竟然是靠在沈鶴辭懷里的。

她大驚失色，慌忙坐直了身子，“我，我，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?！?/p>

雖然她清楚了自己的心意，可如今這樣的情形，她也只是把心意藏在心底，和沈鶴辭從未有過親密之舉。

“無事?！?/p>

沈鶴辭口中這般說著，卻還是下意識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。

祝書柔又尷尬又自責。

沈鶴辭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，依舊貼心地給她安排好一切。

一頓飯吃的祝書柔食之無味，心不在焉。

沈鶴辭見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，“書柔，我有話要跟你說?！?/p>

祝書柔忙坐直身子：“你說?！?/p>

沈鶴辭看著她頓了一會兒，突然別過頭起身走到了窗邊。

“其實這些話我早該說了，只是我不知該怎么開口，也舍不得開口，因為有些話一旦說出口，你我怕就要失了眼下這份情誼?！?/p>

祝書柔心頭一顫，生出一種不好的預(yù)感。

她坐在原地沒有動，等著沈鶴辭的下文。

“我同你初見時只覺得你和我想象中的嘉祥縣主有所不同，不似尋常女子那般循規(guī)蹈矩，分外靈動，可愛，讓我忍不住想要靠近，想要保護。”

沈鶴辭好似真的想起了獵場中，那個歪著腦袋跟自己說想抓兔子的少女，神色變地溫柔。

“那時我覺得有一個你這樣的朋友甚是不錯，可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，這份心意突然就變了?！?/p>

祝書柔看見沈鶴辭因為緊張而手指關(guān)節(jié)攥到泛白，她亦是如此。

沈鶴辭沉默了好一會兒，他長長地嘆了口氣，轉(zhuǎn)身回來。

“書柔，我喜歡你?！?/p>

祝書柔慌忙垂下頭不敢看他。

沈鶴辭自嘲一笑，聲音輕了許多。

“我知道我是一個有家室的人，不該對你動這樣的心思，我也一度想把它扭轉(zhuǎn)過來，可是，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。我無法騙自己，也無法騙自己的心。”

祝書柔的心好像有無數(shù)只小鹿在亂撞。

她緊張的手都在顫抖。

其實沈鶴辭的心意她不是感覺不到，只是她覺得只要不捅破這層窗戶紙，她們就能相處得更自然一些。

突然，沈鶴辭握住了她發(fā)抖的手，在她面前蹲下。

“書柔，我今日同你說這些不是要奢望什么，而是要同你道別?！?/p>

祝書柔面色一僵。

心里的萬千思緒瞬間凝住。

“你，你在說什么？”

沈鶴辭嘆息一聲：“你也知道，我家中已有夫人，你這般身份貴重，你我是斷無可能的，我若再同你糾纏不清下去只會害了你，況且長時間如此也會損了你的清譽，所以我必須和你拉開距離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哪里來的那么多可是呢。”

沈鶴辭打斷祝書柔的話，望著她眼底滿是不舍和柔情。

“書柔，你該有更好的未來，我只盼你能平安順遂，日后，日后若是你覓得良人，我也一定會祝福你?！?/p>

泛紅的眼眶，隱忍的情意，祝書柔看著這樣的沈鶴辭眼淚奪眶而出。

沈鶴辭忙抬起手為她拭去眼淚，“書柔，不要哭，不要為我哭，我希望你我相識一場你是快樂的?！?/p>

祝書柔搖搖頭，眼淚落得更兇了。

“沈鶴辭，你說了這么多，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意呢?！?/p>

沈鶴辭錯愕一瞬，眼底閃過驚慌失措。

他松開祝書柔的手起身后退兩步：“你不要說了，我怕我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會因為你的話潰不成軍?！?/p>

說完他竟轉(zhuǎn)過身想要落荒而逃。

祝書柔大聲喊道，“沈鶴辭，我也喜歡你?！?/p>

沈鶴辭碰到門框的手戛然而止。

他緩緩握緊門框，卻并未回頭。

祝書柔站起身來：“你說你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，我又何嘗不是？爺爺提醒過我，還為此關(guān)了我的禁閉，可我就是喜歡了你，不可救藥地喜歡。”

沈鶴辭倉皇轉(zhuǎn)身，祝書柔已經(jīng)哭成淚人。

他眼中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，三步并作兩步，跨上前去將祝書柔擁入懷中。

呢喃的聲音中是無盡的心酸和心疼：“對不起，對不起?！?/p>

“我也跟自己說，你有夫人，我不應(yīng)該這樣，可是那天看到陸錦瑤之后我又覺得我可以等一等。

也許，也許有一天她死了，我們還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，雖然這樣的想法很惡毒，但我卻實打?qū)嵤沁@樣想的，沈鶴辭，我怎么變成這樣了？”

祝書柔是顫著聲音說完話，回手緊緊地抱住他。

眼淚當即如同斷了線的珠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