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錦瑤便知道,這是孟氏出手了。
如此看來,要不了多久,鬼醫(yī)就會出手為治療。
陸錦瑤看著鏡中枯槁的面容,忍不住落淚。
“陸挽棠,你別以為區(qū)區(qū)一個靈隱寺,就能擊垮我!”
她拿起桌上的朱釵,狠狠地劃向桌面,好似劃在陸挽棠臉上一般,“你認(rèn)識鬼醫(yī)又如何?我可是重生而來,手里掌握著你如論如何都不可能知道的秘密!”
胭脂鋪一事就是如此,她已經(jīng)憑借此事重新獲得了沈鶴辭的信任。
即便到時陸挽棠出爾反爾不肯治療,那也無妨,沈鶴辭為了自己手中其他的消息,也不會輕易放棄自己。
只要她憑借上輩子的記憶,源源不斷地幫他提供助力,一切便都不可同日而語。
陸錦瑤解恨地笑著,直到眼角溢出淚水。
骨碌碌。
聽著院子里傳來的熟悉的輪胎滾動聲,陸錦瑤瞬間后背瞬間一僵。
沈鶴辭長期的折磨已經(jīng)讓她如同條件反射地畏懼他。
她連忙擦了把淚,起身恭恭敬敬地迎了出去。
“賤妾見過世子!”
明明是正頭夫人,她卻老老實實地自稱賤妾。
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陸錦瑤,沈鶴辭頗為滿意她的識趣。
沈鶴辭道:“知道我為何而來么?”
陸錦瑤頭也不敢抬,連忙應(yīng)道:“請世子明示?!?/p>
她當(dāng)然知道他來干什么,但她不敢說。
沈鶴辭不屑地笑了笑:“陸錦瑤,別以為我不知道,你已經(jīng)見過了陸夫人?!?/p>
陸錦瑤渾身一顫,緊接著立刻俯下身子求饒:“世子明鑒,我什么都沒說!只是讓我娘去求鬼醫(yī)醫(yī)治世子而已?!?/p>
她抬起頭,殷切地看著沈鶴辭,“世子若不信,大可以去向我娘求證,但凡我說了世子半句不是,任憑世子責(zé)罰!”
沈鶴辭審視地打量著陸錦瑤,見她不似說謊,也信了幾分。
他道,“諒你也不敢,我問你,陸如璋為何突然施粥?”
陸錦瑤就知道沈鶴辭多疑,遲早會來問她。
而她,也就等著他問起來表忠心。
她連忙道,“娘去求了鬼醫(yī)后,鬼醫(yī)為了給陸挽棠撐腰,才提出這種要求,我……賤妾心系世子,便讓娘親無論如何都要答應(yīng)鬼醫(yī)的要求。”
話落,她楚楚可憐地看著沈鶴辭,“世子,先前的事,是賤妾無知害了您,還請您不要跟賤妾一般計較?!?/p>
沈鶴辭冷冷地看著她,并不表態(tài)。
陸錦瑤繼續(xù)道,“往后賤妾一定知無不言,您留著賤妾,一定有用?!?/p>
沈鶴辭上下掃視著陸錦瑤,“你最好如此?!?/p>
看著他轉(zhuǎn)身離去,陸錦瑤長長地舒了口氣。
……
這幾日,陸挽棠沒事都會出去陸府附近看看,確保陸如璋的確是在施粥。
不僅如此,她還會派人去領(lǐng)一碗粥來。
好在陸如璋到底是不敢拿施粥一事開玩笑,每日的粥都是稠稠的,甚至還加了香油。
陸挽棠笑道:“他還真舍得下血本?!?/p>
江別塵跟著應(yīng)道,“孟氏又去了兩次三寶錢莊,棠兒,她借了這么多,陸如璋真的能還上嗎?”
若是還不上,那不還是三寶錢莊的壞賬嗎?
陸挽棠道,“你當(dāng)真以為陸如璋是什么兩袖清風(fēng)的好官嗎?”
江別塵蹙眉:“棠兒,你這話似乎有什么深意?”
陸挽棠沖他挑眉,“日后你就知道了?!?/p>
江別塵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陸挽棠賣關(guān)子,哪天她直言不諱地告訴自己,他反而會懷疑陸挽棠是不是在耍詐。
只是,江別塵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,“若是蕭寒遲,你也這般藏著掖著不說么?”
聽到蕭寒遲的名字,陸挽棠腳步一頓。
“糖葫蘆,賣糖葫蘆咯!”
扛著草把子的小販在她不遠(yuǎn)處叫賣,上面扎著的糖葫蘆個個飽滿圓潤,色澤紅艷,瞧著便讓人胃口大開。
蕭寒遲知道自己愛吃這些小玩意兒,散朝之后經(jīng)常會給自己帶一些來。
變戲法似的送到自己眼前,像哄小孩兒一樣。
陸挽棠垂在身側(cè)的手緊了緊,嬌嗔地瞪了一眼江別塵。
若不是他提起蕭寒遲,只怕自己還想不起這負(fù)心漢。
江別塵不知她心中所想,見她盯著糖葫蘆攤子許久,又一臉哀怨地看著自己,不解地?fù)项^。
“你想吃說一聲就是,瞪我干嘛,難不成我還會舍不得給你買?”
話落也不等陸挽棠回應(yīng),徑自去挑了最大的一串過來。
將糖葫蘆遞到陸挽棠身前,江別塵寵溺道,“給,吃吧?!?/p>
陸挽棠瞧著那串糖葫蘆有些心酸。
也不知蕭寒遲此刻在做什么。
想來,必然是和那什么勞什子郡主同進(jìn)同出,好不自在吧!
她接過糖葫蘆,憤憤不平地咬了一口。
這蕭寒遲未免也太看不起她了!
但凡他明著跟自己說一聲他想跟郡主在一起,她絕對不會做橫在二人中間的那人。
他難不成真以為自己是什么胡攪蠻纏的女人嗎?
“酸死了,一點兒都不好吃!”
陸挽棠癟嘴,將糖葫蘆塞回給江別塵。
江別塵剛要說話,看著陸挽棠突然紅了的眼眶,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。
這哪里是嫌棄糖葫蘆,分明是意有所指。
江別塵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遭。
是了,買糖葫蘆之前,他提了那個人的名字。
江別塵拳頭緊了緊。
蕭寒遲如此三心二意,究竟哪里值得陸挽棠如此牽掛?
“既然不喜歡,就不要勉強(qiáng)自己吃?!?/p>
江別塵話落,手一抬,那個被咬了一口的糖葫蘆瞬間落進(jìn)了塵泥。
紅彤彤的果子瞬間裹滿了爛菜葉臭雞蛋液。
陸挽棠看著那遭了無妄之災(zāi)的糖葫蘆,心中莫名擰巴得緊。
江別塵只當(dāng)看不見,“走,師兄帶你去買幾件首飾,將軍府的首飾太華麗,不適合你?!?/p>
陸挽棠悶悶應(yīng)聲,跟著江別塵往首飾鋪走去。
“寒遲哥哥,你瞧,這個簪子好不好看?這款式京城可沒見過呢,好別致?!?/p>
景安手里拿著一只紅色的簪子,沖著蕭寒遲揚了揚。
蕭寒遲正在查看地圖,確認(rèn)接下來的路程。
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。
除了景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