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挽棠再回到屋子時,連摘星都看出來她的笑容相當勉強。
摘星疑惑,“難不成是姑爺說了什么?”
陸挽棠搖搖頭道,“這倒沒有,你私下里去問問,看將軍有沒有什么心上人之類的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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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星嚇了一跳,“小姐的意思是……姑爺另有喜歡的人?”
不應該啊。
將軍對自家小姐那么好,怎么也不像是另有心上人的樣子。
陸挽棠道:“我也不清楚,你且去問問,別驚動將軍?!?/p>
摘星縱有萬分疑惑,也只得先去。
作為少夫人的陪嫁丫頭,摘星這幾天也沒閑著,火速跟府里其他人打成一片。
“哎,蘭芝蘭芝!”
摘星小步過去,喚住了欲走的蘭芝。
蘭芝回頭見是摘星,熱情道,“原來是你啊,可是夫人那邊兒有什么要求?”
摘星搖頭,“這倒沒有,就是我有一個事情想問問你。咱們將軍,成婚前是不是有喜歡的姑娘?”
“姑娘?”
蘭芝頓了頓,答道,“將軍向來潔身自好,身邊沒什么女人。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呀!”
她趕緊替自家將軍表忠心,生怕自己說錯了話,再讓將軍和少夫人起了嫌隙。
蘭芝試探道:“可是少夫人對將軍有什么誤會?”
摘星自然也知道,私下和蘭芝關系再好,她也代表著陸挽棠。
蘭芝肯定不能說實話。
她點點頭,循循善誘道:“那是自然,不過將軍一表人才,是京中少有的良配,你告訴我,有沒有人覬覦咱們將軍的?”
摘星壓低聲音道,“若是有,我們小姐也早點做打算。”
她這么說了后,蘭芝果然點點頭:“是該如此的!”
她仔細想了片刻,突然心神一動。
“說起來,還真有個勞什子郡主之女,對將軍念念不忘,之前還幾次三番上門圍堵,求將軍陪她游船呢?!?/p>
摘星心里咯噔,難道真叫自家小姐說準了?
她趕緊追問,“那你可知她閨名?”
“那我們哪知道啊,就知道那姑娘的母親跟咱們夫人是手帕交,余下的一概不知?!?/p>
蘭芝眼里帶著無奈,慢慢道:“不過那都是老黃歷了,將軍跟少夫人有婚約,怎么可能隨隨便便應邀,推脫了幾次,這事也就作罷了,再沒瞧見那姑娘來過?!?/p>
摘星若有所思,“原是如此,我這就回去告訴我家小姐。”
蘭芝也點點頭道:“不過我覺得少夫人也不必太過擔心,將軍對她的在意,我們都看在眼里的?!?/p>
摘星也是這么覺得。
但小姐那個樣子明顯就是有事發(fā)生。
“沒事兒我就先走了,夫人那邊還等著我手里這盤兒馬蹄糕呢。”
“那你快去吧!”
蘭芝走后,摘星也往回走。
她猶豫不決,不知道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陸挽棠。
一路踢著石子往回走,摘星死活沒拿出個主意,只能硬著頭皮進門。
“可有消息了?”
陸挽棠坐在桌前習字,聽見聲響方才擱筆。
摘星看了一眼她的神色,緩緩道來,“這件事情說來話長……”
她邊說,邊偷偷瞄著陸挽棠的臉色。
見她沒什么太大的悲喜,這才全都說了。
末了還道:“小姐,蘭芝不會騙我的,她說將軍沒有搭理那位小姐,自然就是沒有的。將軍心里只有小姐您?。 ?/p>
陸挽棠不動聲色地點頭,“我知道了,你先出去吧?!?/p>
摘星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,生怕自家小姐受不住。
但陸挽棠仍舊是淡淡的,似乎并未放在心上。
摘星這才放心離去。
直到屋門被推上,陸挽棠才凝了凝眉。
蕭寒遲自是品性端正,為婚姻所累拒絕那位小姐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若真是如此,那他果然還是因為婚姻所迫才娶的自己。
陸挽棠再度拿起筆。
事已至此,她憂慮這些也沒用。
若是蕭寒遲當真那么喜歡那姑娘,完全可以回絕了這樁婚事。
反正當初也只是風琳瑯和平陽郡主的口頭約定罷了。
陸挽棠小聲道,“蕭寒遲,你若真是心心念念非那個姑娘不可,就該自己爭取,眼下你既然已經(jīng)答應了這門親事,我也已經(jīng)過門,你們就怨不得我了?!?/p>
雖如此想著,可她再練字時,卻總是靜不下心來。
眼前總是時不時出現(xiàn)新婚那夜的場景。
提筆便再也不得章法,陸挽棠干脆放下筆,出門散心。
今日天氣甚好。
陸挽棠帶著摘星漫步小花園中,只覺郁氣散盡,身心舒暢。
“對了,小姐?!?/p>
摘星突然提起一茬,“繼夫人孟氏好像派了人出去,說是要尋什么鬼醫(yī),小姐可知是何用意?”
鬼醫(yī)?
陸挽棠步伐一頓,恍然間想起回門宴那天的事情。
怪不得陸錦瑤頂著被沈鶴辭責罰的風險也要跟孟氏耳語,合著是在串通此事啊。
既然她們?nèi)绱松闲?,那自己不妨就陪她們玩玩?/p>
讓她們也體會體會什么叫絕望。
陸挽棠勾唇,輕輕抬眸,“你可知最近有什么宴會廟會之類的?”
提及此事,摘星自如很多,飛快道:“最近的就是靈隱寺廟會,聽說京中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前往,奴婢聽說那里的香火可旺了?!?/p>
說完,摘星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,歪頭道:“小姐問這個做什么?”
“當然是唱一出好戲啊?!?/p>
陸挽棠輕笑,點了下她的頭,“你去散播消息,就說鬼醫(yī)會在靈隱寺廟會上現(xiàn)身,切記,一定要讓孟氏知曉?!?/p>
摘星似懂非懂,但答應得相當迅速。
盈盈抬頭,陸挽棠望著不遠處的陽光,吐出一口濁氣。
……
陸府。
孟氏盯著整理好的嫁妝單子,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。
這起碼是陸府四五年的開銷。
還有那萬兩黃金,金燦燦的都快要閃瞎她的眼。
就這么便宜了那個小賤人,真是氣死了。
“夫人何必如此?”
一旁的嬤嬤深諳孟氏心思,上前一步道:“當年的單子早就遺失了,大小姐也只是知曉大致數(shù)量而已,就算有些出入也無妨?!?/p>
“你以為我不知道?”
孟氏聞聲冷哼,自顧自坐正身子,“那小賤蹄子心思多著呢,萬一再打著蕭將軍的旗號過來大鬧,老爺定然要剝了我一層皮去。”
眼不見心不煩地丟開單子,孟氏端起茶盞。
剛要湊近,就忽地想起一件事來。
“鬼醫(yī)的事情有消息了嗎?”
嬤嬤當即點頭,壓低了聲音,“派出去的人有了回音,說那鬼醫(yī)信奉神佛,年年都去那靈隱寺廟會?!?/p>
“靈隱寺廟會?”
孟氏揣摩一番,掀起眼皮來,“這消息可屬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