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春妮的眼中露出驚恐之色,仿佛是瀕臨死亡的羔羊,緊緊的攀住懸崖邊上的一棵小樹,盡力不讓自己掉下去。
姜妍妍看到這一幕,柔軟的心突然悸動了一下。
她不同情姜子豪,她不務(wù)正業(yè)去賭博,想不勞而獲,這樣的人只能被社會摒棄,被人看不起。
她也不同情劉春妮,她太溺愛姜子豪,看不得他受不一點點的苦,從小就慣著,不讓他承擔(dān)該承擔(dān)的責(zé)任。
姜子豪失敗的人生多半是劉春妮造成的。
但是,當(dāng)她看到劉春妮無助可憐的眼神時,心還是被狠狠的撕扯了一下。
那是母親對孩子的擔(dān)憂,那是純純的母愛,與對錯無關(guān)。
姜妍妍將她拉起來,安慰道:“媽,你不要太緊張了,事情會解決的,我們不會看著子豪哥不管的?!?/p>
劉春妮回頭看了她一眼,使勁的推了她一把,說道:“你不要說話,我不聽你的,我要聽陸一宸的?!?/p>
說完,她扭頭看向陸一宸,說道:“你說,你快說,怎么救子豪?”
男人的臉色黢黑,黑眸如深淵一般,他睥睨她一眼,說道:“你先冷靜下來,不要那么激動。”
陸一宸實在不想看她的樣子,瘋婆子一般,橫沖直闖,無理叫囂。
她是他媳婦的養(yǎng)母他才留下來看她荒唐的表演,如果不是這層關(guān)系,他可能看都不會看她一眼。
簡直是荒謬至極,無稽之談。
劉春妮猛的一怔,雙眸癡癡的看著陸一宸,希望他能給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。
但陸一宸只是讓她靜下來,后邊什么都沒有說。
劉春妮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,她大聲的喊道:“你讓我怎么冷靜,子豪被人綁走了,不知道是死是活,我是他娘,冷靜的了嗎?”
她歇斯底里,恨不能將陸一宸撕扯了。
“活著呢?!标懸诲返恼f道,“活的好好的?!?/p>
嗯?
劉春妮猛的睜大眼睛,蓬頭垢面的問道,“真的?他沒有生命危險嗎?他受罪了嗎?”
聽到兒子活的好好,女人喜出望外,懸著的那顆心總算能放進肚子里了。
只要兒子還活著,其他都好說。
男人垂眸,十分不屑的看了她一眼,說道:“活著是活著,罪肯定是要受的,被拉去當(dāng)苦力了,受了一些罪?!?/p>
“啊!”
劉春妮嚇的全身哆嗦,剛剛放進肚子里心再次懸到嗓子眼里,驚恐道:“你說什么?子豪受罪了?他們打他了嗎?他們拼什么打他?”
她再次像瘋子一般大喊大叫,完全失去了理智。
姜婷婷走過來,安慰道:“媽,你別喊了,喊也沒有用,陸先生已經(jīng)找人救他了,現(xiàn)在急也是白急?!?/p>
“不是的,他騙人的,他哪里找人救子豪了,子豪受了那么多的罪,他不把人搞出來,還在那里看笑話。”
劉春妮語無倫次的說道。
姜婷婷:“……”
姜妍妍:“……”
陸一宸:“……”
男人氣的想扭頭就走,到底是什么樣的腦子才能說出這樣蠻不講理的話。
他頓了頓,強忍著心中的不耐,問道:“那你說我該怎么救他?”
劉春妮:“……”
她一下子傻眼了。
是啊,他們該怎么營救他?
總不能直接沖進去對方的領(lǐng)地打.打殺殺吧?
或許,他已經(jīng)在營救了,只不過她不知道罷了。
這么大的事情,人命關(guān)天,她相信陸一宸和姜妍妍不會不管的。
由于理虧,她的哭聲越來越小,最后哽咽道:“那你說說你是怎么救他的?我看不到人心里捉急?!?/p>
姜妍妍的眉頭蹙的比山高,她無奈道:“媽,陸先生已經(jīng)在營救了,只不過你不知道而已,有些事情不便說出來的,知道的人多了事情反而不好辦?!?/p>
劉春妮:“……”
她呆住了,坐在地上一動不動,整個人像是被冰封了一樣,不知道說什么了。
姜婷婷把她攙扶起來,服務(wù)員給她倒了一杯水,她端起來喝了一口,心中依舊隱隱不安。
陸一宸和姜妍妍也都坐下來,大家誰都不吭聲,屋里難得清靜一會兒。
劉春妮將杯子里的水喝完后,誠惶誠恐的問道:“那你們打算什么時候?qū)⑺瘸鰜??子豪到底受了什么罪??/p>
子豪可是她的兒子,親兒子,她一刻都不想讓他待在那里,更不想讓他受罪。
想到這里,劉春妮的心都碎了。
母子連心,她寧愿自己被綁架也不愿意看著姜子豪受罪。
陸一宸瞥了她一眼,說道:“姜子豪得罪的人不好惹,我們不能冒然去他那里要人,只能按照他們的節(jié)奏走,錢會送到他們手上,也會盡力救人?!?/p>
實際上,事情沒有那么復(fù)雜,六爺要的是錢,他們給就是了。
只不過海門的警方想一舉拿下六爺?shù)膿?jù)點,事情才拖到現(xiàn)在。
“能行嗎?”劉春妮忐忑不安的問道。
陸一宸點點頭,“應(yīng)該差不多,但是事情在沒有成功之前誰都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?!?/p>
劉春妮嗯了一聲,愁容漸漸舒展。
只有陸一宸出手,就沒有救不出來的道理。
六爺要的是錢,又不是人,只不過,這幾天苦了子豪了。
在那里肯定吃不好,睡不好,還要遭受折磨,想到這里,劉春妮的心又碎了。
她哽咽著問道:“一宸啊,你知道子豪在里邊吃了多少苦嗎?”
她實在不忍心他受苦,哪怕是一點點。
陸一宸皺了皺眉頭,說道:“受苦是肯定會受苦的,但也不會太嚴(yán)重?!?/p>
不過是被人打一頓,踹幾腳,不給飯吃,做些苦力而已。
但這些話他都沒有說,但凡他說出來一點,劉春妮就會蹦起來。
姜妍妍勸道:“媽,你就不要擔(dān)心了,擔(dān)心也是白擔(dān)心,明天都是最后一天了,人馬上就要出來了,你想一想出來以后讓他做點什么吧,總不能還賭博吧?!?/p>
“做點什么?”
劉春妮的臉色蒼白,陷入了沉思。
姜子豪能做什么?
他連一天班都沒有上過,三十多歲了,與社會脫節(jié)了,還能干什么?
她想說讓他們給她一些錢,幾套房子,然后他們一家人頤養(yǎng)天年,但是話到嘴邊,怎么也說不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