V飛舟的速度很快,一眨眼他們就到了他們的莊子。
一行人在村口的大杏樹底下停下。
宋春看著影影綽綽的老柳樹,河溝兩側(cè)高高的懸崖之上就有幾戶人家,起伏的山脈高大干旱,比別處更深更多,導致這邊幾乎沒有多少平緩的耕地,比李家莊子還要地勢差。
那些并不粗壯的柳樹,看樹冠已經(jīng)近百年了,好多樹枝已經(jīng)干枯,今年的春天,很多枝丫不會發(fā)芽。
這個莊子上的院落,土窯居多,院落矮小,很是荒蕪破敗。
宋春雪幾次想要開口,想要勸他們?nèi)e處討生活??墒亲鳛榍f稼人,她知道這很難,除非孩子們大了,自己走出這里。
而老一輩的人,最好的選擇就是埋在這片干涸的土地上。
故土難離,也是情非得已。
宋春雪下意識摸了摸下巴,后知后覺的發(fā)現(xiàn),這面具竟如此體貼周到,讓她生出長胡子的男子形象。
跟從前的那張面孔很不一樣。
難道是她修為長進的原因?
“春種開始了,你們還是種好糧食再出門吧,好歹給家里的人一個保障?!?/p>
說著,宋春雪給他們每人一個大大的銀錠子,“好好過日子,遇到過不去的人,也施以援手,就當是替自己積德了。”
剛剛還在震驚自己是不是真遇到神仙的人,頓時又跪在地上。
“多謝韓大俠,請受我們一拜……”
話音未落,宋春雪跟飛舟已經(jīng)消失在原地。
她實在受不起他們的跪謝。
完成了任務,她直奔自己的大堡子。
這一晚,她能睡個安穩(wěn)覺了。
……
“汪汪汪!”
“汪汪汪,汪汪汪!”
“汪汪汪汪汪!”
院子里的狗叫嚷的實在厲害,聽著像是要將人的肉扯下來。
李大嘴從自己的屋子里出來,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惹得狗叫成這樣。
下一刻,他僵在原地,腦子生銹了似的,遲鈍的想,這群人是怎么進來的?
他們看著很貴氣的樣子,不像是小偷。
但院門關著,這么高的堡子墻,他們是怎么進來的?
哦,對了,他們應該是飛進來的。
估摸著是宋春雪修行時結(jié)識的同道中人,各個脊背挺直,精神抖擻,穿戴講究……
“李大嘴,你也在啊?!?/p>
李大嘴愣了一下,隨后看到走在前面的人,當即露出笑容,“張道長!”
“哎呀,原來是你們啊,嚇我一跳,快進屋坐下?!崩畲笞煨呛堑牡?,“我現(xiàn)在給宋春雪看護院子呢,李家莊子我一個待著實在難受,便來城里混日子?!?/p>
他壓低聲音道,“你們都是宋春雪的老相識吧,先去東屋坐著,宋春雪估計還睡覺了。也不知道她半夜干什么去了,回來的時候天都快亮了,神出鬼沒的?!?/p>
韓道長跟趙大人率先向東屋走,五個年輕弟子左顧右盼,既新奇又高興。
“師父這院子真不錯,住在里面很安心?!?/p>
“對啊,師叔這院子我喜歡,看來師父的建議是對的,咱們在這兒住著多好啊,想去哪邊處理事兒都行,順便可以帶你們這些京城來的,看看這里的荒涼之景?!?/p>
土蛋兒自來熟的帶著他們四處查看,還指著墻角不敢再叫的狼狗道,“這狗真好看,跟狼一樣,但不夠狼有血性。韓師伯只是盯著他們看了兩眼,他們就夾起尾巴往狗窩旁邊去了?!?/p>
長云指著后院的門,“那邊還有個門呢,竟然有后院。唉?那上面還有個閣樓,這院子真是我的心頭好啊,師父該不會是土老財吧?”
“走,去看看,后院里有什么。也不知道能不能去高墻上看看,在那上面曬太陽,估計很舒坦。”
外面嘰嘰喳喳的,宋春雪從被窩里出來,便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睡過頭了。
她穿上鞋子,從屋子里出來,差點被兩條躺在門口的狗嚇到。
見她出來,兩條平日里不怎么粘人的狗,嗚嗚咽咽,耷拉著腦袋,委委屈屈的跟她告狀,一副被人欺負狠了的架勢。
他們還跳起來舔宋春雪的臉,巴結(jié)討好的態(tài)度實在諂媚。
聽到東屋的說話聲,宋春雪起身笑道,“待會兒給你們骨頭吃,我去看看,誰把你們嚇成這樣子。”
她走上臺階,看到門簾搭了起來,熟悉的身影在屋子里有說有笑的喝茶。
她不由愣在門口,“你們怎么來了?”
韓道長淡淡抬眸,“怎么,不歡迎?”
宋春雪跨進屋子,臉上的笑容擠得快看不到眼珠子了。
“怎么會,我實在太意外了,沒想到你們?nèi)紒砹宋疫@小院,跟做夢一樣。”宋春雪看向李大嘴,“你怎么沒跟我說一聲?”
李大嘴笑呵呵道,“這不能怪我,他們從天而降,我都沒來得及開門。你不是半夜出去了一趟,肯定要多睡兒,幾位道長也讓我不好打攪你?!?/p>
說著,他起身道,“我去提些水來,再燉些喝茶的?!?/p>
走出兀自,他才意識到自己真是格格不入啊,出出進進他都要撫著東西才行,不然感覺這身老骨頭越來越重。
而宋春雪結(jié)識的這群人,健步如飛,形如松柏。
羨慕啊。
看來,以后他要收收跟那群婆娘諞閑的心,試試修行了。
不然,看到人家精精神神的樣子,他難免自慚形穢。
韓道長嫌棄的看著宋春雪的頭發(fā),轉(zhuǎn)頭對趙大人道,“你這師弟跟被雷擊了似的,先打發(fā)去洗漱一番,再來見我們?!?/p>
“……”剛要落座的宋春雪抬手摸了摸頭發(fā),又看向幾個坐姿乖巧,低頭抿唇忍笑的徒弟們,起身往外走,“行吧,是我禮數(shù)不周了。”
她睡蒙了,只因這一覺太香。
只是,她剛跨進廚房,就聽到幾個孩子從臺階上蹬蹬蹬跳了下來,眨眼間就竄了進來,圍在她身側(cè)。
“師父,你還不知道吧,以后很長的日子,咱們要在師父這兒安頓了,這是個好位置,東南西北都差不多。”長風看師父取盤子,又給她遞了兩個。
宋春雪從納戒中端出一個瓷盆,里面裝著滿滿的油餅麻花,還有一半的蕎面油圈。
“多裝點這個油圈,大家都愛吃,配茶剛好?!彼未貉┮艘黄八_始洗臉,麻利的擦了擦,然后拆開頭發(fā)開始梳。
“師父,我給你梳頭吧。我記得您的頭發(fā)之前沒這么黑,最近吃什么了,怎么黑乎乎的,還亮了些?!遍L風說著拿起梳子,湊到宋春雪的頭頂仔細查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