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春雪跟江紅英在廚房里盤細活兒。
光拔豬毛拔雞毛花了半個時辰,煮肉又花了一個時辰。
母女倆坐在灶臺邊,邊聊邊燒火,根本不管外面人的死活。
直到院子里傳來小孩的哭鬧聲,和大人不耐煩的罵聲。
聽到哭的是小龍,紅英立即走出廚房。
“小龍,怎么了?”
只見小龍的額角上破了個口子,雖然傷口不深,但有血液流出來。
小龍哭著鉆進江紅英的懷中,委屈的說道,“江煥奪走了我的撥浪鼓和小木匠,還打我的頭,嗚嗚嗚,我不要跟江煥玩?!?/p>
一旁的江煥聽了這話,將東西護在懷中,兇巴巴的瞪著小龍,順勢躲在陳鳳的懷中。
陳鳳推了推江煥,“你怎么不聽話,那是人家的東西,快還給人家?!?/p>
“不,這是我的。”
陳鳳氣不過,抬手拍打江煥的手背,“誰說是你的了,這明明是人家的東西,我們只是來串門的親戚,哪里有你的份,快還回去?!?/p>
陳鳳顯然是下了重手,這一巴掌下去,江煥哭著將懷中的東西丟掉,轉(zhuǎn)身窩在她的懷中,哭得異常難過。
這番指桑罵槐的話,雖然跟從前相比已經(jīng)很是收斂了,但宋春雪不打算慣著她。
“小孩子奪東西,本來就是大人沒看好,如果一開始奪的時候你阻止,他能動手打小龍嗎?”宋春雪直言道,“小龍的頭上都打出了血你不攔著,現(xiàn)在說這些氣人的話,是想膈應(yīng)誰?”
在一旁給何川幫忙的老大走了過來,沒好氣的看向陳鳳,“你不是在看孩子嗎,怎么看的?你們幫忙的話,他一個人怎么欺負得了他們?nèi)齻€?”
陳鳳氣的不想,卻又不好發(fā)作。
如果她現(xiàn)在發(fā)脾氣走人,以后他們別想得到宋春雪的一點好處。
老大現(xiàn)在可以裝作不在乎,回去的時候,肯定恨不得打死她。
她只能忍著。
“我這不是沒注意嗎,孩子們鬧著玩的,你說我干什么,趕緊給小龍看看?!?/p>
雖然陳鳳擔(dān)心被江夜銘收拾,但她也知道如何拿捏江夜銘,很快將大家的目光移到孩子身上。
江紅英雖然很是心疼,卻只能笑著說,“沒事沒事,孩子之間的打鬧很正常,小龍你江煥玩吧,你讓著點他?!?/p>
“嗚嗚嗚,才不要,”小龍哭著搖頭,“之前哥哥姐姐讓著我,江煥比我大,我不讓他?!?/p>
這話讓老大覺得臉上火辣辣的,轉(zhuǎn)頭看了眼江煥窩在陳鳳懷里,陳鳳一副事不關(guān)己的樣子,心中更是來氣。
他踹了一腳陳鳳,“以后別慣著江煥,他就是被你慣壞了。”
陳鳳下意識的踢了回去。
老大還想踢,被宋春雪制止。
“行了行了,今天是好日子,小孩子打架一會兒就忘了,你們倆大人還打起來。”宋春雪對何川道,“你別收拾了,看著點孩子,其他的你們以后再收拾也不遲?!?/p>
“娘教訓(xùn)的是,我該看著孩子的。”何川道,“小龍給我抱著,你們?nèi)N房忙吧?!?/p>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老大兩口子愣了,何川喊她什么?
娘?
這是真打算當(dāng)上門女婿了?
小龍額頭上的血跡被擦干,留下一個很明顯的痕跡,江紅英心疼的不行。
小龍是最小的一個,她照顧的最好,沒承想被老大的孩子打了。
她將孩子遞給何川,轉(zhuǎn)身進了廚房。
宋春雪話不多說,“你們先玩一會兒,很快就可以吃飯了,我再炒兩個素菜?!?/p>
她原本還想著弄湯面來著,忽然一點心思都沒有。
反正有肉有菜,大家肯定能吃飽。
自家種的白菜蘿卜能吃了,她拌了一個炒了一個,將雞肉豬蹄跟大肘子裝在盆里,還有一個韭菜炒肉,雞蛋炒野蘑菇,粉條炒肉片……
不多時,一大桌子菜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,香味撲鼻。
正好三娃趕來了,他看到老大跟陳鳳,有些意外。
“大哥?!?/p>
“你來的很及時,快坐下吃飯?!?/p>
“嗯?!比撄c了點頭,坐在小序跟秀娟中間。
“何川,還剩一點鞭炮,放完鞭炮我們再動筷子。”宋春雪指使道。
何川跑到院子里,將剩下的鞭炮點完。
宋春雪的本意是,這院子久不住人,多放點鞭炮,示意這院子以后有主了,那些不干不凈的東西就會自覺離開了。
但在陳鳳眼中,這就是在向他們炫耀。
她不經(jīng)意的回頭,便看到陳鳳的眼神充滿了妒火。
雖然不知道老大是怎么想的,但看得出來,他們不開心。
宋春雪淡淡的,不甘心又如何,這一切不是他們自找的嗎?
但凡當(dāng)初分家的時候,能對她客氣一點,她也不會這般心志堅定。
“吃飯吧,嘗嘗我跟紅英煮的肉好不好吃。”
大家拿起筷子,江煥直接上手去抓,被陳鳳打了手背。
江煥要哭,被陳鳳一個眼神瞪回去。
大家當(dāng)作沒看到。
“來,小序秀娟,你們倆一人一個雞腿?!彼未貉┯纸o小龍夾了個雞翅膀,“你牙口還不好,吃肉不嚼肚子疼,翅膀肉一些。”
江煥抹掉眼淚,抬頭看向陳鳳,“娘,我要吃雞翅膀。”
“你非得學(xué)人嗎,脖子上的肉好吃?!标慀P的語氣極其不耐煩。
老大伸手,“江煥,來我這兒,我給你夾?!?/p>
江煥自然的伸出雙臂,坐在老大的懷里,指著雞爪子道,“我要吃這個?!?/p>
老大也都順著他,其他人安靜的吃飯,豬肘子煮的很難,單吃太油膩,大家手里拿著花卷,一口花卷一口肘子。
不多時,三斤重的肘子只剩下骨頭。
拋開別的,宋春雪覺得今日的肉菜很合她的胃口,畢竟是她自己掌勺。
原本打算跟三娃再多呆一會兒的,三娃跟紅英總有話聊,她正好跟何川喝點酒。
俗話說,有了喝過酒的交情,何川對她這個岳母沒那么小心翼翼。
可偏偏,老大一家來了。
她總算明白,為何師兄向來都會給她撐門面的,這次卻沒提一個字要來吃開火飯的。
他或許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局面。
宋春雪覺得,今晚上回去,她一定要再從頭到尾,惡補一下占卜的方法,和各種卦象的解釋。
用的熟練了,她以后遇到類似的事,在心中就能隨意起卦,然后解卦。
她肯定會避開這個日子喬遷。
不過,她又覺得今日這般湊巧,并非全無益處。
“三娃,你在學(xué)堂讀書順利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