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王大海這么一嘟囔,趙振國琢磨出味兒了:老陳這人,可不就像禿子腦門兒上的虱子——明擺著有問題嘛!
可再一尋思王大海話里話外的意思,老陳那家伙,警惕性高得跟護(hù)犢子的老母雞似的,王大海壓根兒就靠近不了他那棚子半步。
甭說拿到啥鐵板釘釘?shù)膶嵸|(zhì)性證據(jù)了,就連瞅一眼棚子里頭啥光景都難吶。
趙振國忍不住吧嗒吧嗒嘴,要不咋說京城這地界兒,關(guān)系盤根錯節(jié),復(fù)雜得跟亂麻團(tuán)似的呢!
這要是在他老家那兒,把王新軍懷疑的那幾個主兒,一股腦兒全給逮起來,往屋里一撂,一審,啥事兒不都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的了?甭管啥硬骨頭,還怕撬不開他的嘴?
非得整這么彎彎繞繞的,拿到那實打?qū)嵉淖C據(jù),才能辦人,瞧瞧把王大海給折騰的,真是遭老罪嘍!
遭罪就遭罪吧,可瞅瞅老陳那副油鹽不進(jìn)、水米不沾的模樣,王大海就算再當(dāng)上幾個月低眉順眼的孫子,低聲下氣地哄著,估計也是白搭,就跟那老牛拉破車——沒個進(jìn)展吶。
就說王小毛他爹吧,當(dāng)初在廢品收購站干活兒的時候,那表面上跟誰都是一團(tuán)和氣,整天樂呵呵的,可背地里呢,沒少遭人排擠。
問他點啥事兒,他就跟個悶葫蘆似的,一問三不知,啥都不知道。
現(xiàn)在假扮王小毛的王大海在收購站里也沒少受擠兌,被人明里暗里地使絆子。這么看來,眼巴前兒這局面,就跟那銅墻鐵壁似的,死活打不開缺口,非得另尋個高招兒不可。
可是,這新招兒該咋想呢?
難不成把老陳直接逮來,刀架脖子上審上一審?
不成不成,王新軍那老古板,肯定不會讓他這么干。
要是能這么干,還用得著這么費周折、繞這么大圈子嘛?
哎,王新軍和王新文這哥倆,性子真是跟這名字不符,看王新文做事兒就不照常理出牌。
一想起王新文,趙振國那腦瓜子就跟開了竅似的,計上心頭,嘿,有主意啦!不過,這事兒也不能自己悶頭就干,咋說也得跟王新軍通個氣兒、打個招呼,要不回頭又得惹出一堆麻煩事兒來。
想到這兒,趙振國心里頭跟揣了只活兔子似的,哪還顧得上接著吃飯呀。
他趕忙把從小本那兒捎回來的禮物一股腦兒地塞給王大海,抬腿就要走,說自己想起還有事情沒辦,先走了。
王大海在旁邊一個勁兒地伸手?jǐn)r,嘴里還直嚷嚷:“哥,咋這么急呢,吃了飯再走唄!”
趙振國沒敢說自己去找王新軍商量廢品收購站這檔子事兒,在王新軍沒吐口應(yīng)下這事兒之前,他可不敢跟王大海露出自己的計劃,萬一王新軍最后不答應(yīng),那自己這計劃不就跟那肥皂泡似的,“?!钡囊幌?,啥都沒了,成了泡影嘛。
到時候大海這小子不得空歡喜一場,那多過意不去呀。
王大海呢,也沒跟趙振國客氣,大大咧咧地接過禮物,三兩下就把包裝拆開了。
這一看,眼睛都直放光,主要是這半拉半拉的中國字兒,到底什么玩意兒?。?/p>
他拉著趙振國的胳膊,就跟那小孩纏著大人要糖吃似的,一個勁兒地問。
趙振國笑著跟他介紹,指著那模樣圓滾滾的東西說:“這玩意兒叫銅鑼燒,吃起來軟乎乎、甜滋滋的,就跟那麥芽糖似的,好吃著呢?!?/p>
又指著那瞅著怪模怪樣的東西說:“這個呀,是能剪指甲的指甲鉗?!?/p>
王大海拿著指甲鉗,左看看右瞧瞧,就是不知道怎么用,急得直撓頭。
趙振國接過指甲鉗,還給他演示了一把,沒辦法,咱們這時候工業(yè)基礎(chǔ)差,大家普遍都用剪刀剪指甲,哪兒用得上這么精致的玩意兒,國內(nèi)那幾個指甲鉗品牌,貴都不說了,還不好使,刀刃易鈍、易生銹,剪兩天就剪不動指甲...
至于那些精致的瓶瓶罐罐,趙振國耐心地解釋說:“這是資生堂的護(hù)膚品,是給女人擦臉用的。用的時候啊,先用稀的,就跟那往臉上抹水似的,再用稠的,就跟糊墻似的,往臉上這么一抹?!?/p>
王大海聽完趙振過的解釋,臉上笑開了花,咧著嘴直樂。
振國哥可真夠意思,送的都是老娘們喜歡的物件兒,而且還是雙份的,老娘和芬姐指定得樂壞了!
——
再說說王新軍這邊。
平日里,王新軍忙得腳不沾地,雖然夫人沒抱怨,但他也知道自己虧欠她良多,接下來還要去港島,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呢,因此他今天特意按時下班,帶著夫人去老莫吃了頓飯。
回到家,洗了澡,王新軍正準(zhǔn)備交公糧呢,房門被老爹敲響了,說趙振國來了。
王新軍:...
老爹他肯定是不敢埋怨的,但埋怨趙振國吧,這么晚了這家伙跑這么一趟,肯定是有啥火燒眉毛、關(guān)緊要命的事兒,要不振國哪舍得媳婦???
他強(qiáng)打著精神,把趙振國讓進(jìn)書房里,還沒等坐穩(wěn),趙振國就竹筒倒豆子似的,把自己的計劃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。
王新軍一開始還耐著性子聽,可越聽越不對勁兒,等趙振國說完,他氣得臉都綠了,就跟那秋后的茄子似的,差點沒背過氣去。
“放火?這出的啥餿主意呀!這不是胡鬧嘛,一個弄不好,咋收場??!”
趙振國一瞅王新軍那副模樣,腮幫子鼓得像塞了兩個大核桃,眉頭擰成了個大疙瘩,活脫脫一個“怒”字寫在腦門兒上,立馬明白王新軍這是想岔了。
他趕忙往前湊了湊,臉上堆滿了笑,笑得跟狗尾巴花似的,透著一股質(zhì)樸和熱乎勁兒,一邊擺手一邊急赤白臉地解釋起來:
“新軍哥啊新軍哥,你可別急眼...咱有話好好說。我跟你打交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,你還不了解我嘛,我是老實人!”
王新軍聽了,從鼻子里“哼”了一聲,他老實?他老實個屁!別看他笑得那叫一個憨厚,就跟那剛從地里刨出來的老土豆似的,可他哪是什么老實人吶,滿肚子都是彎彎繞繞的心眼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