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趙振國打了個哈欠,裝作無意間伸了個懶腰。
他伸胳膊用的勁兒可不小,肩膀上包裹得非常粗糙的傷口,瞬間裂開了。
說起來,還好小白抓他的時候還有些分寸,這要是把肩膀上那根筋抓斷了,可就麻煩大了。
沒被那幫人給滅了,反倒被小白給廢了,那可就太悲催了。
傷口一裂開,鮮血就像決堤的洪水一般,很快就滲到了襯衣上。
鮮艷的紅色在襯衣上迅速蔓延,如同惡魔張開的血盆大口,觸目驚心。
王新軍正滔滔不絕地說著去著返回九龍城寨的計劃,可是沒聽見趙振國搭話,于是就抬頭朝他看去。
這一看,目光就被趙振國襯衣上的血跡吸引住了。
王新軍驚呼:“振國,怎么傷成這樣?怎么不早說?老周你也是的,能動彈了不早點幫忙,讓振國受這么重的傷...這...”
他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,眼神中滿是擔憂和自責。
要不是振國替自己引開追兵,他哪能這么順利地到達這里?
哎,振國這傷,是替他受的。
回去取箱子重要,但給振國治傷也重要。
周振邦被王新軍那一頓劈頭蓋臉的指責氣得吹胡子瞪眼,他真是比竇娥還冤??!
明明是他在那千鈞一發(fā)之際,把趙振國給救了出來,要不然趙振國不是摔成肉餡,就是被亂刀剁成肉餅。
不管怎么算,他都是趙振國的救命恩人。
可現在倒好,王新軍居然還怪他沒早點幫忙...感情他救人還救錯了?
他去搞土炸彈的原料是耽誤了點時間,但要不是去搞這玩意兒,哪能救下趙振國?
周振邦剛要張嘴喊冤,就聽見趙振國發(fā)出一陣“哎呦哎呦”的怪叫,緊接著,眼睛一閉,腦袋跟小雞啄米似的晃了晃,然后整個人就像軟腳蝦一樣朝著自己壓了過來。
周振邦瞧著趙振國這副模樣,忍不住翻了個白眼。
這趙振國,絕對是裝的!
就他那點皮外傷,瞅著血赤糊拉的,可實際上根本沒傷到筋骨,哪有這么嚴重。
肯定是故意在王新軍面前裝可憐...
想到這兒,周振邦下意識地往后一閃,身體像彈簧一樣彈了出去。
可就在這時,他突然感覺后背發(fā)涼,一道寒光射了過來。
抬頭一看,王新軍正瞪著一雙牛眼,惡狠狠地盯著他,大有一副你丫今天敢躲開,讓振國摔出個好歹,改天老子一定找你爹告狀的意思。
周振邦嚇得一哆嗦,王新軍這個蔫兒壞的家伙,都多大的人了,咋還是這么愛告狀。
要是王新軍添油加醋,在周老頭那里多嘴兩句,那他可就慘了。
他爸年紀越大,脾氣越壞,而且老當益壯,打起人來也是一點都不含糊,皮帶抽在身上,跟小時候差不多疼。
自己都多少歲的人了,要是再像小時候一樣被老爺子滿院子追著抽皮帶,那可真是沒臉見人了,以后在兄弟們面前還不得被笑掉大牙??!
想到這兒,周振邦趕緊把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,小心翼翼地把趙振國扶住,嘴里還嚎嚎著:
“哎呀呀,趙振國同志,你可要挺住啊,你可不能這么死了??!你死了,你那么漂亮的媳婦帶著你娃改嫁了咋辦?”
裝昏的趙振國聽到這一嗓子,差點沒氣地跳起來給周振邦一錘。
周振邦眼睛滴溜溜地轉著,盯著趙振國那看似昏迷卻時不時抽動一下的嘴角,心里暗自得意:“哼,小樣,還跟我裝,我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。”
他腦袋里突然冒出個鬼點子,想著要是給趙振國來個人工呼吸,那畫面,趙振國不得被惡心得立馬跳起來啊。他越想越覺得有趣,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,還忍不住偷偷笑出了聲。
可惜啊,這美妙的“整蠱計劃”還沒來得及實施,就被王新軍給攪黃了。
王新軍就像一陣龍卷風,嗖地一下沖到趙振國身邊,二話不說,背起他就往樓下跑,一邊跑還一邊扯著嗓子喊:“快,把人往醫(yī)院送,別耽擱了!”
港島本地的同志一個箭步沖到前面帶路,邊跑邊喊:
“走,去養(yǎng)和,這里距離養(yǎng)和醫(yī)院只有幾百米,很快就到了,肯定來得及!”
可王新軍剛沒跑兩步,就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一只鐵鉗子給夾住了,扭頭一看,居然是周振邦。
王新軍哭笑不得,振邦怎么在這時候犯糊涂了。
“振邦,都什么時候了,你添什么亂呢,沒看振國都昏過去了么?”
周振邦一臉認真,“新軍,別急,那醫(yī)院安全么?別到時候咱們把人送進去,又惹出一堆麻煩來。
萬一醫(yī)院里有敵對勢力的眼線,或者被他們提前布了局,那趙振國可就兇多吉少了,咱們也會陷入被動?!?p>王新軍的腳步猛地一滯,周振邦那番話倒也確實有幾分道理。
他扭頭看了眼背上的趙振國,振國面色慘白如紙,氣息微弱得幾不可聞,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他心頭割上一刀。
他覺得,哪怕是刀山火海,哪怕是龍?zhí)痘⒀?,哪怕是冒著粉身碎骨的風險,這一趟也必須得闖一闖。
于是,他咬了咬牙,再次邁開大步往前跑,同時大聲沖著前面的江家明喊道:“江...家明,再快些!振國等不起??!”
趙振國:...
他是不是不該裝暈???要不然演個及時蘇醒?
周振邦見狀,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“川”字,剛要再次伸手阻攔。
帶路的江家明聽到周振邦的質疑,停下腳步,轉過身來。
他臉上掛著輕松的笑容,“沒事的,那邊很安全的,你放心。養(yǎng)和醫(yī)院在港島那可是響當當的存在,背后有著錯綜復雜的勢力關系網,一般的小角色可不敢在那兒亂來,而且啊,養(yǎng)和也有我們的人...”
還未等他把話說完,周振邦就打斷了他:
“你們的人?我們這趟來,消息走漏得跟篩子似的,半路上就遇到了水警...好不容易躲過一劫,又在九龍城寨里被人追殺,四處逃竄。你們的人?你們的工作干得可真好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