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母下意識的挺挺胸,眉宇間頗為驕傲。
再怎么說,這也是她的親生兒子。
兒子有出息,她臉上也有光。
但張偉的下句話,卻讓她僵硬在了當(dāng)場。
“這近百萬寄回家里,我每日在學(xué)校省吃儉用,只能自己出去做兼職,但我兼職來的錢,還要寄回給家里。
我媽不是說她身體不好,需要時??床”pB(yǎng),順帶著給我攢錢娶媳婦,我也沒多想,就全都交給了她?!?/p>
張母意識到他想說什么,急忙否認(rèn)道:“你什么時候給過我錢?你不要胡說,我才沒收過你的錢?!?/p>
張偉拿出手機,把銀行匯款展現(xiàn)在人們眼前,好讓大家看個清楚。
這讓張母的心拔涼拔涼的,失控的大喊道。
“你連親媽都算計,不就是要了你點錢嗎?你居然還留下了證據(jù)?”
張偉搖了搖頭,只覺身心俱疲。
“現(xiàn)在是網(wǎng)絡(luò)時代,有匯款就會有記錄,我只是沒去刪,又不是我刻意留下的?!?/p>
他不想與張母多說什么,決定破罐子破摔。
“大家也看到了,我媽拿著我的錢蓋了樓房,讓二哥娶了媳婦兒,結(jié)果家里的房子,卻連我住的房間都沒有。
張宇娶媳婦的錢,也全是用我的獎學(xué)金,大張旗鼓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的把我大嫂娶進(jìn)門。
到頭來,花的是我的錢,現(xiàn)在我來要錢,還用這種理由搪塞我?!?/p>
見他污蔑心愛的二兒子,張母顧不得臉面,急忙反駁道。
“你二哥娶媳婦,用的是自己的錢,誰花了你的錢?”
這頂黑帽子,怎么能扣在他兒子頭上呢?
要真被街坊鄰居認(rèn)定,那以后二兒子怎么在村里生活?
張偉沒急著反駁:“哦,原來二哥是自己賺的錢,既然沒花我的錢,那就把我的獎學(xué)金還給我吧!”
他三句不離錢,張母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。
她哪有錢還給張偉,徐欣蕊生了孩子要養(yǎng),二兒子又沒出去工作?
她的年紀(jì)大了,習(xí)慣了衣來伸手,飯來張口的生活。
近些年來,全家都靠著張偉的獎學(xué)金過日子。
盡管手底下有剩余,但她又哪愿意還給張偉呢?
張母拿不出錢來,又被鄰居們怪異的目光。
看得心酸無比,索性趴在地上,繼續(xù)大喊大鬧起來。
“老張啊,你快回來吧,你看看你這兒子就是個白眼狼啊。你爸死的早,你爸要是還活著,絕不會看著你這么欺負(fù)我。”
當(dāng)年張家的家庭狀況不錯,面前算是小康家庭。
張父的工作,危險是危險。
但高空作業(yè)嘛!
工資也算得上不錯,養(yǎng)活全家人綽綽有余。
奈何后來張父意外從高空跌落,張家才變得愈發(fā)困難。
張母聲嘶力竭的哭嚎,張偉看得毫無心理波動,反而想冷笑兩聲。
因為當(dāng)初父親活著的時候,就不想讓他去上學(xué)了,
父母兩人全不喜歡他,所以對于死去的父親。
張偉心里也沒啥感情。
“首先,你們只是養(yǎng)我到八歲,在我上小學(xué)的時候,你們就不想讓我上了,是老師借給我錢供我上了初中。
自打一年級起,我再沒和你們要過一分錢,反倒是你們,這些年來靠著我的獎學(xué)金過活,即便真要說養(yǎng),那也是我在養(yǎng)你們。既然你說二哥結(jié)婚沒動我的錢,那就把我的錢還給我,否則,就別怪我不客氣了。”
張母哭嚎了半天,可圍觀的人們,誰也沒為她說話。
關(guān)鍵是張家做的缺德事太多,壓根就不把張偉當(dāng)親生的看待。
這么多年下來,張偉過得如何?
村里的人或多或少有所了解。
這種放養(yǎng)式的兒子,還趴在兒子身上吸血的家庭。
村里的鄉(xiāng)親民,也是頭一次見。
要不是張偉有點愚孝,始終沒放棄家里。
但凡換成別人,早就和張家斷絕關(guān)系了。
往日里,還有人覺得張家出了個金鳳凰。
村里的鄉(xiāng)親們,還會對張母敬賞三分。
但那是看在張偉的面子上,現(xiàn)下張偉都要和張母鬧掰了。
誰還會不識趣的幫她說話。
沒人幫他說話,張母也不起來,一個勁兒在地上哀嚎著。
張偉看的是額頭青筋暴起,死死捏著拳頭,極力壓抑著情緒。
他不能動手,起碼不能打張母。
張母哭了二十分鐘。
直到門口看戲的人群推推搡搡,擠進(jìn)道壯碩的身影。
“都干嘛,都干嘛,都堵在我家里干嘛?全都給老子滾。”
來人罵罵咧咧,看到撒潑打滾的張母。
以及躲在不遠(yuǎn)處的徐欣蕊時,更是暴躁異常。
“我正打牌呢,你這樣都破了我的牌氣,我就說,下午怎么老是輸錢。”
其余人看到來者,也是后退了三分。
張宇是村里出了名的混子。
整日里游手好閑,不是與人打牌,就是與人打麻將。
要說張宇有多厲害,那倒也不至于。
但這種潑皮無賴,本身就很麻煩。
屎殼郎不咬人,但他惡心人。
哪怕是踹他兩腳,鄰里相親都怕臟了鞋底。
萬一再被他纏上,訛自己個幾十萬。
那可真就麻煩了,故而很少有人想招惹她。
張宇被門口的張偉攔住,神色不善的推了他一把。
“小偉,你回來干嘛?真是的,又惹媽生氣,趕緊回學(xué)校去上學(xué),然后老老實實兼職,以后沒事就別回來了。”
張偉猝不及防下,被他推得趔趄了下。
長長的斜劉海,遮住了眼底的情緒。
張宇下午輸了錢,又見他不聽自己的話。
當(dāng)即就來了火氣,上前兩步就想給他一巴掌。
張宇眼疾手快,死死他的按住肩頭,右手掐住他的手腕。
猛地轉(zhuǎn)身腰部發(fā)力,輕易將他扔飛出去。
院內(nèi)的木桌被砸了個稀巴爛,張宇臉色痛苦不堪,雙手不斷揉搓著肩頭。
“你你,你這王八蛋,你敢打你二哥?”
徐欣蕊心疼的不行。
眼神四處亂竄著,掃向被砸爛的木桌木椅。
這全是她花了大價錢,精心定制的好東西啊!
這套木桌買下來,花了小一萬塊呢。
張偉也不搭理他,冷冷的道:“把我給家里的錢還給我,否則今天的事兒沒完?!?/p>
有了這么一遭,他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。
這個家根本就沒他的容身之所,他以前奢求的家庭和睦,也全是自己的幻想。
張宇聽到他來要錢,腰也不疼了,腿也不酸了。
當(dāng)即就站了起來,指著他罵道。
“你個小白眼狼,還好意思回來要錢,你這些年就沒給家里寄過錢?你在外面吃家里的,喝家里的,花家里的,現(xiàn)在還好意思說家里拿了你的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