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時靈洛畢竟擁有神皇境的神魂。
故而這一劍雖然帶著難以形容的劇痛,可她仍強撐平靜,沒有出聲。
可是,這畢竟才是第一劍而已。
當(dāng)姜兮兮揮動第二劍,落在時靈洛身上后,后者的眉頭便緊緊皺起。
第三劍。
她開始緊咬牙關(guān),努力讓自已不發(fā)出聲音。
姜兮兮見狀,只是面無表情的舉起敕神劍,狠狠的斬下第四劍!
啪!
當(dāng)?shù)谒膭β湎轮畷r,時靈洛也抑制不住的發(fā)出一聲悶哼。
整整四劍,毫不留情,金裙女子的身上,已經(jīng)綻開四條殷紅的血痕。
姜兮兮淡淡的問道:“如何?”
時靈洛艱難的側(cè)頭,怨毒的望著她:“姜兮兮,本皇很后悔,當(dāng)初沒有在散功前,先斬殺了陸缺!”
紅衣女子聞言,不置可否:“只可惜,你再也沒有機會了?!?/p>
說著,又揮下一劍。
而這一次,她落劍的頻率,幾乎沒有了間隔。
剎那間。
敕神劍擊落的清脆聲音,宛如凡間爆竹般,噼里啪啦。
時靈洛修煉至今,何曾遭受過如此對待?
她強忍著神魂劇痛,用余光看了下廣場上的修士。
心中的屈辱感如海中滔天巨浪般強烈。
曾為人族之皇,她即便是死,也不想讓這些賤民,看到自已的凄慘模樣。
所以,她始終死死咬著牙關(guān),努力不讓自已喊出聲音。
只是。
這種幾乎撕裂神魂的劇痛,真的難以形容。
而且姜兮兮的揮劍仿佛不會休止般,足足持續(xù)了十日!
十日間,時靈洛也沒有得到絲毫的喘息。
那神皇境的神魂,此刻也成為了累贅,只會讓她無時無刻,都極其清晰真切的感受到這種劇痛。
隨著那一劍劍斬下,她最開始,只是發(fā)出輕微悶哼。
漸漸地,便開始有幾次,控制不住的發(fā)出喊叫。
到最后,更是變得一發(fā)不可收拾,慘叫不斷。
她的喊叫聲,極為凄厲。
“?。 ?/p>
“姜兮兮,殺了本皇!快殺了本皇!”
紅衣女子的面容上,沒有絲毫表情:“才十日就受不住了?陸缺卻是被你這般對待了一萬年!”
說著,她揮劍的手愈發(fā)用力,每一劍斬下,除了帶來的神皇劇痛外,更是令時靈洛皮開肉綻!
時靈洛聞言,斷斷續(xù)續(xù)開口:“姜......姜兮兮,你如今已晉升神皇,怎......怎么會不明白,修士到了一定層次后,那些弱者在我們眼中,都如.....如同牲口,只要能達(dá)到目的,何須......在意他們的感受?本皇取陸缺的時空本源,本就無錯,假如你我相互易位,你也......會這么做!”
姜兮兮手中的動作一頓,眸光中,閃過一抹黯然。
時靈洛這句話說的沒有錯。
其實自已與她,是同一類人。
只要可以達(dá)到目的,何須在意那些人的感受?
就譬如,她曾經(jīng)對待陸缺那般,從始至終都只是為了自已私念,沒在意過陸缺的感受。
想到那段記憶,姜兮兮不知為何,心中莫名滋生一些悔意。
這讓紅衣女子有些煩躁。
她的性格一直極其偏執(zhí),這也導(dǎo)致她一生行事,即便真的錯了,她也絕不會后悔。
可從何時開始,自已竟然也會后悔了呢?
是女兒陸賜兮出生后?
是親手?jǐn)貧⒌羲居舻哪强唐穑?/p>
亦或者,是這一次見到陸缺的凄慘模樣后?
但不管是何時,姜兮兮此刻都有種強烈的念頭,就是想在陸缺恢復(fù)神智后,做一個好妻子。
即便,她依舊害怕......
她深吸一口氣,望向遠(yuǎn)處空中的玄幽舟。
隨即,繼續(xù)揮劍落在金裙女子身上。
“啊!”
在時靈洛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,又過去了將近一個月。
此刻的金裙女子,聲音變得極其虛弱:“姜......兮......兮......你這般對我,沒有意義,本皇是人皇,人皇,即使本皇失去了修為,可你們永遠(yuǎn)......永遠(yuǎn)都是賤民......”
“若是本皇沒有失去修為......你......你們,只配匍匐在本皇腳下,當(dāng)一只螻蟻......”
姜兮兮面無表情的凝眸望著她,隨即搖了搖頭。
她來到時靈洛身旁,指向廣場上神情麻木的各宗修士:“時靈洛,抬頭看看,誰才是螻蟻?”
渾身是血的金裙女子艱難的抬起頭,望著前方廣場,不屑的扯了扯嘴角:“這些賤民......如今倒是忘了,當(dāng)初跪在本皇腳下的姿態(tài)了?!?/p>
姜兮兮則是扯著她的頭發(fā)狠狠一拽。
金裙女子趴在地上的身軀直接被拎了起來。
緊接著,姜兮兮朝著時靈洛的后膝一踢,后者當(dāng)即便跪在了那些修士眼前。
紅衣女子用一手壓在她的肩上,繼續(xù)道:“現(xiàn)在,跪下的人變成了你這位人皇,是不是很戲劇性?”
這般屈辱的姿態(tài),似乎刺激了金裙女子,她瘋了般掙扎,想要站起身來。
然而姜兮兮壓在她肩上的手掌內(nèi),陡然傳出一絲神力,將其的身軀如被定身般,死死限制。
眾人見狀,紛紛低垂著頭,不敢去看。
這四十日,他們見到人皇被凌虐的凄慘樣子后,對姜兮兮的手段,無不膽戰(zhàn)心驚。
可這恐懼下,也有少部分人,難免帶著對時靈洛的愧疚之情。
說到底,人皇落得這般下場,他們都算幫兇。
姜兮兮則是朝著那些人厲喝一聲:“抬起頭來!”
她的聲音,蘊含神皇境的威壓,使得眾人身子一顫,連忙抬頭。
紅衣女子則是冷笑道:“你們這群廢物,之前為了保命已經(jīng)做出了選擇,如今卻開始惺惺作態(tài)了?裝什么仁善心性?”
她將手中附加神力的敕神劍往時靈洛身前一丟:“本皇雖然承諾不殺你們,可見你們這副虛偽嘴臉實在作嘔,所以,你們這些廢物,唯有持敕神劍斬時靈洛一萬劍者,方可離去,若是不愿的,本皇廢了其修為!”
說罷,她隨手布置一個非神皇境不可擊破的陣法,將廣場籠罩。
眾人則是錯愕地張大了嘴。
讓他們出手折磨人皇?
這種事放在之前,他們想都不敢想??!
一時間,有人震驚,有人忐忑。
還有極少一部分人心中,竟帶著一絲......興奮?
然而這種事畢竟太過荒謬,以至于盡管場面騷動不斷,卻無人敢第一個上前。
姜兮兮冷哼一聲,催促道:“快些!”
又過了好一會,終于有人咬了咬牙,最先走出人群,朝著人皇走去。
那是一位穿著藍(lán)衫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,修為只是一階圣尊。
來到時靈洛身前,男子先是俯身撿起地上的敕神劍。
然后望著那曾經(jīng)高不可攀,此刻卻跪在自已身前的人皇,他的身軀,發(fā)出止不住顫抖。
這可是人皇啊!
是容顏絕世傾城皎潔勝皓月的九天之仙!
是曾經(jīng)連至尊都要對其跪拜的人族最強者!
他一個小小圣尊,在朝會時,連入殿見其一面資格都沒有,只配匍匐在殿外廣場的冰涼地面上,聆聽其語。
可此刻。
人皇就這么跪在自已身前,是真的跪在自已身前!
這是他一生,都無法想象的事。
他的眼神中,帶著難以形容的激動與......恐懼。
以至于他那緩緩舉起的握劍之手,也始終無法落下。
金裙女子望著此人,眸光森寒無比:“你敢!你這種螻蟻也敢出現(xiàn)在本皇面前!還不給本皇跪下!”
老虎失去了牙齒,其威猶在。
時靈洛此話一出,那藍(lán)衫青年便雙膝一軟,竟真的要跪下去。
姜兮兮皺了皺眉,隨手一拂衣袖,將其身形穩(wěn)住。
她朝著那藍(lán)衫青年冷聲道:“沒用的東西!”
“一個失去修為的賤人而已,你怕什么?”
青年聞言身子一顫,然后咬了咬牙,心一橫,便將手中敕神劍,狠狠揮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