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阿德的爹娘高興了一陣,又犯起愁了,那個小寡婦阿秀,根本就不是過日子的人,她在外面的相好不只是王阿德一個,這要是娶回家來,那綠帽子不戴的滿天飛呀。
還是王老頭比較有經(jīng)驗,他跺了跺腳,告訴王阿德,娶那個阿秀是不可能的,不過可以把她接到家里來,讓吳秀芳伺候她一直生下孩子,等孩子生下來,讓吳秀芳養(yǎng)。
吳秀芳轉(zhuǎn)頭看著公公婆婆丈夫,她簡直不敢相信,這種悖逆人倫無恥之尤的話,竟然是公公說的,她站了起來,看著這一家丑惡的嘴臉,
吳秀芳咬牙切齒的說道,
“讓我養(yǎng)別人的野種,我還得伺候那個賤貨?你們怎么能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?你們平時打我,罵我,不讓我吃飯,我也就忍了,可是你們現(xiàn)在越來越過分。”
王阿德氣的臉都扭曲了,他沒想到,一向逆來順受的媳婦兒,竟然敢這么說他們,他上前一步掄圓了胳膊,啪啪兩個嘴巴子,把吳秀芳當(dāng)時就給打倒在地,
王阿德上前踩住吳秀芳的肩膀,頭低下來,湊近吳秀芳,他惡狠狠地說道。
“賤貨,老子把別的女人肚子搞大了,生下來讓你養(yǎng)是看得起你,你不要給臉不要臉?!?/p>
吳秀芳將王阿德的腳甩開,她現(xiàn)在心里很清楚,這姓王的一家,就是把自己當(dāng)成了長工,保姆和生育機器,
她努力地爬了起來,平生第一次正面看著王阿德,她的聲音雖然有些顫抖,但語氣很堅決。
“讓我養(yǎng)別人的野種,你休想!咱們離婚!”
王阿德本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損種,他嚇得倒退了一步,他心里很清楚,那個小寡婦阿秀,也就是貪圖他有兩個錢兒,并不是真心實意想和他過日子,如果吳秀芳和他離了婚,那他這輩子連個媳婦兒都找不到。
王阿德求救的看著他爹和他娘,他爹的臉變得很猙獰,看上去有幾分嚇人,王老頭咬著牙低聲罵道。
“該死的賤人,想當(dāng)年南老爺在的時候,我兒子要多少女人沒有,還會被你一個賤貨威脅?現(xiàn)在這個狗屁的社會,還講什么男女平等,婚姻自由,連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都不講了,這么搞下去早晚要完蛋。
賤貨,還想跟我兒子離婚?我去你媽的吧!”
他上去連拳頭帶巴掌,劈頭蓋腦,就打了吳秀芳一頓,吳秀芳拼命抵抗,也踹了老王老頭一腳,這下老太太也上來了,一家三口輪番毆打吳秀芳,
吳秀芳哪能打過他們?nèi)齻€人呢?不大一會兒就被打得奄奄一息了,王老頭拿了一個繩子,給她的手腳都捆上,扔在了柴房里,連飯也不給吃。
吳秀芳挨打,鄰居們都已經(jīng)習(xí)以為常了,甚至都當(dāng)笑話說了,不過他們家的鄰居,有個姓李的老婆婆,兒子在城里上班,平時吳秀芳經(jīng)常幫她干活,李婆婆也偷偷的給吳秀芳一些吃的和藥油,
在吳秀芳這個冰冷的世界里,李婆婆是唯一的溫暖,這次吳秀芳被打的狠了,王家人也沒在意,反正也沒人管,在南方,大多數(shù)的家庭都是謹(jǐn)小慎微的過好自己的日子,不管外面的閑事。
如果吳秀芳這事兒放在東北,都不用鄰居們出頭,吳秀芳自己提刀就能把他姓王的全家人都給干了。
李婆婆的兒子回來就非常激動,一個勁兒的在跟老媽說城里開批斗大會的事兒,這時候,旁邊的鄰居又開始了打罵,李婆婆嘆了口氣說道。
“可惜了秀芳這個孩子,又賢惠又能干,長得還好看,怎么偏偏嫁到了這個戶人家?這天天挨打,早晚有一天會被打死,可憐哪?!?/p>
李婆婆的兒子對吳秀芳有點別樣的心思,他聽李婆婆這么一說,靈機一動。
“姆媽,這次的四清五反運動,就是要深挖人民群眾里的壞分子,我聽說這老王頭不是原來南霸天的打手嗎?說他手里還打死過人命。”
李婆婆連忙小聲的說道。
“這可是真的,原來呀這個王慶發(fā),跟著南霸天那可真是兇啊,天天的腰里挎著槍,手里提著皮鞭,誰在路上擋著他們,都得挨一頓打,后來南霸天被鎮(zhèn)壓了,他的一對兒女聽說跑到香江那邊去了,
這個王慶發(fā)和其他的打手就一哄而散,跑到鄉(xiāng)下改名換姓,不過這些年政府也沒找他們麻煩?!?/p>
“姆媽,這姓王的一家,沒有好東西,娶個媳婦兒不當(dāng)人,往死里打,你找機會跟吳秀芳說,讓她明天早晨到城里的廣場去開大會喊冤,政府會為她做主的?!?/p>
李婆婆有些遲疑,但是一想到吳秀芳的慘狀,忍不住問道。
“阿全吶,你說的是真的?別到了最后,政府也不管秀芳,那秀芳可就沒活路了?!?/p>
阿全一拍胸脯。
“放心吧姆媽,政府肯定為秀芳做主的?!?/p>
李婆婆等到半夜,趁著王家人睡著了,她帶著兩個飯團偷偷地溜進柴房,看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吳秀芳,老太太忍不住就哭了起來。
“作孽呀,作孽,這姓王的一家沒好東西,咋把你打成這樣啊?閨女,”
吳秀芳大口吃著飯團,她的眼睛里再也沒有往日的神采,就像一個死人一般。
李阿婆看到他這樣,只能死馬當(dāng)作活馬醫(yī),她把阿全說的事情對吳秀芳說了一遍,最后說道,
“秀芳啊,你這樣不行啊,你這樣早晚被他家活活打死,你得逃,逃到城里大廣場,那里正在開大會,你就求政府救你一命,”
吳秀芳倒是有幾分心動,她連忙問道。
“婆婆,那政府能管嗎?畢竟這都是家事兒,以前派出所和政府都是跟我這么說的?!?/p>
李婆婆撇了撇嘴,低聲罵道。
“都是一幫吃糧不管穿的家伙,秀芳,聽阿全說,這回不一樣,現(xiàn)在城里正搞那個叫什么四清五反運動,其中就有反封建,你聽婆婆跟你說,你到了那個會場,你就說兩件事兒,
一件事兒是他們對你的欺壓,毆打,另一件事兒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