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佬的臉色非常凝重,他在中樞是最知道內(nèi)情的,這兩年灣灣和東灜那邊不停的派特務(wù)過來搞破壞,各地反特工作非常的嚴峻,
可是沒想到,敵特竟然這么明目張膽的策劃破壞活動,他現(xiàn)在才知道閩南的工作該有多么的難做。
陸建邦問大寶。
“香江匯豐銀行保險箱?需不需要咱們派人馬上過去,把箱子里的東西拿過來?”
大寶微笑著搖了搖頭。
“咱們沒必要和敵人爭分奪秒,我現(xiàn)在給郭英南發(fā)個電報,讓他馬上辦這個事兒,就算敵人行動再快,也快不過電報吧?!?/p>
他把電文和郭英南的電臺頻率寫下來,交給工作組的人,讓他馬上回軍分區(qū),讓軍分區(qū)政治處把這電報發(fā)出去。
這一切發(fā)生的很突然,讓大寶明白了,不管計劃的有多完美,還是會有意想不到的變化。
雖然鐘慶發(fā)被押了下去,臺上面還剩下十四個資本家,他們是這臺下所有工人們曾經(jīng)的老板,還有幾個早就逃掉了。
王秋菊命令戰(zhàn)斗隊的同志們,將寫著大字的鐵牌子掛在了資本家的脖子上,她摘下皮帶,在空中揮舞著。
“這是王本齋,閩都最大的五金廠和紡織廠都曾經(jīng)是他的產(chǎn)業(yè),相信這兩個廠的工人們都曾受過他的剝削,如果哪位同志受過他的剝削和欺壓,盡管上臺來,咱們一起對他進行批斗?!?/p>
重機廠的批斗大會,早就傳遍了整個閩都,工人們議論紛紛,都很羨慕重機廠,羨慕他們已經(jīng)翻身做了主人。
王本齋被兩個工人別住兩個胳膊,腦袋前傾,像個飛機一樣,他脖子上的鐵牌子越來越重,鐵絲兒已經(jīng)勒進了肉里,他一動不敢動,因為越動,脖子上的牌子就越緊。
工人堆兒里,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緩緩的站了起來,他繞過人群,向主席臺走來,他的身后又跑上來一個十三四歲瘦弱的孩子,孩子雖然瘦弱,但是仔細看上去,還是有幾分清秀,尤其是眉毛和鼻子,線條很柔美。
那孩子扶住老人,工人們紛紛站起來,給他們讓路,王本齋努力地抬起頭,看到這個老人,忍不住嚇得哆嗦起來。
王秋菊和邱鳳琴跳下主席臺,將老人和孩子扶上來,王秋菊握住老人的手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老人只有一只手,另外一只從手肘以下就沒有了。
“老人家,你是有什么委屈嗎?”
老人的眼淚奪眶而出,他用力點了點頭。
“是,是王本齋……”
老人泣不成聲,那個孩子也是淚流滿面,
王秋菊看到這種情形,轉(zhuǎn)身沖著王本齋大吼一聲。
“王本齋,你給我抬起頭來?!?/p>
王本齋的脖子整個被鐵牌子給墜了下去,想抬頭真的很難,抓住他右胳膊的青年工人,一把抓住他的頭發(fā),把他的臉扯了起來,王本齋疼得哎呀一聲。
王秋菊手里的皮帶已經(jīng)輪了起來,一皮帶打在他的臉上,他的臉當(dāng)時就腫了起來,但是也不敢再吭聲了。
好像是王秋菊的這一皮帶,給了老人無比的信心,他顫抖的手指著王本齋,嘴唇哆嗦著喊道。
“王本齋,你也有今天!十年了,你害得我們家家破人亡,妻離子散,今天我就要把你的惡行全都說出來?!?/p>
王本齋再也忍不住,大喊一聲。
“劉麻子,你要是敢胡說八道,小心你孫子?!?/p>
大長臉怒火中燒,他猛地一拍桌子,站了起來,
“王本齋,你給我老實點兒,你敢當(dāng)著這么多的領(lǐng)導(dǎo)和群眾的面,威脅受害人?我看你和你的家人就應(yīng)該發(fā)配到寧古塔,去林海雪原里洗清你的思想和行為?!?/p>
其實這死,有很多人是不怕的,死了大不了兩眼一閉,一了百了,可是活著卻要到那零下五十度的地方去遭罪,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。
王本齋再也不敢說話了,只能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。
老頭顫抖抖的用左手,慢慢的挽起了右手的袖子,露出了半條胳膊。
“我姓劉,叫劉全兒,廠里人都叫我劉麻子,我和我的家人們都在王本齋開的紡織廠里做工,解放的頭一年,我在維修機器的時候,我的手被卷進了機器里,就剩下了這半拉胳膊。
我在醫(yī)院整整住了三個月,欠了一大筆債,這三個月里,不光王本齋,就連工廠里的任何一個領(lǐng)導(dǎo)都沒有來看過我,
我兒子去廠里找王本齋,索要醫(yī)藥費和誤工費……”
劉全的兒子叫劉廣平,他的妻子韓香,兩年前給他生了一個兒子,現(xiàn)在也在紡織廠打工,劉廣平找到廠里的時候,王本齋正在和他的爪牙們一起喝酒吃肉。
劉廣平是個老實人,他恭恭敬敬地沖著王本齋鞠了個躬,說明了來意,王本齋乜斜著醉眼,嘴撇的跟爛柿子似的。
“什么?要醫(yī)藥費和誤工費?劉廣平,你在跟老子開玩笑吧?你爹他把胳膊往機器里頭伸,是我讓的嗎?那不是他自己不小心,才讓機器把他胳膊咬下去了嗎?
這是他個人責(zé)任,找我要什么醫(yī)藥費,還有誤工費?我看你是想訛詐我們紡織廠吧?”
他這一加重語氣,屋里的十幾個打手,一聽老板這么說話,就紛紛跳了起來,指著劉廣平的鼻子一頓破口大罵。
這里邊兒有個家伙,外號叫臭頭,他跳了起來,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子,掄圓了砸在劉廣平頭上,劉廣平眼前一黑,撲通一聲栽倒。
這一酒瓶子,好像是發(fā)令槍一樣,當(dāng)時就把這十幾個打手的惡給勾了出來,這十幾個人圍上來,對著劉廣平一頓拳打腳踢。
他們這些人個個膀大腰圓,出手從來都是沒輕沒重,再加上喝多了酒,人人都很興奮
他們對著劉廣平又是打又是踹,劉廣平在地上不停的翻滾求饒嚎叫,這幫打手們一聽到他求饒,是越來越興奮,下手更是兇狠了。
王本齋捏著小酒盅,一邊自斟自飲,一邊得意的看著眼前這一幕,他對打手們的行為感到非常滿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