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意看他這么笑,隱約覺得沒什么好事兒。
但傅西京故意賣關子的時候,幾乎沒可能撬開他的嘴巴,宋意索性也就不浪費口舌問了。
傅西京很快也轉移了話題:“下午要不要去學??纯??”
宋意:“方便嗎?”
傅西京:“陪你玩,去哪里你說了算?!?/p>
宋意:“那回去看看吧?!?/p>
她其實還挺想念學校的。
傅西京:“畢業(yè)之后跟學校的人有聯(lián)系么?”
宋意:“沒什么聯(lián)系了。”
她讀的專業(yè)本來也沒幾個華人,讀書的時候她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,不忙課業(yè)的時候就忙著討好傅西京這個金主,自然也空不出時間進行多余的社交。
……
車開了二十幾分鐘,宋意看到路邊熟悉的建筑物,眼皮驀地跳了兩下。
這個路口……就是她第一次跟傅西京碰面的地方。
那時候她在路邊蹲著哭,傅西京看到她是華人,便過來問了幾句。
然后就帶她回別墅了。
等等。
宋意猛地想起來傅西京剛才那句“到了就知道了”,立刻反應過來,轉頭盯著他。
傅西京對上她醍醐灌頂?shù)谋砬椋阒浪碌搅?,“不想回去??/p>
“我記得那套房子是你租的?!彼我庹f。
傅西京:“嗯,一開始是,后來我買下來了?!?/p>
他失笑,“不然你以為你那條項鏈怎么找到的?”
哦對。
宋意后知后覺想起了那條項鏈,很自然地就想起來傅西京對他的威逼利誘,看他也沒什么好臉色了。
傅西京咳了一聲,識趣地道歉:“那件事情是我的錯?!?/p>
宋意沒有死纏爛打地跟他翻舊賬,“你什么時候買下的?”
傅西京:“你走之前半年。”
宋意:“……為什么?”
傅西京沒有回答。
為什么呢?
可能是因為當時還抱著跟她“續(xù)約”的念頭吧,想著她萬一不走了,以后留在羅馬工作,總歸要有個住處,而他是個不喜歡變動的人,那套房子住得習慣了,便讓中介聯(lián)系了房主。
房主剛好有出售的意愿,流程很快就走完了。
可惜約沒續(xù)成,這套房子最后還是空出來了。
這些年傅西京也沒回過羅馬幾次,都是托管在打理,定期進來消毒做保潔。
雖然傅西京沒有給答案,但宋意隱約也能猜到些什么——她快畢業(yè)的時候,傅西京旁敲側擊問過幾次續(xù)約的事兒。
不過他大部分時間都是玩笑戲謔的口吻,她那時總以為他在變相警告她不要糾纏,因此每次都會迫切地表達自己一定不會死纏爛打。
然后傅西京就會變臉。
那個時候的宋意總是想不通傅西京為什么總是會忽然生氣,如今再回頭看過去,似乎有了答案——
思索間,司機已經(jīng)踩下了剎車。
宋意回過神來,隔著車窗看到了面前那幢熟悉的建筑物,院子里的秋千還在,位置都沒變過。
宋意深吸了一口氣,跟傅西京一起下了車。
司機幫著兩人將行李送回去,便先行離開了。
宋意站在客廳里,看著熟悉的陳列和裝修,回憶頓時翻涌而至。
她之前跟傅西京在這里住了兩年,每個角落里都有他們糾纏過的痕跡。
宋意很少主動回憶那段過往,如今想起來,她才知道記憶如此清晰。
“我讓人打掃過了,去樓上房間看看?”傅西京將手搭上宋意的肩膀。
宋意汲了一口氣,點點頭。
傅西京拖著行李箱和宋意一起往樓上走,去了她當年睡過的那間臥室。
雖然他們兩人經(jīng)常滾在一起,但一直是分房睡的。
不過,傅西京當年也沒少在宋意房間里過過夜。
推門而入,宋意的視線開始在房間內(nèi)四處逡巡。
房間里有清新的花香味,應該是托管讓保潔打掃的時候點了香薰,玻璃擦得很亮,家具纖塵不染,床單也是嶄新的。
這里看不出來什么她居住過的痕跡,因為她當年走的時候搬得很干凈。
“衣柜和床都消過毒了,有問題我再讓他們過來處理?!备滴骶澭蜷_了宋意的行李箱,順手幫她掛衣服。
宋意回過神,蹲下來和他一起。
說起來,這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配合完成這種事情,但兩人動作卻十分默契,像是已經(jīng)做過無數(shù)次一樣。
有那么一瞬間,宋意感覺他們像是一起過了很多年的夫妻。
她也是第一次在傅西京身上找到這種“安定感”。
從前他離她太遠,她總是小心翼翼地猜著他的心思,也不敢奢望任何不屬于自己的待遇,所以面對他時總是兵荒馬亂。
沒想到有朝一日,他們能以這種方式相處。
回到熟悉的環(huán)境,人的情緒也變得敏感了許多,想著這些事情,宋意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。
傅西京將手中的衣服掛好,回頭看著她:“怎么嘆氣?累了?”
宋意沒有說話,抬起胳膊抱住了他的腰。
傅西京很快反手摟住她,掌心貼上她的頭發(fā)揉了揉,“累了就睡會兒?!?/p>
“不累?!彼我廨p聲說,“只是覺得有點像做夢?!?/p>
傅西京笑了,“要做夢也是我在做?!?/p>
之前他們兩個人鬧到那個程度,他都不敢想,自己有生之年還有機會帶她故地重游。
宋意靠在傅西京的肩膀上,閉上眼睛醞釀了很久,終于將車上那個沒問出口的問題說了出來。
“你當初買這套房子,是不是——”
“是?!睕]等宋意問完完整的問題,傅西京已經(jīng)率先給了她答案。
“我那個時候就想留你?!彼曇舻统粒叭绻以琰c弄清楚自己的想法,放下身段,也不需要等這么多年了?!?/p>
宋意的心跳有些快:“什么想法?”
“我應該那個時候就對你有意思了?!备滴骶┳猿暗匦π?,“不過當時的我不這么想?!?/p>
那個時候他也不過二十五六歲,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,又習慣了高姿態(tài),就算對她有些不一樣,也不可能承認是愛情。
只當是對她的身體有新鮮感。
況且,宋意在他面前總是一副上班的樣子,他更加不可能承認了。
宋意聽完傅西京的話,抱著他的胳膊抓緊了幾分。
傅西京垂眸看著她,追問:“你呢?你那個時候對我什么想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