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初棠抬頭看他，目露不解，“什么？”

顧澤川想，或許她心里還有氣，不想這么快就把那個禮物給他，沒關(guān)系，他可以先給她臺階。

他語氣帶著幾分柔意，“剛剛在店里我語氣不好，別生氣了。”

這樣總行了吧？

阮初棠嘆了口氣，抬頭看他，神色認(rèn)真道：“我沒生氣?！?/p>

顧澤川不以為然，“口是心非。”

“隨你怎么認(rèn)為吧?！?/p>

顧澤川聽見這話一下就不耐煩。

“阮初棠，我都已經(jīng)跟你道歉了，你還要怎樣？”

阮初棠手上收拾東西的動作沒停，語氣無波無瀾地回：“我不需要你的道歉。”

顧澤川定定地盯著她看了幾秒。

片刻后，他神色不太自然地問：“禮物呢？”

阮初棠轉(zhuǎn)頭看他，“什么禮物？”

“蔣禹洲說看見你給我買了一塊兒手表。”顧澤川說，“你不是為了跟我道歉哄我買的嗎？我都回來了，你還不準(zhǔn)備拿出來？”

阮初棠剛想說那不是給你的，顧澤川自顧自地繼續(xù)說：“差不多得了啊，再鬧就沒意思了?！?/p>

阮初棠聞言驀地笑了。

顧澤川眉頭擰起，“你笑什么？”

“你說這話很好笑。”阮初棠對上顧澤川那雙桃花眼，回道，“我確實買了一塊手表，但是不是給你買的，我也不覺得我有什么地方做錯了，為什么要跟你低頭道歉？”

“不是給我買的？那你是給誰買的？”顧澤川眼中升起怒火，拳頭不自覺地收緊。

“你管不著?！比畛跆幕卮鸬蔑L(fēng)輕云淡。

“我管不著？”顧澤川氣極，“我是你男朋友！你給別的男人買禮物我怎么就管不著了？”

相較于顧澤川的憤怒，阮初棠平靜多了。

她好笑地看著顧澤川，“你不是陳菀的男朋友嗎？”

顧澤川下意識解釋：“我跟陳菀不是那種關(guān)系?！?/p>

他的聲音比剛才質(zhì)問時小了許多，這話他說得底氣不足，因為心虛。

他和陳菀現(xiàn)在的關(guān)系與其說是情侶，倒不如說是情人更合適。

不該做的都已經(jīng)做了，但是他名義上的女朋友還是阮初棠。

他喜歡陳菀的熱情開放，喜歡她的主動撩撥，但也喜歡阮初棠漂亮的臉蛋和溫柔懂事的性格。

他還不想這么快就告訴阮初棠自己和陳菀已經(jīng)走到一塊兒了。

顧澤川又解釋道：“今天我跟陳菀去看戒指確實是我媽的意思，但是我們不是去給陳菀買戒指的，而是去幫我媽看，我媽新買了一條裙子，說沒有合適的珠寶首飾搭配?！?/p>

“我媽說陳菀眼光好，懂得搭配，讓她跟我一起去，不止是看戒指，項鏈、耳環(huán)、手鐲，這些都要仔細(xì)挑，跟她那條新裙子湊成一套，我知道你誤會了，但是那會兒我正在氣頭上，就故意沒有解釋，想讓你吃醋?！?/p>

“吃醋？”阮初棠眸光冷冷的，“你還知道我會吃醋？”

“初棠，對不起……”

阮初棠冷聲道：“你的道歉我收到了，但我不接受，禮物確實不是給你買的?！?/p>

顧澤川的聲音陡然高了幾個度，“那是給誰買的？”

“未婚夫?！?/p>

“呵呵，阮初棠你為了逼婚真是什么話都說得出口啊?！鳖櫇纱ㄑ凵癯爸S，“你的意思是我只有答應(yīng)跟你結(jié)婚，做你的未婚夫，你才會把禮物送我，然后原諒我是嗎？”

阮初棠眉心蹙起，這個男人怎么這么自戀？

他到底哪里來的自信啊，真以為她非他不可嗎？

顧澤川眼中滿含失望，他看著阮初棠連連搖頭，“阮初棠，我還以為你清楚我們之間那道無法跨越的鴻溝，我以為你會懂事的，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婚，真的太讓我失望了。”

阮初棠：“？”

顧澤川說完轉(zhuǎn)身走了。

臥室門被“嘭”的一聲摔上。

阮初棠無奈地?fù)u了搖頭。

她原想著趁今天這個事兒跟他好好談分手，再告訴他自己是江城阮家千金，即將回去跟江時序訂婚的事，但是他沒有給她開口的機(jī)會。

阮初棠想，或許顧澤川這樣篤定她鐵了心的要嫁給他，是她給他的自信吧。

以前她總是扮演聽話懂事的乖乖女友，不查崗，不吃醋，不過多地詢問他的隱私，除了跟他身體親密接觸做那種事，她幾乎對他有求必應(yīng)。

這或許給了他“她離不開他”的錯覺。

他不知道，她之所以那么懂事，是因為早就知道了他沒想過跟她有結(jié)果。

一年前，她想著帶顧澤川回江城，告訴他自己江家千金的身份，卻偶然間聽見了他跟他媽孟雅琴打電話。

“媽，你放心吧，我知道你不會同意她嫁進(jìn)顧家的，我也就跟她談?wù)剳賽?，真要結(jié)婚那還不得先過了你這一關(guān)？”

“你兒子可不是戀愛腦，結(jié)婚和談戀愛我還是拎得清的?！?/p>

好一個“拎得清”。

從那時起，她就知道，顧澤川就沒打算跟她走到最后。

說白了，顧澤川也沒多喜歡她。

不過她也不是那種為了愛情要死要活的女人。

她拿得起放得下，既然顧澤川只想談戀愛，那就談唄，她需要陪伴和情緒價值，在這個舉目無親的陌生城市，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，僅此而已。

她將自己保護(hù)得很好，初吻和初夜都在。

為什么不早點分手呢？

因為那時候還喜歡他，也習(xí)慣了他的陪伴。

人的感情是很復(fù)雜的，很多時候不是非此即彼、非黑即白。

那件事之后她就絕口不提自己是豪門千金這事兒了。

可是知道自己只是替身后，她忽然就覺得很沒意思。

她可以接受跟顧澤川沒有結(jié)果，接受他沒有那么愛她，但是接受不了顧澤川把她當(dāng)作陳菀的替身。

她是阮初棠，她只是她自己。

……

阮初棠沒想到顧澤川的媽媽孟雅琴女士會找上門。

孟雅琴穿著深藍(lán)色的絲綢旗袍，戴著名貴的藍(lán)寶石耳環(huán)和項鏈，手上的鴿子蛋也和衣服的顏色相近，倒真如顧澤川所說那樣，是一個會為了一條裙子買一整套珠寶來搭配的闊太太。

“你就是阮初棠？”這位闊太太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令人不喜的物品，眼中滿滿的都是挑剔。

阮初棠禮貌地打招呼：“您好，孟阿姨?！?/p>

“嗯?！泵涎徘僮哌M(jìn)屋子，目光逡巡一圈，最后落到阮初棠身上，“你跟澤川的事我都聽說了?！?/p>

孟雅琴在沙發(fā)上坐下，雙腿并攏斜放著，一副優(yōu)雅姿態(tài)，說出的話卻一點都不優(yōu)雅。

“就你這樣的女孩還想嫁入顧家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