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思年淡淡說道:
“據(jù)聞安息國的小公主古靈精怪,極受國王寵愛。
我想,安息國應(yīng)當(dāng)愿意拿出足夠的誠意來贖你。
比如城池、物資,但若是他們不愿意,你在大齊,便只能等著等死?!?/p>
后續(xù)的交涉比預(yù)想中順利,安息國果然舍不得這位公主,最終同意用十處邊境城池來換沈薇。
協(xié)議很快簽好,沈薇被帶出天牢,送上了前往安息國的馬車。
臨行前,她掀開車簾,冷冷地盯著站在一旁的白晚晚,眼神里淬著毒:
“白晚晚,你給我等著瞧!今日之辱,我絕不會忘!
總有一天,我安息國的鐵騎會踏平你們大齊,讓你們所有人都付出代價!”
說完,便狠狠放下車簾,馬車轱轆轉(zhuǎn)動,朝著邊境的方向駛?cè)ァ?/p>
看著遠(yuǎn)去的馬車,白晚晚忍不住轉(zhuǎn)頭問顧思年:
“思年哥哥,為什么要放沈微走???
這明擺著是養(yǎng)虎為患,她回去肯定還會找機(jī)會報復(fù)的?!?/p>
顧思年淡淡一笑:
“你忘了安息國還有位簡公主?那位可不是省油的燈。
如今安息國王已經(jīng)老得不行了,朝局本就不穩(wěn)。
沈微這時候回去,能不能活過內(nèi)斗都說不準(zhǔn),哪還有精力來找我們麻煩?”
白晚晚恍然大悟,跟著輕笑起來:“那位簡公主確實不簡單,心思比沈微深多了,沈微回去碰上她,怕是討不到好?!?/p>
“是??!這世上總歸有比她更厲害的人?!鳖櫵寄甑瓚?yīng)著,目光望向遠(yuǎn)方。
沈微的事塵埃落定,京城的氛圍也重新熱鬧起來。
白家更是門庭若市,每天前來拜訪的客人絡(luò)繹不絕。
白晚晚剛回到家,就看到書院的老熟人擠滿了院子,大家一見她,立刻恭敬地行禮:“白大人!聽說您升了二品大員,真是太厲害了!”
有人跟著附和,語氣里滿是自豪:“可不是嘛!白大人您現(xiàn)在可是咱們南境的驕傲,太尉常說,您給咱們南境爭光了!”
還有剛到京城的書院學(xué)子,帶著幾分憤憤不平道:
“我這幾天在京城走,總聽見別的地方的人說咱們南境是窮地方、苦地方,簡直沒文化!
誰不知道現(xiàn)在的南境,糧田連片、百姓安樂,早就是世外桃源了!”
白晚晚笑道:
“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(jié)果,南境能有今天,離不開每個人的付出。
對了,你們有住的地方了嗎?實在不行就住在白府吧!
咱們白府別的不多,但是房子肯定是夠住的?!?/p>
聽白晚晚這么說,眾人也不客氣,紛紛點頭應(yīng)和。
有個穿著青布長衫的學(xué)子笑著說道:
“白大人,我們是第一批到京城的,后面還有好些書院的同窗和南境的鄉(xiāng)鄰。
等過幾日安頓好了,估計都會來看您呢!”
白晚晚笑著點頭,目光掃過人群,看著一個身形清瘦的男子,忍不住問道:“唐昀,最近在京城備考,功課沒落下吧?”
被點到名的唐昀立刻紅了臉,上前一步拱手行禮:
“回白大人,學(xué)生沒敢偷懶!每日天不亮就起來溫書。
晚上還跟幾位同窗一起討論策論,連之前您教的《治境策》都翻了三遍了。
就是京城的考題風(fēng)格跟南境不太一樣,偶爾會犯難。
不過等后面同窗到了,我們再一起琢磨,肯定能摸透門道!”
白晚晚看著唐昀,鄭重地點了點頭道:“這一次恩科,南境能不能在朝堂上多些說話的人,就全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。”
第二天一大早,恰逢休沐,白晚晚換下了官服,穿了身素雅的常服,帶著書院的學(xué)子們?nèi)ゾ┏亲顭狒[的街市逛逛。
剛走到街口,學(xué)子們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。
街邊的商鋪掛著五顏六色的幌子,賣糖畫的、捏面人的小攤前圍滿了孩子,還有說書先生敲著醒木,引得路人駐足傾聽。
“沒想到京城這么熱鬧!”一個學(xué)子忍不住感嘆,眼睛里滿是新奇。
“可不是嘛,比咱們南境的市集還要熱鬧幾分?!绷硪粋€人附和道。
“咱們南境現(xiàn)在雖然也不差,百姓日子也安穩(wěn),但論起這般繁華景象,還是差了點意思?!?/p>
旁邊傳來一聲嗤笑,幾個京城子弟語氣帶著輕蔑:
“嘿喲,原來是南境來的???聽說你們南境就是個貧民窟,窮得叮當(dāng)響,都是從山溝溝里出來的?
前幾年還發(fā)大水,連飯都吃不上,現(xiàn)在倒敢來京城比熱鬧了?”
周圍幾個看熱鬧的人也跟著打趣:
“就是,南境來的能有什么見識?
怕不是第一次見這么多商鋪,都看傻了吧?”
幾個從江南富庶之地來的讀書人語氣帶著幾分優(yōu)越感:
“可不是嘛!南境雖沾了點江南的邊,卻算不上真正的江南。
咱們江南魚米之鄉(xiāng),富庶安穩(wěn),南境呢?
以前窮得有名,現(xiàn)在就算好點了,也沒法跟咱們比?!?/p>
南境的學(xué)子們哪里忍得住這口氣,一位青衫少年立刻站出來,漲紅了臉反駁:
“有什么了不起的!京城不就是商鋪多些嗎?
我們南境現(xiàn)在也有規(guī)整的市集,糧鋪、布莊、書坊一樣不少,跟這里差不了多少!”
這話剛說完,周圍的人頓時爆發(fā)出一陣哄笑。
剛才那幾個京城子弟笑得前仰后合,指著他們道:
“這南境來的還真敢說!
居然敢跟京城比繁華,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,死不要臉!”
另一個穿著綢緞的商人也跟著附和,語氣里滿是鄙夷:
“我可聽說了,你們南境前幾年發(fā)大水后,好多人都吃不上飯,到處討飯的不說。
還有人家窮得娶不上媳婦,實在過不下去賣孩子的都有!
現(xiàn)在不過是緩過點氣,就敢來京城充體面了?”
旁邊有人聽得興起,也添油加醋道:
“可不是嘛!我還聽我那去南境收藥材的伙計說,那邊路都沒修平整,走哪兒都是泥路,連像樣的宅院都沒幾座。
跟咱們京城的青磚大街、朱門大院比,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!”
有人語氣里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:“可不是么?就算進(jìn)了京城又如何,這地界的東西,哪樣是他們能碰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