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晚晚支著肘靠在車窗邊,一路都沒怎么說話。
知微坐在對面,看著自家小姐緊繃的側(cè)臉,終是忍不住小心翼翼開口:“小姐,您不會是生氣了吧?沈世子他就是那性子,沒心沒肺的,您別往心里去?!?/p>
白晚晚緩緩搖了搖頭:
“生氣倒談不上,我就是覺得沈濤這性子,實(shí)在是拎不清。
以前是豪門小少爺,任性些倒也無妨,可現(xiàn)在身邊多了個(gè)沈微。
你瞧著吧,那沈微絕非省油的燈,以后怕是少不了麻煩。
不過也好,他們樂意出錢,那就讓他們出便是。”
知微又蹙起眉:“那六皇子那邊呢?聽說他也正想進(jìn)清水縣?!?/p>
白晚晚冷嗤一聲,眼底閃過一絲了然:
“他既來了,總不能喝風(fēng)過日子,總要在清水縣消費(fèi)。
只要有消費(fèi),于我們而言,就不是壞事?!?/p>
果然如白晚晚所料,六皇子踏入清水縣的當(dāng)晚,便徑直住進(jìn)了城中最有名的酒樓客棧里那間天字一號房。
剛跨進(jìn)房門,他看著里頭的場景挑了挑眉,待褪去外袍往鋪著雪白狐裘墊子的拔步床上一躺,整個(gè)人都陷進(jìn)了柔軟的被褥里,舒服地喟嘆出聲。
“嘖嘖嘖,這地方……簡直是太棒了?!?/p>
雕花描金的博古架上擺著青瓷擺件,旁邊的梳妝臺嵌著光滑透亮的琉璃鏡。
更讓他意外的是,墻角的衣柜打開后,里面疊放著兩套漿洗得平整柔軟的絲綢寢衣,還帶著淡淡的熏香。
“你看這房間里頭,真是要什么有什么。”他伸手指了指桌案,銅制暖爐燃得正旺。
他又摸了摸床頭的木牌,輕輕一拉,外頭立刻傳來仆役恭敬的應(yīng)答聲,竟是隨叫隨到。
林早早低聲道:“殿下,這可是要188一晚的,而且這個(gè)酒樓就是白晚晚的?!?/p>
六皇子瞇著眼睛道:“你還真別說,這個(gè)白晚晚是個(gè)厲害的,把這清水縣整理得井井有條,你是她妹妹,你有什么本事啊?”
林早早淡淡道:
“她也就是運(yùn)氣好,其實(shí)想掙錢也是很簡單的,現(xiàn)在這里洪災(zāi),百姓們?nèi)币氯笔场?/p>
要是咱們能夠做些糧食生意,必然是能夠賺錢的?!?/p>
“哦?那我要是給你兩萬兩,你能賺得到錢嗎?”
林早早趕緊點(diǎn)頭道:
“自然是可以的,我可以買一些糧食,轉(zhuǎn)手給清豐縣的。
這樣子既可以幫助他們,又可以賺錢,當(dāng)然也可以做一些藥材的生意?!?/p>
六皇子揮了揮手道:“去給她拿兩萬兩來,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。”
“是,妾一定會做到。”
六皇子頭回進(jìn)清水縣,看啥都覺得新鮮。
晚上,他帶著幾個(gè)手下,本來是要去賭坊的,結(jié)果賭坊周圍全是各式各樣的鋪?zhàn)樱S便挑了一家走進(jìn)去,原來是家火鍋店。
他當(dāng)即坐下來,熱熱鬧鬧吃了頓火鍋,才心滿意足地往賭坊去。
一進(jìn)賭坊,六皇子眼睛都看直了,里頭亮堂堂的,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,就是個(gè)銷金窟。
更惹眼的是,里頭站著、走著的全是打扮得漂亮的姑娘,他盯著看了好一會兒,忍不住搓了搓手,心里直發(fā)癢。
前臺的人迎了上來,笑著問:
“爺,您想上幾樓玩?。恳粯请S便玩,帶十兩銀子就夠。
二樓得帶一千兩,三樓就得一萬兩了。
越往上,玩的檔次越高,花費(fèi)也越貴?!?/p>
六皇子挑了挑眉,揚(yáng)聲道:“帶本王去三樓!我倒要瞧瞧,這三樓到底比樓下強(qiáng)在哪兒?!?/p>
清水縣這賭坊堪稱城中地標(biāo),十層高樓直聳天際,每層都劃著嚴(yán)格的等級,越往上越是金貴。
前臺不敢怠慢,引著六皇子往樓上走,腳下的樓梯全鋪著絨毯,踩上去悄無聲息,軟得像踩在云端。
剛踏上三樓門檻,六皇子便覺眼前一亮。
比起一樓的嘈雜、二樓的局促,三樓竟是開闊又雅致。
頭頂懸著數(shù)幾十盞琉璃宮燈,把周遭的描金裝飾照得愈發(fā)精致。
他剛在鋪了錦墊的太師椅上坐下,立刻有幾位身著綾羅、容貌秀美的姑娘款款走來,手里端著描金托盤,里面各色精致吃食、冰鎮(zhèn)飲品一應(yīng)俱全。
“爺,您一路上來累了吧?渴不渴?這是剛沏好的雨前龍井,還有新做的桂花糕?!惫媚飩兟曇糨p柔,將托盤輕放在他面前的矮幾上,舉止得體又溫順。
六皇子指尖敲了敲桌面,目光掃過周遭,連伺候的仆役都比樓下體面。
賭具是溫潤的玉石所制,這檔次果然比樓下高出不止一星半點(diǎn)。
三樓的客人跟樓下完全不是一個(gè)檔次,全是穿著講究的富商,一屋子都是有錢有身份的人。
這些富商吆喝著下注,嘴里不停念叨:“這三樓是真有意思,比樓下好玩多了!”
六皇子也來了興致,端起茶杯喝了口雨前龍井,直接掏出一沓沓銀票拍在桌上:“把這些都換成籌碼?!?/p>
手下很快就給他兌好了,他拿著籌碼上桌,一開始手氣還挺順,越玩越上頭。
可沒成想,這一晚上下來,六皇子居然輸了八十多萬兩銀子。
白晚晚睡得正香,大清早就讓人給叫醒了。
下人輕聲匯報(bào):“小姐,六皇子昨晚在咱們賭坊輸了八十多萬兩。”
白晚晚聽完冷笑一聲,語氣里滿是不屑:
“一晚上能輸這么多,他倒真有本事。
他算是咱們賭坊開業(yè)到現(xiàn)在,貢獻(xiàn)最大的客人了吧?”
她頓了頓,又道:
“反正他賭得越大越好,咱們賭坊抽成也多,對咱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。
跟底下的人說好吃好喝的伺候他,順帶也可以引導(dǎo)他,咱們這小島上玩的東西可多了。
清豐縣如今是回不去了,讓他在這里玩?zhèn)€痛快,這家伙的私房錢可不少?!?/p>
白晚晚靠著手底下的產(chǎn)業(yè)早已賺得盆滿缽滿,這六皇子于她而言,更是送上門的頂流財(cái)神。
只要六皇子開口要什么,她便讓人給什么。
對家底豐厚的六皇子來說,昨晚輸?shù)陌耸嗳f兩,不過是九牛一毛。
很快,又有下人匆匆來報(bào):“小姐,六皇子殺紅了眼,直接讓人搬來了兩百多萬兩銀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