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確實不錯……”
然后就看到臺上的人已經(jīng)站好了。
頭一場竟然是魔術(shù),底下的人都看呆了,誰也不知道這“魔術(shù)”是個啥。
沈濤在人群里扯了扯王景珩的袖子,嗓門不算?。骸鞍?,這魔術(shù)是個啥東西?。俊?p>旁邊的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搖了搖頭,誰也說不上來。
齊瑤在一邊撇了撇嘴,聲音不高不低,剛好能讓周圍人聽見:
“嗨,不就是些糊弄人的把戲嘛!
你們還真當白晚晚能有多大能耐,弄出什么新鮮玩意兒來?”
林早早小聲接話:“就是,聽著玄乎,指不定是啥障眼法呢……”
臺上早備妥了物件,兩個青衣后生抬著個朱漆描金的木箱上來。
那箱子半人來高,四壁是厚實的梨木板。
耍把戲的魯師傅上前,讓后生把箱子敞著蓋轉(zhuǎn)了兩圈,箱底箱壁都亮給眾人看。
他抬手拍了拍箱沿,聲音不高不低,卻清亮地能傳到御座旁:“諸位上眼,這箱子是實打?qū)嵉目?,沒暗格沒夾層,都瞧仔細了。”
他轉(zhuǎn)頭往階下瞥了眼,見個常隨侍立的公公正站在那里,便笑著拱手:“勞煩這位公公移步,幫個小忙?”
那公公點了點頭,沒多說話,抬腳就鉆進了箱子里。
箱子不算大,他站在里頭,肩膀幾乎挨著箱壁,底下人都瞧得清楚,可不是真真切切站在那兒嘛!
周圍人都伸長了脖子,連皇上跟前的太監(jiān)都往前湊了半步,心里直犯嘀咕,這箱子就這么個樣,既沒蓋嚴實,也沒見藏啥東西,師傅要干啥?
正琢磨著,就見那師傅拿起塊青布,往箱子上一罩,剛蓋住頂,又抬手把布扯了下來。
就這一會兒的工夫,底下人眼都直了,箱子里空空的!
方才站在里頭的公公,連個影子都沒了。
“喲!”前排有人低呼一聲,跟著就亂了套,旁邊人也急了:“人呢?這咋回事?”
“剛還在里頭呢,眼都沒眨一下,咋沒了?”
連坐著的幾位娘娘都探頭瞧,臉上滿是詫異,嘴里小聲念叨:“邪門了,這到底咋弄的?”
大變活人剛收了場,滿院子的掌聲“嘩嘩”響,可掌音還沒歇,好些人還湊在一塊兒嘀咕:“剛那公公到底咋沒的?”
“箱子瞅著也沒貓膩啊……”
正說著,就見幾個耍馬戲的牽著猴兒上了臺。
那幾只猴都精瘦,毛光溜水的,脖子上套著紅布圈,被人一引,竟自己扒著臺邊的欄桿蹦了上去。
先是有個小猴,馴猴人遞了頂小氈帽過去,它爪子一接,竟學著人的樣子往頭上扣,扣歪了還自己用爪子扒拉正,逗得臺下孩子“咯咯”笑。
臺邊的小貴女們都往前湊,有的還從兜里摸出糖塊,想往臺上扔,被奶娘輕輕攔了。
坐在上頭的太后,只瞥了一眼就轉(zhuǎn)了頭,跟身邊的嬤嬤低聲道:“這些猴兒鬧哄哄的,原是上不了臺面的玩意兒,這有什么意思?”
蘇妲己“噗呲”笑出聲來:
“可不是嗎?這白晚晚到底是鄉(xiāng)下出來的。
以為馴幾只猴子就是馬戲了,真是可笑,咱們又不是沒看過這種?!?p>白晚晚懶得搭理他們,就看到馴猴人搬了兩根竹竿上臺,竹竿兩頭架好,中間牽了根細鋼絲。
誰知道那老猴瞅著鋼絲,一點不怵。
馴猴人在它耳邊嘀咕了兩句,又給它爪子上抹了點東西,它就扒著竹竿往上爬,三兩下就到了鋼絲邊。
跟著它把前爪搭在鋼絲上,后爪一使勁,竟真站上去了。
開始還小步挪,后來越走越穩(wěn),倆爪子時不時往兩邊伸著,跟人走平衡似的。
鋼絲晃了晃,它身子也跟著晃了晃,可就是沒掉下來,從這頭穩(wěn)穩(wěn)走到那頭,還回頭沖臺下齜牙咧嘴笑了笑。
臺下一下子沒了聲,剛才還吵著要糖的小孩都張著嘴,眼睛瞪得溜圓。
連剛才說“上不了臺面“的太后身邊,嬤嬤都忍不住探頭多看了兩眼。
誰也沒料到,這么個毛猴兒,走鋼絲比人還穩(wěn)當,真是瞅傻了。
剛暗下去的臺忽然亮了,眾人正伸長脖子瞧,就見好些穿白紗裙的姑娘,竟從半空中慢慢往下飄,裙擺被風一吹輕輕晃,看著跟真仙女似的。
臺下瞬間沒了聲,連小孩都不吵了,一個個張著嘴瞪著眼。
有人悄悄拽旁邊人的袖子:“這咋回事?人咋能飄著呢?”
“是啊,也沒見吊啥東西,咋就從空中飛下來了?”大伙兒都直犯愣,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臺上,就怕漏了啥門道。
正瞧著,就見一個穿水紅裙的姑娘飄在最前頭,她腳輕輕一點,接著水袖一揚,朝著臺下微微欠身。
“這……這是真飛啊?”前排有位官老爺驚得直捋胡須。
“沒瞧見繩兒??!”旁邊的夫人也急了,扒著欄桿往前湊,瞪著眼往半空瞅:“是啊!四面都瞧了,沒見啥架子,咋就飄得這么穩(wěn)?”
后頭的人擠著往前涌,小孩被大人舉在肩上,也忘了鬧,直愣愣指著臺上:“娘!仙女!真的是仙女!”
連御座旁那位素來沉穩(wěn)的老太監(jiān),都忍不住偏頭跟身邊人低低說了句:“怪了……這戲法竟到了這份上?”
白晚晚淡淡一笑,要的就是這種效果。
接下來就是戲曲表演,表演的是《竇娥冤》,這個劇已經(jīng)上演過了,深受群眾的喜歡。
白晚晚就直接讓人改編了出來,臺上正演到竇娥被押上法場。
那旦角跪在臺上,水袖沾著“血痕”,唱到“地也,你不分好歹何為地!天也,你錯勘賢愚枉做天!”時,聲腔里帶著哭腔。
臺下的夫人小姐們早繃不住了。
前排那位穿藕荷色褙子的夫人,掏出手帕捂著臉,肩膀一抽一抽的,帕子角都濕了大半。
旁邊的小姐更直接,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,也顧不得擦,攥著丫鬟的手直念叨:“她明明沒做過……怎么就沒人信她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