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大壯的額頭冒出了細(xì)密的汗珠：
“大祭司，我們確實可以選擇活人祭祀。
但是在他們吃飯之前，我們就應(yīng)該告知客人。
可今年，我并沒有告知他們。”
大祭司聞言，冷哼一聲，讓人脊背發(fā)涼：
“所以什么？既然來到我們當(dāng)?shù)?，吃了我們寨子里的飯，那他們就等同于認(rèn)可這個規(guī)矩。
他們這一群人中，必須得有祭品！更何況能做祭品是一種榮耀，他們該感到榮幸才對?！?/p>
牛大壯還想說什么，可大祭司擺了擺手，直接讓他退下了。
整個祭臺周圍突然“轟”的一下，熊熊烈火沖天而起。
火焰肆意地舔舐著夜空，發(fā)出噼里啪啦的聲響，火光將周圍映照得通紅，每個人的臉上都被染紅了。
放眼望去，白夫子那邊足足聚集了幾千人，交頭接耳間議論紛紛。
王家村和林家村也不甘示弱，同樣圍了好幾千人，人群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，一眼望不到盡頭。
還有那幾十個村子的人，紛紛從四面八方趕來，自發(fā)地匯聚成一片人的海洋，將祭臺圍得水泄不通。
粗略估計，現(xiàn)場恐怕得有幾萬人，場面極其壯觀，嘈雜的人聲、腳步聲、牲畜的叫聲交織在一起，震得人耳鼓生疼。
再看那祭臺，高大而寬闊，由巨大的石塊堆砌而成，石塊上刻滿了奇怪的符號。
祭臺邊上，擺放著幾個巨大的銅鼎，鼎中煙霧繚繞，散發(fā)著一股奇異的香氣。
各個村子的人正小心翼翼地將他們的祭品一個一個地擺放在祭臺上。
祭品五花八門，有活蹦亂跳的牲畜，如牛、羊、豬等，它們被繩索緊緊捆綁著，發(fā)出凄慘的叫聲。
還有一些身著華麗服飾的人偶，這些人偶制作得栩栩如生，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容，讓人不寒而栗。
放眼望去，周邊的村落無一不是以“稻”字開頭，稻花村、稻鄉(xiāng)村、稻安村……
每一個村子的村民都帶著各自的祭品，懷著對來年豐收的祈愿，又帶著幾分暗自較勁的意味。
牛大壯所在的稻豐村也不例外，他站在一旁，背著手，眉頭微皺，目光緊緊盯著自家村民抬著祭品穩(wěn)步走向祭臺。
今年稻豐村的祭品依舊十分豐盛，幾頭膘肥體壯的黃牛被牽了上來，牛角上還掛著象征吉祥的紅綢。
跟在黃牛身后的，是十幾筐精心篩選的稻米，每一粒都飽滿圓潤。
而在這些傳統(tǒng)祭品之后，是一些更為特別的存在，幾只鐵籠被小心翼翼地抬了上來，其中一只籠子里，關(guān)著一只紅色的狐貍。
旁邊的籠子里，幾只黃鼠狼擠作一團(tuán)，它們尖細(xì)的叫聲在嘈雜聲中尤為刺耳。
還有幾只野雞、幾頭野豬和野羊……
牛大壯看著自家的祭品，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，輕聲自語道：
“今年我的祭品準(zhǔn)備得十分豐盛，都是大家伙兒辛苦攢下的，就盼著能讓神靈滿意。
保佑咱村子來年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，糧食滿倉?！?/p>
可話雖如此，他的眼神中還是閃過一絲擔(dān)憂，不自覺地望向稻花村的方向。
稻花村的村長站在一旁，嘴角微微上揚，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笑意。
只見幾個身強(qiáng)力壯的村民，費了好大的力氣，拉上來一個巨大的鐵籠。
這鐵籠十分堅固，上面的鐵條又粗又密，這籠子里頭，竟是一只威風(fēng)凜凜的熊！
在熊的后面，是一長串令人咋舌的祭品，十幾頭野豬被繩索緊緊捆綁著。
一旁，幾只野狍子瑟瑟發(fā)抖，還有數(shù)不清的野兔、野雞，居然還有十幾只狼……
看到這一幕，稻花村的村長再也抑制不住內(nèi)心的得意，他仰頭哈哈大笑道：
“牛大壯，我給你準(zhǔn)備的禮物夠分量吧？
可別以為你每次都能在這祭祀上出盡風(fēng)頭，今年我可是下了血本的！”
王秋菊站在一旁，目光冷冷地落在趙巧娘身上。
她向前走了兩步，臉上帶著一絲得意的冷笑，開口道：
“趙巧娘，你還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嗎？
我告訴你，這些東西可都是我?guī)е謇锏墨C戶，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打到的。
我就是想好好搓搓你們的銳氣，這下子，你們可沒什么好炫耀的了。
你們?nèi)慷家兂杉榔?，今年的祭祀，稻花村才是主角！?/p>
這局是林土根和王秋菊做下的，林土根認(rèn)識稻花村的村長，曾經(jīng)救過他的命。
這里又是必經(jīng)之路，只要牛大壯把趙巧娘他們拉進(jìn)來，他們就逃不掉了。
牛大壯大聲道：
“周成，咱們兩個斗了一輩子了，別連累無辜的人。
咱們怎么祭祀都不要緊，但是活人祭祀要不得?！?/p>
周成冷笑一聲道：
“牛大壯，你忘了我小兒子是怎么死的嗎？
十年前，要不是你贏了我，他怎么會死呢？”
牛大壯看著他道：
“那我小閨女呢？我小閨女不也死了嗎？
用活人祭祀本身就不對，你為什么一意孤行呢？”
就看到大祭司站了起來道：
“今天的祭祀，大家都看到了，是稻花村的周成贏了。
至于稻豐村和其他村子，必須上交十個孩子，十二歲以內(nèi)的童男童女。
明天，你們便要將精心挑選的童男童女送來，這是與神靈的約定，誰敢違背，殺無赦?！?/p>
說完大祭司帶著他的手下走了。
白夫子問道：“那咱們今天不祭祀了？”
牛大壯愁眉不展道：
“大祭司的意思就是明天把童男童女都帶來。
然后跟著這些活物一起祭祀，現(xiàn)在咱們該怎么辦呢？”
他輕聲道：
“你們這樣，連夜逃出村去。
咱們先回去收拾東西，等找機(jī)會趕緊走。”
牛大壯實在不想連累這些無辜的人，周成在一旁冷笑道：
“牛大壯，如果不用他們的孩子，那你就得用你們村自己的孩子。
而且，你要是把他們放走，那就是公然違背祖訓(xùn)。
到時候，你們整個村子都可能變成祭品，你可得想清楚??！”
林晚晚是真的沒想到，這個時代真的有活人祭祀這種規(guī)矩，這也太恐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