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茶館。
云霜的眼角不禁輕抽。
這個兇手到底在明京城里安置了多少個老巢?總不會他每撩撥一個女子,就換一個地方吧?
尤也繼續(xù)道:“幸運(yùn)的是,品茗居的東家是本地人,雖然過年期間依然沒有開店,但他家就在明京。
我已是派了人去拜訪品茗居的東家,讓他把這一個半月里時常會去他那里的客人名單列出來,尤其列出男客的名單。”
這確實(shí)是最為幸運(yùn)的一件事。
順利的話,他們今天就能得到一份嫌疑人名單了。
云霜想到了什么,道:“你一會兒派人去說說,讓那個東家著重回憶一下,這段時間的常客里,可有長得特別俊俏的?!?/p>
尤也微愣,“長得特別俊俏的?”
“沒錯,我看了昨天從宋娘子那里拿回來的五本話本子,里頭的男主人公身份和地位截然不同,只有一點(diǎn)是相同的——都長得十分俊俏?!?/p>
云霜扯了扯嘴角,道:“只怕這個兇手也長了一張好面皮,他正是用這張面皮,去勾搭欺騙這些小娘子的?!?/p>
尤也不禁微怔。
一個長相俊俏,卻很可能不能人道的男人?
也難怪他的心靈會扭曲至此,對那些無辜的女子做下那般慘絕人寰的罪行。
他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道:“我一會兒就派人去說?!?/p>
“還有一件事?!?/p>
云霜忽地一臉沉吟道:“這兩個案子中的受害者,一個是官宦之家的女娘,一個家里卻是開布莊的,兩者之間幾乎毫無關(guān)聯(lián),兇手又是怎么同時與她們認(rèn)識的?
而且,兇手找的,顯然都是這段時間過得不太如意、卻又對男女情愛有著一定向往的女子,這樣的女子最容易對一個男人淪陷,進(jìn)而做出種種不理智的行為。
也就是說,兇手早在和她們有所聯(lián)系之前,便對她們有了一定的了解,這需要一個契機(jī),或者說,需要一個他可以對她們進(jìn)行了解的場合?!?/p>
如果兩個受害者家世差不多,那她們?nèi)粘5能壽E中定然會有很多重合的地方,只要找到那些重合的地方,多半就能在那些地方里找到兇手的蛛絲馬跡。
偏偏,這兩個受害者的家世背景大相徑庭,實(shí)在很難讓人想象,她們?nèi)粘5纳钴壽E中能有哪些重合的地方。
尤也笑笑道:“你說的,我也考慮到了,宋娘子那邊,昨天我們留在宋家的官吏已是從宋娘子的貼身侍婢那里,拿到了宋娘子去稻花香前兩個月去過的所有地點(diǎn)。
而蘇娘子那邊,我也留了人,讓蘇家人提供蘇娘子開始去品茗居前,都去過什么地方?!?/p>
云霜忍不住贊賞地笑道:“不愧是尤侍郎,做事就是讓人放心!”
尤也只是淡淡一笑。
就在他們說話之時,秦夫人身邊的一個侍婢找了過來,笑著道:“云夫人,大郎君,午膳要開始了,夫人讓奴婢叫你們過去用午膳。”
兩人只能先放下了案子的事,往用午膳的地方走去。
因?yàn)樵趫龅亩际莵硗芮械挠H屬和友人,這次的宴席更傾向于家宴,秦氏也沒大費(fèi)周章地弄什么男女分席,大伙兒都聚在大廳處,熱熱鬧鬧地用起了午膳。
江嘯和云霜的位置就在主座的左邊那一排,旁邊坐著尤也、尤許和尤箐慧三兄妹。
許夫人和袁清絡(luò)就坐在他們對面。
其他的客人就依次左右兩排往下坐了下去。
江嘯見到云霜回來了,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,笑道:“這幾天,倒是你比我還忙了?!?/p>
忙得他都似乎沒什么時間與她獨(dú)處了。
云霜想到初三過后,他就要回去上值了,難免有些愧疚,主動捏了捏他的手,低聲道:“沒辦法,誰能想到過個年還能有案子發(fā)生。”
江嘯不禁笑了,也壓低聲音道:“怎么還愧疚起來了?咱們相處的時間多得是,如今案子的事更重要?!?/p>
小兩口在下頭竊竊私語的模樣,被周圍一圈長輩看在了眼里,秦氏不禁無比感慨道:“先前老爺子還天天擔(dān)心阿嘯的婚姻大事,誰曾想這小子卻是不聲不響地?fù)屌芰?。?/p>
想到這里,她不禁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旁的尤也一眼,“你啊,還好意思說是人家的表兄!你羞不羞,羞不羞?!若是當(dāng)年你……”
說到這里,她陡然想到了什么,連忙閉上了嘴,只是一雙眼睛,還是無比可惜地看向了不遠(yuǎn)處的袁清絡(luò)。
當(dāng)年自家這個不肖子非要跟袁家接除婚約后,她滿心以為下次再見到清絡(luò)這丫頭,她定是已經(jīng)成婚了。
誰曾想這陰差陽錯的,這兩個孩子都還沒成婚,她心里本來還存著一絲希望,今天試探了一下許夫人的口風(fēng),看這兩個孩子還有沒有可能再結(jié)連理。
然而許夫人卻說,她家老爺子希望讓清絡(luò)進(jìn)宮。
袁家也是有些傲骨在的,當(dāng)初堅決要退婚的是尤家,袁家在自家這個不肖子出事時依然不離不棄,甚至四處幫忙尋找大夫和各種珍稀藥材,已是仁至義盡。
他們斷然不會讓自己家的女娘回頭,死皮賴臉地求著尤家。
更何況……
秦氏看了看一臉油鹽不進(jìn)的自家大兒子,暗暗嘆了口氣。
更何況自家這個兒子一點(diǎn)也沒有跟人家再續(xù)前緣的意思,她深知自己這個兒子有多么倔,他不愿意的事情,她這個親娘也是一點(diǎn)辦法都沒有。
也許,清絡(luò)跟自家這個兒子確實(shí)沒有緣分。
秦氏長吁短嘆著,差點(diǎn)連吃午膳的胃口都沒了。
只是許夫人跟秦氏到底是多年的閨中密友,哪里不知曉秦氏在想什么,也沒計較,只揚(yáng)著笑臉岔開話題,席間的氣氛很快又熱鬧了起來。
就在大伙兒吃得差不多的時候,尤也身旁的一個長隨突然匆匆跑了進(jìn)來,湊到尤也耳邊快速說了什么。
尤也頓時臉色一變,猛地站了起來。
衛(wèi)國公見狀,不禁有些不滿地看了過去,“也兒,這是怎么了?怎么竟是這般不沉穩(wěn)?”
尤也臉色微沉,看向衛(wèi)國公道:“爹,刑部有些事,我要回去一趟。”
說著,看向一旁的云霜,“可能也要弟妹跟著我跑一趟了?!?/p>
衛(wèi)國公微愣,臉色更是不滿了,“是什么事,讓你非要在初二的家宴上趕回去?!?/p>
尤也知道父親不是不講理的人,沉著氣道:“明京城外又發(fā)生案子了,而且,是兩起案子?!?/p>